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三天時間。”

溫禾安道好，又將出發的時間，集合的時間，以及與家同行的事說了。

“你還和家有聯系？”徐遠思看看，又想想自己，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

人果真不能與人比。

溫禾安原本準備轉回酒樓了，又想到什麽，問他：“你也是在無歸給人下傀線的人之一，到了雲封之濱，能辨出人來嗎？”

“能。”徐遠思點頭，又謹慎地加了句前提：“如果我祖父母，父母不曾接手，我可以找到這個人。”

溫禾安心裏有數了。

==

商淮和羅青山這段難兄難弟當久了，也是深厚，最近沒怎麽出現熬死人的況，但兄弟二人仍是各有各的愁。

這不，商淮打著哈欠在一樓給自己泡茶，四方鏡一亮，茶倒到一半都先放下了，羅青山從他後經過，忍不住問了句：“還在和家家主聊呢？你不睡覺了？”

商淮脊背一僵，他轉頭指責羅青山：“你現在走路怎麽都沒個靜，幽魂一樣。”

“睡什麽，等下還要上樓跟你家公子商議正事。”

他嘆息：“我這勞的命。”

羅青山哦了聲，將他上上下下看一遍，問：“你這稱呼——真打算贅家，反叛巫山？你小心家主和大長老要你一層皮。”

商淮險些被噎到。

羅青山自打跟在陸嶼然邊，心裏就沒憋過這麽重大的事，也沒有生出過那麽多想法，這覺實在太糟糕了，然而也不能別的，半晌，他才跟好兄弟吐一句要死不活的：“商淮，我很擔心公子。”

商淮不知所謂：“你擔心什麽？”

“你看公子和二主……”

“你說剛才的事？”商淮分了個眼神給他，又恍然了悟：“還是擔心族中明白得知他心意的時候會罰？罰是肯定的，但你家公子的意志無人能扭轉，家主也不能奈何，他自己早做好準備開誠布公了，罰一場就過了。”

他知道羅青山的膽子，也覺得好笑，當即擺擺手：“放心吧，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麽。”商淮煞有其事地反問：“他們兩個在一起，要擔心的是別人吧。”

話是這麽說也沒錯。

羅青山想想自己最近的研究結果，一顆心直往下沉，又不敢在沒定論前說半個字，只好轉頭回自己房間，囫圇說：“算了，我再回去試一試藥吧。”

==

商淮上樓和陸嶼然談時不在書房，在書房與他臥房之間的一道長廊裏，作為帝嗣唯一一個好友，商淮姿態放松，雙肩抵在後柱子上，瞇著眼說：“剛聽說的消息，負責這次九州風雲會的還是你的人。”

“江召。”

“他也真的是命大。”

商淮嗤笑一聲：“依靠幻境的殼子，他從你手裏走幾回了？上次對上你的雪眼，就算躲在幻境後逃過一劫，真也得是重傷，現在是強行支撐，還沒完全恢複吧。王庭也真是重用他。”

陸嶼然也笑了下，像是想到什麽很令人不悅的東西，眼神極冷，但沒再將他當回事：“遇見了就再殺一次就是。我想看看，他究竟有幾道幻象可躲。”

商淮稀奇地看了他兩眼，嘖了聲，道：“這次提起他，你平靜很多啊。上次他把你刺激什麽樣，我還聽羅青山說，你前些年，著殺心都還得靠他的蠱。”

陸嶼然靜了一會，輕聲說：“滾。”

商淮知道他從閉中出來後短時間心都不會好，刻意收斂，換了種語氣，跟虛心請教似的：“話說二主這，是不是太歡迎了。”

陸嶼然嗯了聲，道：“跟我不一樣。”溫禾安跟陸嶼然不一樣，跟天都撕破臉，跟王庭也結了仇，妖，四面八方的仇敵和或許會出手的聖者都是力，迫無時無刻不裹挾著。要花很多時間，費很多心思培植自己的勢力，救下徐遠思，奪瑯州，跟林十鳶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關系，或許還和李逾因為共同的目的而為盟友。

是強者，強者從來只靠自己手中握有的東西，而非依靠另一位強者。

這個過程注定了，會和各各樣優秀的，卑劣的人接。有人看中的實力，看中的容貌，諂，討好，告白，求都很常見，這無法避免。

陸嶼然本來不是個多大度的人，又因為一些原因，看看得很。

然而的甜實在很能沁潤人，陸嶼然聽了溫禾安的喜歡，得了的承諾，看著對邊人承認這段關系，每一次緒都被接，妥善地接納包容。

——他自己也知道，比起當年，比起幾月前，他的裏到底被去了幾分患得患失與偏執。

吃醋的滋味不好捱。

看見的時候，再冷的人，心裏火氣都能燎得盛極。

但他清楚。溫禾安察覺到了之後，會明白拒絕，不論是誰。

已經有他了。

所以。

也會稍微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