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在這兒？

那瞬間，桑歲跟做賊心虛似的，一腦把禮盒塞回張云沉懷里。

“對、對不起，我暫時……”

“暫時沒有談的想法。”

桑歲話還沒說完，盛以澤搶先替補了最后一句。

張云沉似是沒想盛以澤會出現，聞聲轉，看見盛以澤那張臉時，心不由地一怵。

男人說不上兇，但家族底蘊給他強大的后盾，讓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平易近人添了幾分不好接的冷嚴。

張云沉吞了吞唾沫，頷首：“盛學長好。”

盛以澤走過來，睨了眼他懷里的東西，嗤了聲。

“就這點東西就想讓別人接你的喜歡，是不是太不夠誠意了？”

桑歲：“……”

張云沉怔住，聽出男人話里的嘲諷，扯了扯角：“抱、抱歉，是我欠考慮。”

盛以澤臉微斂：“跟道歉。”

張云沉轉面向桑歲：“對不起桑歲，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下次我再來……”

“你還有下次？！”

張云沉臉一尬，看了眼盛以澤，突然對桑歲微微鞠了一個躬。

“對、對不起，冒昧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拿著東西跑了。

桑歲脾氣好，就算拒絕別人也不想讓人難堪。

但盛以澤說那話，站在張云沉角度，真的讓人下不來臺。

桑歲看著離開的張云沉，蹙眉：“你話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

“不直接他能聽得懂？”

“他又不傻。”

“你在幫他說話？”

“嗯？”

桑歲約察覺出盛以澤緒不對，收回目看向他。

男人兩手兜，眉頭微擰，一雙深眼微垂，睨時帶了點薄怒。

桑歲一怔，對他的反應有些錯愕：“你……生氣了？”

盛以澤眸一頓，繃的一松，出手站直，別開眼。

似乎是為了掩藏什麼，他二話不說，轉抬步離開。

桑歲急忙追上去：“盛以澤，你為什麼要生氣？”

這人心思真難猜，怎麼又生氣了啊！

張云沉一沒欺負，二沒強迫，也沒對做什麼呀。

男人背影繃，沒說話。

桑歲不敢追問，只能小步跟在他側。

兩人從場走到校道，走了一段路后，盛以澤突然停下。

桑歲差點撞上去，堪堪跟著他停下腳步。

盛以澤轉看。

小姑娘圓眸澄澈純凈，倒映出他的影。

在擔心他。

盛以澤心頭一，了聲音：“跟過來干什麼？”

“你生氣了。”一臉真誠，“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還是覺得……該哄哄你。”

盛以澤眸一怔，看的眸深了幾分。

幾秒后倏地轉，背過去。

桑歲：“……”

這又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桑歲正想繞到他跟前，被他出聲喝止——

“別過來！”

“……”

桑歲嚇得不敢。

他深呼吸著，平緩了一會兒心緒，轉，著那雙圓眸。

“以后不管誰向你告白，你都給我拒絕他。”

桑歲訝然：“為什麼？”

“你現在才十八歲，剛年，談什麼？！”

“不是年的時候談的嗎？”

“狡辯，你現在學業為重。”

“憑什麼？”

“？”

桑歲聲音帶著點不滿：“憑什麼你可以談，我不可以？”

男人形一震。

著眼里的不滿，似有什麼東西在心臟刺，他覺到微微的刺疼。

盛以澤沉默了一會兒，才解釋：“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們……”

桑歲臉一僵。

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背后意思，桑歲覺整個的力氣一下子被空了。

心臟那里有的悶，有點不過氣來。

是啊，你都不喜歡那麼漂亮大方的們，又怎麼會喜歡這麼普通卑微的我……

“我知道了。”桑歲扯了下角，垂下腦袋，“還有作業要做，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不等他說話，側直接越過他離開。

-

那天過后，桑歲不敢再去找他。

他那句話好像在告訴，喜歡他，是沒有好結果的。

桑歲翻開那個小筆記本，上面麻麻寫了好多好多字。

全是關于盛以澤的。

從第一次因為痛經而被他送去醫院開始，他喜歡的雪松味、喜歡吃的西瓜、喜歡打的籃球、喜歡的白襯衫和黑長，甚至連他潔癖的樣子，都一一記錄在這個筆記本上。

從高一到現在大一，與他每一次的相見和每一次的相，都被記錄下來。

不管是歡喜、酸還是難，都會在記錄的每一頁末尾寫下三個字母——SYZ。

酸的暗終不見天日，希自己的這些獨角戲永遠不被人發現，也永遠不被……那個男人發現。

桑歲深呼吸著，翻到最新空白活頁，在上面寫下幾個字——

【他永遠都不會喜歡我。】

-

一個月后。

元旦過后，是期末考。

臨近期末，課程和作業都多了起來，桑歲忙得不可開，已經好久沒有去做兼職了。

想起兼職，就想起欠盛以澤那四千塊錢。

手中的筆微頓，桑歲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開盛以澤的頭像。

兩人很久沒聊天了，對話框里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天兩人發生齟齬后，第二天盛以澤給發來消息——

【放學后來食堂一起吃飯。】

桑歲咬了咬，直接給他回：【負重債，今天吃齋。】

【……】

桑歲看著已經停了快一個多月的聊天記錄，點開輸框，點開轉賬功能。

【轉賬給盛以澤：2000元】

備注：還款。

轉賬信息剛發出去，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備注：盛以澤。

桑歲心頭一，嚇得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怎麼那麼快！

他也在盯著他們對話框？！

著手指劃開接聽鍵，放在耳邊：“喂？”

男人低磁好聽的嗓音著微沉，狠狠撞在桑歲心尖上——

“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