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沒有進一步擴大戰果。

而是連滾帶爬的退了回來。

敵軍的攻勢有點兇猛，被搶走了主帥，對他們刺激有點大，一個個面目猙獰，很有些要與拼老命的架式。

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大伯，真是反王嗎？”閆玉急切的問道。

閆懷文正在驗看尸。

不怪閆玉有此一問，那時恪縝，反王世子，現如今在城墻上吊著那個，替就整了倆，他爹要是也搞這出，一點不讓人意外。

“確是反王，亡于箭下。”閆懷文看懂眼中的期待，朗聲道：“閆小旗，立了大功。”

閆玉沒聽懂他口中的一語雙關，只以為是自己搶奪尸之舉，砸實了反王已死的事實，讓局勢立時變得明朗，且大大有利于己方。

迫不及待的呼喊道：“集合！集合！所有人向我靠攏！”

要組織人手，發總攻。

什麼只是出來看一眼反王是死是傷的初衷被拋諸腦后。

領兵打仗不是一日兩日了，閆小將軍的作戰意識非常敏銳。

此時此刻，正是稍縱即逝的戰機！

“負傷的人，往后撤，一路退一路給本將軍使勁喊，用死力氣喊，反王已死，降者不殺！”

閆玉思路清晰，小像蹦豆子一般快速下令。

“還能提刀的，都過來自行分隊。”長槍一指，霸氣側：“反王三個兒子，咱們就分三隊。”

“圍、追、堵、截，”閆玉一字一頓，“趁著他們此時慌，給我狠狠的打！逮住那三小子，生死不論，本將軍替你們向王爺請功！重賞！”

“傷兵，回城以后給我閆家軍帶個口信，能彈的趕過來集合！”

閆玉相信，自家隊伍能領會的意思。

這時候必須要乘勝追擊，那是一個個反軍嗎？那是一個個移的軍功！賞銀！

“我去報與定國公反王已死的消息。”閆玉給自己也安排了任務。

得親自去，一是證明消息的真實，二是請定國公集火西戎，賊要殺，外敵一樣也不能放過。

“閆小旗。”閆懷文突然開口：“先回去。”

他的目落在反王的尸上。

閆玉立時明白大伯的意思，已經握在手里的東西先攥住了，再論其他。

果然，閆懷文下一句便是：“日夜大戰，大軍人困馬乏，休整之后，再出兵征討逆賊，收復西州。”

閆玉朝四周看了一圈。

除了自己是真正的氣神十足。

其他人都是憑一口氣撐著。

大伯說的有理。

“那仨公子不追了嗎？”

還是有點點不甘心的。

閆懷文：“派些人馬，墜于其后，以擾為主。”

閆玉心氣順了，對，就是這樣，讓他們逃跑的提心吊膽，等小爺這邊休整好了，再出征西州，將他們一一拿下。

“都聽大，不，聽軍師的。”

……

“父親！兒……沒追上！”潘崢垂頭喪氣。

他們這一路大軍，收到關州軍傳信，言反王已死，幾經查證，最終確認后，察覺西州三位公子各率殘部逃離，定國公立時分派人手追擊，潘崢自請命領兵一路，從清晨追到日暮，還是讓人跑了。

回來的很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定國公的角淺淺的勾了勾，并不意外這個結果。

“都怪小二，傳信也太晚了！”潘崢小聲嘟嘟囔囔道：“父親也是，小二傳信豈能有假，還要查證，哪怕早上一時半刻，興許我就追上了！”

潘達看著自家子，淺淺的笑意收斂。

“關州軍先我軍一步，可追上了？”

潘崢的腦袋立時抬了抬，又了，“沒有，哈哈！他們也沒追上！”

潘達覺得額頭有嘣嘣跳之。

“從反軍手中搶下反王尸，兩軍短兵相接，如此之近，怎關州軍就沒追上？”

“是呀，那是為何？”潘崢傻兮兮的問道。

潘達扶額，咽下了中上涌之氣。

“他們是故意放人走。”

潘崢的眼睛立時睜得老大，用了好一會才消化這句話。

“故意的？他們是故意的？這是啥意思？為何？他們……他們……”

潘崢也是過世家教育的，腦海中立時浮現四個字。

口而出：“養寇自重？”

……

閆玉也在問大伯類似的問題。

戰場上的，腦子被戰局左右，沒有往深里想。

可護送反王尸回來的一路，足夠察覺有異。

便是關州軍疲乏，湊出一隊人來，專抓一位公子還是使得的。

三抓一，既能再添功，又為后來省事。

何以都放了？

“我關州糧草，尚不足。”閆懷文淡淡說道。

“大伯是要借機讓朝廷給我們錢糧？”閆玉想了想，說道：“可留著這三位公子，叛不平，定國公大軍便不會退去，我們不打，他們也會打。”

這遠遠達不到養寇自重的目的。

“三分西州，豈能安平？反軍經此一役，大敗而回，三公子如喪家之犬，已是窮途末路，眼下，他們只有兩條路走，或逆反到底，或……”

“投降？！”閆玉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走。

“大伯，他們會降誰？是咱們還是定國公？”

要不說還得是閆小將軍，定國公大帳的潘小將軍就沒這般敏銳。

潘崢還在傻傻的問：“他們萬一還想打呢？那可是西州，富甲一方的西州，他們能舍得放手？爹雖然死了，兒子還可以繼續造反啊！”

潘達已經不是腦門嘣嘣跳了，腹也開始。

“反王死了，反軍被打散，整軍尚且敗落，更何況殘兵，他們拿什麼抵抗兩路大軍圍殺？關州放他們歸去，是想以逸待勞，是要保全麾下兵卒。

邊軍強兵，之前西州關州勢均力敵，前者叛逆自毀，而今唯有關州一支強盛，于在京的英王而言，手握這樣一支強軍，是任何人都不可忽視的勢力，他年長于眾皇子，有先后平北戎、西州之功，實力有且雄厚，而今，若能再添民，還有何人能與之相爭？”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對比閆家的小二，再看自家子，潘國公難得將話說：

“非是養寇，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