第46章 心打二
夜幕降臨時,景元釗才離開。
心沒吃晚飯。
原本就胃口不佳,現在更是一口也塞不下去。
這天格外的熱,很悶。
後半夜的時候,雷聲滾滾,暴雨傾盆,庭院的芭蕉樹全折了,微頓在泥水裏。
心沒睡,聽了半夜的雨。
程嫂似乎知道沒睡,敲了敲門:“小姐,喝點綠豆湯嗎?”
心打開了房門。
程嫂端了涼的綠豆湯:“在井水裏浸著,還是涼的。”
“多謝。”心道。
程嫂看神懨懨,坐在旁邊的小錦杌上:“小姐,您遲早要離婚的。”
心看向。
程嫂:“大帥對您有意,姜家遲早要知道。這門婚姻,長久不了,您得替自己打算。”
心苦笑:“怎麽打算?姊妹倆共侍一夫,菀菀做妻我做妾?”
“那肯定不行。”程嫂道,“人的前途,要自己掙。您比七小姐麗,又聰明……”
“景元釗不是我的前途。況且我還是他義妹。”心說。
程嫂:“自古義兄義妹結親,是佳話。”
心:“您不必勸我。而且,我也不會離婚。”
自己開藥鋪,最清楚外頭對出來工作人的評價。
一個離婚的人,又有幾分姿,那簡直是把一碗蜂放在盛夏的飯桌上,什麽蒼蠅蚊子老鼠,能招惹來一鍋。
有丈夫,才有擋箭牌。
若能喪偶,做個寡婦也可以。
雖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可一個寡婦若行為端正,其他人也會尊重幾分。
在當前的世道下,做寡婦也比離婚更好。除非離了婚再嫁,或者幹脆躲起來。
心不想再嫁,也不能藏在家裏,需要繼續做的藥鋪。
“小姐,我不是很懂您。”程嫂嘆了口氣。
心知道和半夏好心。
前世,心和姜寺嶠分家後,從姜公館搬走,各過各的。
心就把半夏和程嫂重新雇傭到自己邊。
們倆忠心耿耿了一輩子。
尤其是程嫂,年紀大幾歲,豁出臉面替心擋過好幾次事。
們跟著,經濟上雖然寬裕點,也是過很多委屈的。
景元釗是個不相幹的人。
前世沒見過的,今生的糾葛,可能也只是這麽一陣子。
他這種權閥門第的帥,永遠不缺人,他新鮮勁兒過去就會自己走開的。
忍忍就好了。
小不忍則大謀。
心將一碗綠豆湯喝完,外面的雨停了,心也好轉很多。
一場暴雨,泥濘,一改前幾日的暑熱。
大太太有讓家裏衆人去膳錦閣吃頓飯。
心這次早早出門。
到的比較早,膳錦閣就幾個人。
其中一男人,正在調戲傭,問是不是收了上的尺寸,那麽鼓囊囊的。
傭臉通紅,嗔著罵人:“二真是的,又來拿我說笑。”
另一個男傭人在旁邊起哄:“二饞,娶做姨太太嘛。”
心進來的時候,二視線立馬落在上。
傭人那點,在心面前簡直是山比凰。
“四弟妹,來來坐這裏。”二笑容滿面。
姜家兄弟幾個,個個都一張小白臉,容貌清秀。
草包一樣的二,靠著他這張臉,沒騙人的錢。
分家後,他屢次到藥鋪擾心,被心痛罵了兩回,依舊不死心;後來,他被張逢春打了一頓。
再後來,心認識了盛貞。這些蒼蠅畏懼盛貞的份地位,這才消退。
二不管自己丈夫好,只罵心是狐子。
分家前,二沒為難心,甚至趁著心照顧孩子的空檔,把心推下樓梯,讓臥床了三個月。
那時候心的兒子才一歲,正是需要。
請婆婆主持公道,婆婆卻一味偏袒二,再三說不是故意的,是心自己不小心跌下樓梯。
心那時候就知道,無人會替做主,得靠自己,所以後來賣了水田,又拿出賣藥鋪的錢去置辦新的藥鋪。
重生後,心有太多的事要做,每次見這位二爺,并不怎麽關注到他。
“二哥。”很冷淡,沒有繼續往裏走,“祖母還沒來?我去迎一迎。”
轉要走。
二爺不顧好幾個傭人在場,竟是快步上前,攔住了心去路。
他笑容倜儻,雙目灼灼看向。那雙眼,專門往前使勁。
心忍著怒氣。
“外面那麽熱,別出去了,餐廳擱了冰。”二爺面帶笑,油膩至極,“四弟妹,我替你扇扇風。”
心往後退了幾步。
二爺失笑:“別這麽見外,咱們是一家人……”
“喲,跟誰是一家人?”門口有人笑道。
二走了進來。
今年很流行旗袍。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往後旗袍幾乎了主流服飾。
二新做的旗袍,白底翠綠原點,元寶襟白玉盤扣,裏面是雪襯。
旗袍掐腰,越發顯得一段纖腰細細,十分人。
“二哥說我們是一家人。”心淡淡笑了笑,“這話對嗎,二嫂?”
二抿,一雙眼彎鈎子:“你二哥呀,風流多,跟誰都是一家人。”
“跟誰都是?”心反問,“這話我就不懂了,二嫂說給我聽聽。”
二故意膈應:“我是說,你二哥看你就歡喜,當然想和你做一家人,是不是二?”
二爺有點尷尬:“弟妹也是親妹妹嘛,一家人怎麽了?”
二卻不依不饒:“對嘛,我沒說不是親妹妹呀。所以我才說,四弟妹,你二哥你呢……”
話音未落,心倏然上前,狠狠摑了一掌。
與此同時,公婆和老太太也到了膳錦閣門口。
心聲音很大:“‘你二哥你’,這話是你做嫂子該說的嗎?這話,是公婆教你的嗎?”
“你竟敢打我?”二被打懵,半晌回神,沖上來預備還手。
“晴!”大太太呵斥。
二聽到婆婆聲音,臉上猙獰怒消失,眼淚立馬湧上了眼眶。
哭著撲到了大太太懷裏,“姆媽,四弟妹打我!我說什麽了,就打我一掌,我不活了姆媽。”
大太太扶住,用力在腰上狠狠掐了下,呵斥道:“站直了,像什麽樣子?”
二眼淚連連:“姆媽,您要替兒媳做主。”
“我肯定會替你做主的。”大太太道,“好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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