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白日，沈桑寧修修改改，廢了好幾張紙，這才寫出一封覺得表意通順的信件。

喚來雲岫：“你打聽一下，附近有沒有從玉京方向過來、還要回去的商販，或者驛使，問問他們可否幫我帶信。”

雲岫忙應了一聲。

知道蘇勒要來，沈桑寧幹脆提早讓雲岫和柳絮都出去，自己則點著一蠟燭，借著看此番過來和親，帶來的一些書冊。

這些書冊原都是一些教授農耕、養、紡織等技的，若是以往的沈桑寧，自是覺得無比無聊，但人到了西涼，沒有辦法，只能看這些書冊聊以解乏。

只是盡管已經強撐神，但沈桑寧在萬籟俱靜的夜裏，還是有些昏昏睡。

于是，蘇勒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斜倚在榻上，半闔著眼的模樣。

原本長相就極好，著養尊優的玉潤，此時眸子半閉的樣子顯出幾分憨。

蘇勒看著桌上的書簡，一半還好好放在案上，另一半則已經掛在空中，不覺勾了勾。

沈桑寧只覺得腦袋很重，差點往下栽倒的時候，那書簡終于支撐不住，“啪”地掉了下去，驚天地的一聲。

被嚇得猛的睜開眼，隨後便看到已在殿中的蘇勒，更是吃了不小的一驚。

有些慌忙地站起，夜裏涼，但今天沒有穿西涼的服飾，而是那件淺桃的薄襖，披在外面，更襯得整個人如同亭亭玉立的桃枝。

沈桑寧有些尷尬，對他微微欠，便見他半蹲，將掉在地上的書簡撿了起來，在手中翻了翻。

書冊中教授的容是如何種植水稻，蘇勒只翻了幾頁便放下，水稻這種作并不適合在西涼生存。

“看來這本書沒什麽意思。”蘇勒在桌案的另一邊坐下。

沈桑寧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許是只點了幾支蠟燭的殿氣氛很不錯，便多嘟囔了幾句：“只可惜沒把以前看的那些話本帶來......”

蘇勒捕捉到了的話，有些想笑：“話本？”

“公主若是想聽故事的話，娜依就是個說故事的高手。”

西涼這邊沒有什麽書冊，否則也不會要求玉京隨著和親公主送一些過來，即使有，也大多只以西涼語記載，沈桑寧看不懂。

但是，西涼卻有很多一代代傳下來的故事，彩程度并不亞于玉京的故事話本。

沈桑寧來了興致：“真的？”

“公主明日可以喚來試試。”蘇勒笑得很和緩，讓沈桑寧覺得他必不可能在騙自己。

“那，你今晚要睡在床上嗎？”沈桑寧絞了絞自己的上擺，問道。

“公主讓我睡嗎？”蘇勒反問。

“畢竟昨天都是——”沈桑寧的話剛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蘇勒的話有歧義，但看著他貌似十分誠摯的眼眸，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想得也太歪了。

好像蘇勒完全沒想到那一層，倒是自己會錯意了似的。

于是接著把下面的話說完：“都是躺在一起的。”

蘇勒觀察著的神，道：“公主不必多慮，不過便是婚後這幾日會被盯得些，往後便好了。”

沈桑寧心道但願如此，面上不顯，點了點頭，騰出旁邊的位置來。

蘇勒笑了笑：“我先更。”

說罷，并沒有徑直坐過去，而是起去偏殿了。

他回來的時候，沈桑寧已經躺下了。

躺的直的，面朝上，一副僵著任人宰割的樣子，還是沒辦法完全放松，仿佛和夜裏蜷一團的，小貓兒似的不是一個人。

蘇勒喚來婢，又加多了一層絨毯，獨獨蓋在沈桑寧那邊。

然後，他屏退下人，將紅燭吹熄。

黑夜中，其他的變得非常敏銳。

沈桑寧可以聽到蘇勒的呼吸聲，是男子特有的更，更悠長的呼吸聲。

這一再提醒著，是在和男子同床共枕。

被子很快就熱了，沈桑寧獨自一人睡的時候，經常需要籠好幾個湯婆子，先前在西涼這幾天，也要把自己埋進厚厚的被子裏，連腦袋也得蓋起來。

但是現在和他躺在一起，沈桑寧只覺得很快就覺得熱乎乎的，上面一層新加的被子很厚，著他的氣息，很快就覺得臉上被熏蒸出熱意。

蘇勒那邊同樣不好。

他雖是裝若無事的躺著，連呼吸都沒有多大起伏，但沈桑寧上的香氣卻一直盤桓。

這種香氣不是西涼這邊所慣用的香料，他記得沈桑寧此行過來，所帶的行李中也并未有熏香，所以那香氣的來源就變得單一且明顯。

昨夜喝了酒，封閉了他某部分的，今天清醒著，蘇勒只覺得那香氣直往他鼻裏鑽，勾的他也覺得有些燥，本能的部分稍有冒頭。

蘇勒的視力很好，從前在夜晚行軍照樣無往不利，以至于此刻他稍稍側臉，便可以看到沈桑寧的臉頰。

那實在是整個西涼都難見的面容，瑩潤白皙的皮，的仿佛一掐都會出水，睫如同翅蓋在眼瞼上，是一種瀲滟的紅，融進了千種風，水潤潤的。

蘇勒看了一眼後便迅速別開了視線。

他能覺到沈桑寧依然直地睡著，顯然并不能完全放松下來。

過了片刻，沈桑寧聽到了他的聲音。

“公主？”

沈桑寧一怔，片刻後有些不自覺地了手指：“嗯？”

蘇勒的聲音有些笑意：“你可以不那麽繃的。”

原來他能看出來，自己還是張。

沈桑寧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麽，又聽到蘇勒問：“要來點酒嗎。”

能緩解張，讓睡個好覺的。

沈桑寧的臉徹底紅了，翻了個變側躺，把自己埋進被子間，蘇勒只聽到被子中傳來悶悶的一聲響：“不要。”

蘇勒往旁邊看去，只見原本平躺著的郎，把自己全裹了起來，賭氣似的面朝著牆，不覺又是一笑。

笑完後，他有些苦惱，沈桑寧的這個睡覺姿勢，只怕晚上又會重新蜷起來。

沈桑寧原就不喜歡平躺著的睡姿，剛剛是因為張，把自己生生掰那個姿勢。剛剛蘇勒那一句話，倒是誤打誤撞給了一個調整機會，改為側躺後，不一會兒竟真的覺得睡意上來，隨後便睡著了。

到的呼吸逐漸變得勻長，人也很久不之後，蘇勒知道睡著了，便也放下心來，重新闔上眼睛。

只是還沒睡多久，他又發現不對勁，隨後頗有些苦惱地睜開了眼。

果不其然，沈桑寧又把自己團了起來，嬰兒一樣的姿勢，只是這次，因為朝向的原因，強占了他大片空間的，是的腰，和——

蘇勒在意識到綿綿的是什麽之後，金眸猛地睜大了，有些不可思議。

剛剛被強下去的又有擡頭之勢，這讓向來在這方面尤其寡的蘇勒頓覺不妙。他默不作聲地往旁邊移了些位置，終于離那玉生香的子遠了些。

但被褥熱起來之後，的氣息變得更加明顯，讓蘇勒完全無法忽視。

這天晚上，沈桑寧沒有再靠近他，一個人睡得很不錯。

但蘇勒卻失眠了，一貫在疆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腦海中久久盤旋著剛剛短暫一的覺，只覺得越想，心中的火就燒得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