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沅定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

他從脖子到腳后跟，全上下幾乎沒有一塊皮是不帶傷的！而他剛剛在洗手間里，背對著門，好像是在給后背那塊瘀傷上藥。

淤青，腫脹，傷痕……

大片大片的青紫和干暗紫的跡，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告訴這個世界他曾經歷了一場多麼殘酷的惡戰。

然而在商場里的時候，他表現的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原來他是強忍著疼痛。

霍嘉沅心底一，小手從邊緩緩落下來。

“你……沒睡？”孟琰問道。

“我又醒了。”小聲說，“你的傷……”

“不礙事。”

孟琰表面平靜，心里卻一團。他不聲的去拿服，可是作幅度一大就扯到了后背的傷。

他咬，竭力忍耐。

“我，我幫你上藥吧！”霍嘉沅忽然說。

孟琰一怔，眸底掠過一抹暗。

理智告訴他離這個孩子遠一點，但是上，他竟然真的希幫他上藥。

從來沒有人幫他上藥，也從來沒有人在意他疼不疼。

雨腥風的日子過慣了，哪怕從云里出一，他也視若珍寶。只是他明白，這份珍寶屬于另一個世界，絕不屬于他。

“你夠不到后面。”霍嘉沅小聲試探道，“還是我來幫你，好嗎？”

“不用。”孟琰冷聲拒絕。

霍嘉沅低下頭，片刻又不甘心的繼續說：“我幫你一下，不會很麻煩的。我現在吃住都在你家，幫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嘛……”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聽不懂嗎？！”

男人忽然抬高聲調，像是暗夜中野的怒吼。

霍嘉沅嚇了一跳，呆呆的看向他。

“拿著你的枕頭被子，回房間睡覺！”

“什麼？”

“本來我就想把房間騰出來給你用的。”他看一眼，“照我說的做！”

“孟琰……”

手足無措的站在那，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變臉就變臉，本來就是好心啊，現在倒顯得是在犯賤。

不爭氣的眼淚又一下子涌了上來，使勁兒憋回去，一屁坐回沙發上。

“我不是讓你去房間里嗎？”孟琰睜大眼睛。房間好歹有個門，一關上，他在這里上藥就好，也不用遮遮掩掩。

可繼續留在客廳，他……

“霍嘉沅，去房間睡覺！”

小公主撇撇，沒理他。

“我說的是外國話嗎？你聽不懂？”

小公主還在生悶氣。

孟琰拿沒有辦法，只能自己手給收拾。然而一彎腰一手，后背的傷口又在囂著疼痛，他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嘶”，霍嘉沅愣了愣，正準備站起來，兩人卻頭頂頭的到了一起。

“啊！”小公主撞不過他這鐵頭，捂著腦袋喚。

孟琰慌了一下，想看看的小腦袋，黑暗中一陣手忙腳，不知又到了什麼地方，他也咚的一下坐在沙發上，后背扯得火辣辣的疼。

“你怎麼樣？”霍嘉沅擔心道。

“沒事。”

然而借著微，還是看到他后背上那目驚心的傷痕。

從沒見過生活殘忍的一面，從不知道命運可以把人到這種地步。從前在霍家，弟弟也有專門的格斗教練教他，但他只是為了強健，為了興趣，為了讓自己的看起來更勻稱。

可孟琰，是為了生存。

忽然有些傷，眼淚涌了上來，斷斷續續的哽咽道：“是誰……是誰把你打這樣的……是不是很疼……”

孟琰心頭一。

他轉過臉看，臉上的淚是為他閃耀的嗎？

他很心，卻又不敢心。

許久，他輕輕遞給一小瓶藥膏，黑暗里響起他低沉的聲音：“后面我確實夠不到，幫我上藥吧。”

霍嘉沅愣了愣，干眼淚接過來。不再哭，他也不再對疾言厲，屋子里安靜的只有兩人的心跳聲，而這兩份心跳聲，在暗夜里像兩團小火苗，靠的越來越近。

沒給人上過藥，作有些笨拙，不過還是竭盡所能的小心翼翼。的小手很，只是力道太輕，輕的讓他傷口發，心底也發。

“這種藥涂上之后，是不是要開？”

孟琰猛的回過神，臉頰微微發燙，應付了一聲：“哦……”

“那我幫你一下。”霍嘉沅輕聲道，“我以前沒做過這些，手上沒數，要是弄疼了你，你別忍著啊！”

“嗯……”

孟琰閉上雙眼。

的小手在他后背，上的香氣一個勁兒往他鼻子里鉆。

輕的力度對他來說更像是折磨。

折磨的他心神不寧，神魂俱裂……

“你不舒服嗎？”霍嘉沅發現他息重了不。

“沒有，沒有！”孟琰急忙否認。他腸子都悔青了，剛才為什麼要大腦風，讓給他上藥！

“是不是手重了？”

“沒有……”

“那，還可以再重一點？”

孟琰抿，額頭冒汗。

一下又一下，挑戰著他心底的防線。他微微偏頭，是跪在他后的，白凈的雙從睡下出來……

孟琰覺某個地方難的很。

他驚覺有了反應，猛的將推開，迅速拉過旁邊一塊布擋在下面！

“啊！”霍嘉沅又嚇一跳，呆呆的看著這晴不定的男人，“這……又怎麼了？”

“不用上藥了，我已經不疼了。”

霍嘉沅看著手里藥棉，藥只敷了一半，他……

“回去回去！回房間！”孟琰聲大氣的趕，“睡覺去！”

“你又怎麼回事啊！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又擺臭臉！”霍嘉沅氣鼓鼓的瞪他，“我不理你，行了吧！”

說著去拿自己的枕頭和被子。

可是枕巾沒了。

“哎，”站在他跟前，“給我！”

孟琰愣住，“什麼？”

“枕巾給我！”指指他。

孟琰腦袋轟的一聲，他剛才扯了個什麼東西擋在小兄弟上，竟然是……的枕巾？

“這個……這個給我用一下。”他不敢看的眼睛，“房間里有干凈的，你另拿一條。”

霍嘉沅瞪他一眼，懶的跟他啰嗦，轉進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孟琰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渾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