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遙拿起手機看到未接來電和消息，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了。

狐疑地打過去，沒人接。

眼睛腫得厲害，太也很疼，遙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路邊。

徐小天的車子還停在那里。

他隔著車窗玻璃看到遙走過來，趕把煙頭扔出窗外。

平時他幾乎不煙的，只有特別心煩的時候才會兩口。

景晏，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沒了，連尸都沒有。連他都接不了這個事實，更何況是遙。

他知道遙心里難，有時候過分堅強了，即使哭也不愿意當著別人的面。

天氣這麼冷，就那樣坐在沙灘上一不，連著好幾個小時。

好幾次想要下車回來，可最終還是舍不得打擾。

景晏在心里的份量有多重，別人可能不知道，可他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探過半個子，推開副駕駛的門，遙坐上來，眼神空得可怕。

車的氣氛很抑，徐小天握方向盤，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發車子。

夜深了，整個世界都陷寂靜。

路燈幽暗，因為起了霧，車子的能見度很低，車燈照到的范圍很有限。遙著窗外，口腔里苦得要命，而且順著食道一路向下，直接整顆心都被浸。

這樣的氛圍很適合思考人生，突然覺得人活著似乎沒有什麼意義。

忙忙碌碌，再多的輝煌就，到頭來，就像一粒沙被裹進風里，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的腦海里像是放著一圈電影膠片，每一幀都有景晏。

高中時代那個明的年，一點點變得儒雅，偶爾的偶爾才會流出年輕男人才會有的調皮。

人人眼中的人上人，拋開所有鮮的份，骨子里也不過是一個再普通的男人。

有有，那麼生自然。

遙突然開口，聲音干：“哥，你說人有來生嗎？”

徐小天怔了一下，騰出了一只手從儲格里拿出一瓶水遞到遙的手里，沙啞著嗓子說：“希有吧。”

他是個標準的理工男，也是一個純粹的唯主義者。

人就這麼一輩子，結束了就沒有了，哪里有什麼來生？

恐怕是有太多憾才會想著來生可以彌補。

遙倚著車窗，眼淚再一次流下來。

如果景晏沒有出意外，那會和景晏在一起嗎？也許會，不過恐怕會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將來。

世界上沒有如果。

徐小天不放心，把送回家之后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留宿在客廳。

這一夜，遙覺得自己的眼淚簡直要哭干了。

早上，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掙扎著想下床，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在地。

徐小天以為遙睡著了，生怕吵醒，敲門聲一響，他就趕去開。

拉開門，意外地發現外面站著的竟然是蘇裕。

蘇裕的眼睛也是腫的，對上他的視線時，眼里先是驚訝，很快就被嘲諷覆蓋。

此時的徐小天衫不整，頭發凌，要說他和遙獨一夜，什麼都沒發生，反正蘇裕是不信的。

就在徐小天開門的前一秒，蘇裕還懷揣著十足的誠意。

是來遙和解的。

沒想到，遙的人品和之前認為的一樣差，之前千方百計想和景晏在一起，現在呢，景晏剛出事，就投了別人的懷抱。

又或者說，早就和徐小天在一起了，另外一邊卻一直吊著景晏。

腳踩兩只船！

渣！

蘇裕推開徐小天直接闖了進去。

此時，遙已經拉開臥室的門來到客廳。

臉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裝的，簡直我見猶憐。

蘇裕卻不是那麼容易心的，冷冷地看著遙：“景晏死了，你很開心吧？”

向來如此，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遙。

就像鈍刀子人，刀刀見。

反正遙也沒有心，不管說什麼，都不會難過。

遙形一僵，隨即苦笑：“你以為我會開心？”

“當然！終于不用再耍心機，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是不是？”

遙知道一定是誤會了，可是現在嗓子發堵，心郁悶，本就懶得解釋。

盯著蘇裕看了一會兒，指了指門口：“滾！”

可是蘇裕怎麼可能會聽的，讓走，還偏不走了。

蘇裕冷著臉坐到沙發上，目在徐小天和遙的上掃過來又掃過去，滿是鄙夷。

“遙，被我破了心思，心虛了？所以才要趕我走是不是？”

失去弟弟的心，遙完全理解，可是的心又有誰能諒？

這時候，徐小天開口：“蘇總監，你誤會了，我和遙同兄妹。太難過，我不放心才留下來的。”

“兄妹？呵，是哥哥妹妹吧？”

蘇裕瞥了遙一眼，冷笑更甚。

聽到這麼一說，遙勉強勾了勾角，坐到蘇裕的對面。

“你怎麼看我，我從來沒有在意過。你比我可憐，我同你了！”

看著蘇裕要鬧個沒完，遙的斗志也被激起來了。

來吧，互相傷害吧，誰怕誰？

這輩子，蘇裕最不了別人的同，也從不愿接。

立刻就炸了，紅著眼睛指著遙的鼻子低吼：“我才不可憐，我不需要你的狗屁同！你才可憐，好好的學業被我毀了，所有的大學同學都遠離你，他們一輩子都認定你是個惡毒的人，一輩子！”

陳年舊事還是被翻出來了，這是不可避免的，遙有心理準備。

不怒反笑，淡淡地看著蘇裕：“學業和名聲曾經對我很重要，大學同學也是，可是現在，我不在乎了。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了，那些經歷，并不能再傷到我。反而是你，你心里那刺，會伴隨你一生！”

那刺，是陸巡！

陸巡生前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并不蘇裕，即使是，也非常有限。

這對把當命的蘇裕來說，這種打擊是致命的、毀滅的，能要半條命。

遙盡管生氣，可說話已經留了余地。

可蘇裕哪里會領的，憤憤地說：“遙，你真是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