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是當著遙的面吩咐傭人的。

遙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想干什麼？”

“想離你近一點兒！”

“可我想離你遠一點兒！”

“你想怎樣不重要，這是我們景家！”

遙只覺得氣悶，看到景老爺子和親媽似有說不完的話，反正也不上，干脆穿過角落的走廊，想著去后院氣。

生怕景晏會跟過去，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沒看到景晏的影，的心里總算是踏實了。

夜深了，外面很冷。

穿了外套，包裹得很嚴實，不過手在外面，有點兒冷。

放到口袋里，暖了好久都沒有緩過來。

后院很大，到都是花盆。

在這寒風蕭瑟的冬天，實在沒什麼景可看。想象著春/滿園的場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郁結的緒總算是得到了片刻疏解。

穿過一小段鵝卵石鋪的路，走進一個小亭子里，正要坐到石凳上，一道悉的聲音順著風傳進耳朵里。

“等一下！”

遙抬頭，景晏手里拿著兩個正方形的墊正往這邊大步走過來。

他高長，三步兩步就來到近前。

遙還以為他準備了兩個墊子是要坐在對面，沒想到，他把兩個墊子都鋪到了遙后的石凳上。

“坐吧！”

這樣的心有點兒猝不及防，遙愣了一下，才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景晏沒有穿外套，還是襯衫長。

除了鼻頭微微發紅，看不出什麼異樣。

遙把領子豎起來，歪著看著他：“你不冷？”

“有點兒！”

“為什麼不穿外套？”

“想著你可能會想在這里坐一會兒，急著拿墊子過來，忘了！”

可能是夜太冷，所以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就讓遙心生暖意。

的口氣下來：“你回去吧，別冒了！”

“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你認為是就是吧。”

遙不想再著來。

來到陌生的地方，剛剛應付完那麼一幫人，有點兒累，沒什麼力氣和景晏較勁，并不是不想。

景晏居高臨下地看著，沉默片刻之后說：“阿姨能回來，真好！”

他想和遙聊點兒什麼，深知如茵是最好的切點。

果然，遙勾笑了笑：“對啊，天上掉下一個這麼好的親媽，我就是做夢都會笑醒！不是每個人都有被兩個媽媽寵的機會。”

也許是這樣靜謐的氛圍很適合說心里話，遙難得口氣溫和，輕聲緩語，就像一個溫的小人。

景晏深深地凝視著，突然說：“你覺得，有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障礙？”

他的話題轉移得太快，遙一時怔在那里。

腦子空白了幾秒之后，遙的眼神變得有點兒犀利：“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想表達什麼，你還不清楚？”

“……”

遙當然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認。

看著景晏，心里一直堅持的某個信念不知不覺地搖了。

兩個人在一起，沒那麼容易的。

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才想一直一個人生活下去。

那樣的話，沒有煩惱，不用去顧及任何東西……

景晏沒說話，一眨不眨地看著遙，很固執地等待著的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風刮過臉頰，微微刺痛。

遙覺自己似乎想了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有時候，想要面對自己的心其實很難。

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夜更深，風更冷，遙沒再看景晏，大步回到別墅。

景老爺子到底年紀大了，又不好，實在熬不住，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客廳里只有如茵正端著一杯熱茶，怔怔出神。

“媽，走，去睡覺吧！”

走近了，才發覺也親媽的眼睛有點兒紅腫。

這麼多年，一定經歷過很多苦難，只是不愿意跟這個兒說而已。在景老爺子面前，始終是個孩子，所以才會卸下心防，不知不覺傾訴了許多吧。

有些話說出來總是會舒服一些，遙無意打聽親媽的過往，只是拉了拉的手，并沒有追問。

“好，去睡覺！”

如茵也有些疲憊，嗓音略微沙啞。

原本，景老爺子安排了兩間客房給們母。

如茵經過遙的房間時，突然頓住腳步。

“遙遙，你介意我和你睡一晚嗎？”

的口氣很小心，又充滿期待。

“當然不介意！”

到底是自己的親媽，哪怕悉程度遠遠趕不上和養母林芳，可緣親還是讓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兩個人肩并肩躺到床上，一時之間都沒有睡意。

如茵先開口：“遙，你一定對你的親生父親很好奇吧？”

一句話，就說到了遙的心里。

不自覺地攥了雙拳，轉頭看了親媽一眼：“你愿意說嗎？如果暫時不想……”

其實，很不愿意親媽為了滿足的好奇心去揭以前的傷疤。

沒那麼迫切地想知道。

“沒有什麼想不想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什麼事看不開，想不通的呢？”

遙屏氣凝神，等待著親媽說下去。

當如茵說出的親生父親是誰時，震驚不已，一時之間很難接。

世界很大，有時候又小得可憐。

做夢都沒想到，的親生父親竟然是齊溪的爸爸。

怪不得，兩次在電視上看到齊父的鏡頭，都會覺得那個人看上去很有親近，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見過。

原來，又是緣親的召力。

只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從來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而他，直到去世，都不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齊溪和齊嘉之外，還有一個兒。

口有點兒發悶，也說不上難過，可能更多的是憾吧。

世事難料，和齊溪齊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可是，齊溪一直視如眼中釘，而齊嘉差一點兒害丟了命。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如茵講了好多有關齊溪爸爸的事，那個久遠的故事其實并不人，甚至過于樸素了一些。

又或者說是如茵刻意去掉了浪漫和悲的部分，給出一個最普通的版本。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知道從何來就已經很好了。

如茵講著講著，聲音低下去，似是有些困。

就在遙以為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突然問：“你希和景晏有一個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