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夜會所。

昏暗的包廂，頂燈線落下來，昏黃懶散。

盛以澤后靠沙發坐在地上，拎著酒瓶的手臂搭在曲著的單膝蓋上，腦袋低垂，垂落的額發掩去他眉眼的落寞。

邊全是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他全氤氳著濃烈的酒氣，低垂的眸眼里已經泛著紅潤。

“接個吻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他們是……”

“沒什麼大不了的……”

……

男人里一直喃喃著。

他一直在說服自己，他們是男朋友關系，他們做這種事是應該的，他憑什麼吃醋，憑什麼嫉妒。

李經理見他醉得不輕，連忙上前蹲在他側。

“盛爺，您別喝了，酒喝多傷吶！”李經理做勢搶過他手里的空酒瓶，卻被他躲開。

“傷？”盛以澤嗤笑了聲，“就算是我喝死了……也不會在意的……”

似是想起什麼，他突然笑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讓他膛震。

“真好狠的心……”

“明明知道我會難到發瘋，還是那樣做……”

“知道怎麼傷害我，知道怎麼讓我難過……”

“只要我難了，就開心了。”

“現在肯、肯定很開心吧……”

……

“盛爺，不管怎麼樣，您也不能……”

“砰——”

酒瓶被他狠狠一摔，碎片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音。

李經理嚇得后退幾步。

“咝……”

桑歲疼得蹲下了。

低眼看去。

腳踝被四濺的碎片劃傷，裂個小口子。

有滲出來。

盛以澤形怔住，扭頭看去。

桑歲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他側，捂著被劃傷的腳踝，秀眉皺了皺。

盛以澤眸一，什麼都沒想地爬過去，握住手，輕輕把手拿開。

“別捂！”男人神慌張，“流了……快、快去拿藥啊！！”

李經理沒反應過來，看見后的桑歲，一愣。

他也來不及問對方是誰，著急忙慌地跑出去拿藥。

盛以澤蹲在跟前，盯著那滲著的傷口，低垂的眼眶里漸漸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

“全是因為我，才把這一切搞砸了……”

“是不是很疼？”

“對不起歲歲……全是我的錯……”

他里一直說著“對不起”，不知是酒的驅使還是多年來抑的痛苦，讓他一直陷歉意中，痛苦、難以掙扎。

他像個卑微的下位者，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傷口，雙肩抖。

室燈昏暗，誰都沒看見他臉上的啪嗒啪啦地落在地毯上，眨眼間被地毯吸收不見。

桑歲垂眼，看著他崩潰的影。

心頭爬過一陣陣刺痛，那悉的覺又來了。

一直覺得自己對他早已沒有，也自詡回國后即使到他，也會把他當陌生人一樣自。

可當他一次又一次的不顧自己，一次一次折磨自己，還是心了。

明明可以不過來的。

明明可以給陳奕或者鄒勁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他。

可還是來了。

只因為經理說他喝得不省人事。

可笑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擔心他。

甚至在想，即使跟他已經沒有可能，也希他能一生幸福安康。

桑歲吸了吸鼻子，慢慢蹲下。

“盛以澤……”

曾經無數個日夜都在想著、念著的聲音緩緩地砸進他耳朵里，盛以澤不控制地抖了抖。

他緩緩抬眼，對上那圓潤的眸子。

桑歲秀眉微，盯著他這張臉。

醉意上頭，他臉上原本冷白皮泛著紅潤，劍眉下的深眼狹長，眼尾泛著醉酒的猩紅。

他像只困，眼地看著，等待這個主人的原諒。

桑歲呼吸一凝，注視他眼，聲音無波無瀾——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男人神猛地僵住，那眼里的歡喜和希翼瞬間熄滅。

他視線在小臉上凝了一會兒，而后裝作沒聽見地垂眼，仔細地檢查傷口——

“流了……疼不疼？”

“先上、上點藥……上藥就不疼了。”

“你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李經理剛好把藥箱提來，盛以澤慌慌張張地打開藥箱，取出消毒藥水和棉簽。

桑歲直接搶過來：“我自己來。”

傷口都不到幾毫米，看起來就破了個皮，雖然滲了珠，但上點藥張創可就可以了。

盛以澤又把藥搶過來，做勢自己給上藥，被桑歲一句呵斥。

“盛以澤！”

他作僵住，抬起可憐兮兮的眼睛。

“我不想讓你。”

“……”

男人眼中劃過傷，艱難地扯了扯角，無措地把手里的藥遞給。

默默背過坐在地上，有落在他上，顯得更落寞孤寂了。

李經理看了看兩人，最后還是選擇把閉上。

桑歲給傷口消完毒后，上了點藥，最后撕開張創可上。

理完，起，垂眼睨他：“還回不回去？”

某人沒回。

“不回就自個兒回吧。”桑歲斜了他一眼，“懶得理你。”

說完轉就走。

李經理看了眼桑歲離開的影，小聲提醒：“盛爺，歲歲小姐走了。”

男人僵落寞的影這才了。

他慢慢起，撐著暈沉沉的，腳步踉蹌地走了出去。

李經理擔心他摔倒，連忙上前扶他，被他手拂開。

出了花月夜，醉意上頭，盛以澤覺肚子里的東西攪得厲害。

他臉難，單手撐著垃圾桶吐了出去。

嘔吐聲傳來，桑歲腳步頓下。

轉看他，片刻之后還是走上前，拍了拍他后背。

見他吐完，桑歲抓起他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單手扶住他腰，扶著他往車那邊走。

溫熱綿的靠上來，盛以澤像是電，幾不可察地了下。

吐了后，他舒服了些，連帶視線也清明起來。

他垂眼看著努力架著他走的姑娘，那襲上心頭的占有瞬間溢滿整個。

他想抱。

很想很想、抱。

想法在腦海閃過，男人架在肩膀上的長臂往下一，勾住腰肢，把往懷里一拉。

他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