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德興，民權縣人，也是這次工廠非法采的害者之一。”

這是自拍的視頻。

他看上去很局促，拿著份證的手指，指甲已經被磨得很平。

“因為那群畜生，我患上艾滋病，起初我并不知自己患有了艾滋病，患病期間防護不當，傳染給了我的兒，在今年一月份，兒突發急癥，縣城里和市區里的醫院都不愿意接收我的兒，我和妻子帶著孩子去了帝都最好的醫院。

因為擔心醫院也會像市區醫院一樣歧視艾滋病病人，所以我們對主治醫生和醫院瞞了兒的病，手過程醫學泄，導致主治醫生戚明宛也染了艾滋……”

漢子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塞，“事后，我們擔心戚醫生的家人和醫院會為難我們，我妻子也無法承擔害死戚醫生心的歉疚，選擇跳樓自殺，而我因為妻子的緣故，一直拒絕向害者的家屬道歉，把妻子的死歸咎在他們上……”

他直視著鏡頭，眼眶已經發紅。

“可那個小姑娘說得對，害我們一家人的是黑心工廠，不是醫院，也不是戚醫生，我不該把自己的不幸加注在別人上。”

視頻里，他抖的聲音是無限自責和悔恨。

“戚醫生是很好的人，如果不是我們刻意瞞病，就不會死……”

說完他深深的鞠躬，“我和我妻子向戚醫生以及的家人致歉，這一切的后果我愿意全部承擔，判刑也好，怎麼都好，我愿意承擔法律責任，只求我的兒能繼續得到治療，希將來能像正常孩子一樣生活，不會繼續遭人白眼和歧視。”

視頻一出，全網嘩然。

有人痛罵他刻意瞞病，導致醫生無辜到牽連。

有人同他和兒都被染艾滋，妻子跳樓自殺，求助無門。

好像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了他的上。

他有罪，亦可恨、可憐、可悲。

【你也太自私了，自己是害者，就要把自己的不幸加注在別人上嗎！】

【你兒是兒，醫生的命就不是命？太可惡了！】

【知道培養一個優秀的主治醫生，尤其是外科的權威醫生有多難嗎？被你這麼一句道歉輕易磨滅了！】

【我還在學校上學就已經知道清北醫院心外科的戚醫生了，在21年那場手到現在還是我們學校的范本。】

【同為醫學生，真的要被這種病人氣死！】

【剛才查了一下戚醫生的生平履歷，即便是院長，戚醫生每個月都開三十臺手，門診超過四百多個病人，救過的病人數不勝數……我真的只想呵呵了，你知道你害死的人在醫學界是什麼存在嗎？無知！】

【當初你還不如染艾滋死了呢，不給家里積德。】

【你兒的命跟一個天賦極高的外科醫生比哪個值錢？】

【你兒有你這樣的父親，簡直是種恥辱，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活下去了。】

【等等，攻擊謾罵甚至出來他兒照片，還詛咒別人去死的人，你們和黑心工廠的行徑有什麼區別？】

網民的熱議越來越偏軌。

從一開始得知他是害者的同控訴，到得知他瞞HIV牽連無辜醫生，逐漸發展到了質疑謾罵！

就在這時，清北醫學院方微博發聲：

【‘人的矛盾在于，真誠中有矯造作，崇高中有無恥，抑或，哪怕在惡毒里也可以找到德的分’，我們都不是完的人，害者更不應該打上‘完’的標簽，請廣大網友停止對害者攻擊謾罵，讓逝者安息。】

戚醫生的學生和曾經治療過的患者，在網民攻擊謾罵張德興的時候，也紛紛站出來發聲：

【戚院長跟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戚醫生哪怕忍著疾病的折磨，也堅持把手做完，用命救下來的人，不是讓你們攻擊和網暴的。】

【戚老師的事跡能夠公開于世，張德興能夠出面道歉，已經是極大的幸事，我們很激警方能夠查清事的始末因果，相信老師在天之靈一定會得以安息了。】

【我是戚醫生的患者之一，命是戚醫生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戚醫生是個大無私醫德崇高的人，如果還活著，絕不希看到這一幕。】

【激大家對老師的可惜，但老師已經逝世，張德興的事自有法律定奪。】

這件事也引起了許多的關注。

紛紛轉發和評論了清北醫學院的微博，呼吁停止網暴。

而張德興也主去警方自首，警方以違反刑法將人正式收監。

戚明洲看到新聞的時候，眼眶熱得發酸，片刻后緩緩的牽出一抹苦的笑。

一直以來，他和邊城的心病就是張德興。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卻死死咬住妻子跳樓的事不放，不肯向姐姐道歉。

姐姐臨終前雖然寬恕了這家人，可他知道，也是失的。

失于人。

可張德興的過往竟然如此，這是戚明洲沒有想到的。

張德興可恨，但又可悲。

“姐，你終于可以安息了。”

戚明洲站在落地窗前，摘下鏡框，輕輕的說著。

而與此同時，后排座位上正在理文件的邊城手機響了一下。

手機是助理在保管，副駕駛的助理回過頭，請示總裁，“邊總，是戚先生發來的。”

“念。”他頭也沒抬，皺著眉頭，低頭翻過手上的文件。

助理說，“是戚先生轉發過來的新聞頭條。”

邊城輕嗤，“他不是在忙清河的項目嗎，還有時間看這玩意兒。”

助理念出來標題，“黑心工廠艾滋病染害者張德興。”

他語氣驀地頓了頓，下意識的看向邊總。

邊城手里的簽字筆已經在文件上劃出很長的一條黑線。

助理輕聲繼續，“張德興手持份證就因瞞病而導致清北醫院副院長戚明宛士染艾滋進行懺悔和致歉，目前張德興已去警局自首……案件已被京市第一中級法院正式理，將于不久開庭審理。”

邊城手中的簽字筆掉在地上，抬起發紅的眼眶，出手，“把手機給我。”

助理連忙把手機遞過去。

邊城逐字讀完了這條新聞，助理看到他幾乎拿不穩手機了，連忙吩咐司機靠邊停。

“邊總，您沒事吧？”

邊城眼里布滿，默不作聲。

宛宛，你瞧見了嗎，這孫子在向你懺悔。

雖然這聲懺悔和道歉遲到了那麼久。

可若是聽見，以的格大概又要灑的揮揮手說，“都過去了，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