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策讓人去酒樓定了飯菜,應該一會兒就拿回來了。很多是你吃的。”宋硯把洗浴用的東西一應備齊,還往浴桶裏撒了花瓣進去,這才不太願地要開門出去了。臨出去前他著門框道:“要有什麽不方便的,記得喊我。”
柳箏剛下了床往浴桶走,有些無語道:“最不方便的好像就是喊你進來了吧。”
宋硯默默關了門,背抵著門等。
院外的馮策瞧見了,覺得奇怪,朝他變換口型問他怎麽出來了,宋硯沒心搭理他,看也沒看。
柳箏手臂酸痛,褪了衫踩著凳子扶著浴桶沿下去。這浴桶太深了,一腳難探到底,腕上又沒力,一個不留神就跌了進去。
水聲大,柳箏勉強抓握住桶沿才終于在桶裏站穩了,門外宋硯已經急得差點推門而了,連聲問怎麽了。
柳箏抹了把臉上濺的水,慢慢坐進去:“沒什麽,手上沒勁兒。”
宋硯聽聲音平靜,放心了,又愧疚起來:“都是我害的你。”
“倒也不用這麽說。”柳箏拿巾子往上撲水洗起來,洗兩下就覺撲不了。
從小跟著姥姥磨磨做豆腐,做多年了,臂力早練出來了,平時搬這搬那的一點不問題。他可真有能耐啊,一夜過去弄得這兩臂跟廢了似的。
宋硯怕有事,隔著門板跟聊天,又怕馮策之類的閑人會聽見,把他們都攆得遠遠的了。
柳箏一泡進熱水裏就又泛起困來了,又比較疲憊,懶得搭理他的話。他說起話來有點絮叨,不是問這還想吃點什麽,就是跟說自己從前聽的故事。他從前的生活太單調,說的故事無聊到柳箏本沒興趣聽,還沒他本人有意思。
沒聊兩句柳箏就徹底不理他了,宋硯卻著了急:“你同我說說話吧,我害怕。”
柳箏被逗笑了:“你膽子怎麽就這麽小了?不人都怕你呢。”
“我擔心你,怕你有意外。”
“洗個澡能有什麽意外?”柳箏懶洋洋的,“就是想淹死我,這桶裏的水還不夠呢。”
“……別說這樣的話嘛,我實在放心不下。”宋硯側臉著門,細聽模糊的話音,“你唱歌也好,總要發出點靜給我聽吧。”
“我想睡覺,不想說話,也不想唱歌。”
“怎好在水裏睡覺?沒一會兒水涼了怎麽辦,是要著涼的。”宋硯拿撒的語氣勸,“你洗快些,我一會兒哄你睡覺好不好?箏箏,依我的吧。”
“我睡覺才不要人哄……”柳箏實在懶乏,腦袋歪在桶沿外,手臂泡在水裏緩解著酸痛,聲音清清淺淺的,“一炷香後你醒我就是了。”
宋硯幾度喚,都不理了。
怎麽這樣任呢。
宋硯拿沒辦法,只好盯著外頭的日影算時辰。
終于過了這煎熬的一炷香,宋硯敲門喚:“好箏箏,快醒醒,水要涼了。”
屋裏沒靜,連點水聲也無。
宋硯又喚,敲得更重了,柳箏還是沒理。
眼看又要過去一盞茶的時辰了,宋硯狠了狠心:“箏箏,你要是再不理我,我要進去了。你這樣多人擔心,就是姥姥在,姥姥也要說你的。”
他重複幾次,柳箏還是不應,宋硯擔心得不行,去廚房拎了一桶熱水來。臨近門前,他想了想,拿帕子系在眼前才推門進去了。
屋裏先前那屬于他的味道還沒散去,又有一種新的幽香與之混在了一起。水汽淡淡,縈繞在鼻尖,的。他尋著的氣息,依著記憶走到了浴桶邊,試著手去,到了垂在桶外的滿頭烏發。潤得像綢緞,帶點氣。
宋硯原想醒的,忽然又不想了。他心裏起了不太磊落的想法。
這樣任,該罰一罰……
宋硯因這想法怔了一怔,不明白自己怎會起這樣不好的念頭。他怎能忍心罰,又有何資格罰。
可他確實不太想就這麽把醒。
如此不設防備,睡在浴桶中,好似了任人宰割的那個。一醒來,必會將他攆出去,他先前隔門同說話都嫌煩的。
宋硯迷的氣息,著的發彎吻了吻,又吻了吻的額頭與眉心。尚在睡,毫無所覺。宋硯蒙了眼,什麽也瞧不見,便用與指描摹過的臉龐。呼吸勻停,這樣都不醒,可見確實沒睡夠,他不忍心喊醒了。
親了一會兒,他往桶裏試了試水溫,果然都泛涼了,再過一會兒能被生生冷醒。
他的臉,又又憐又無奈:“你這樣怎麽讓人放得了心呢。”
他俯再去拎熱水桶,偏了被燙了指尖。他略蹙了眉,拎起放置桌臺上,拿瓢準備舀進去。
這又讓他犯了難。
萬一澆得偏了,燙傷怎麽辦?
宋硯糾結了一會兒,決定把帕子摘下,這浴桶中有花瓣遮掩,只要他控制住自己不看,不會看到不該看的。
他滾滾結,解了帕子,視線卻控制不住上移看了會兒睡到發紅的臉。越看越喜歡,他真是沒辦法不喜歡。
宋硯閉了閉眼,摒除掉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拿瓢順著浴桶壁慢慢地澆進去。只要把控好速度,連花瓣都不會掀起一瓣的。
他沿著浴桶澆了一圈,水溫升上來了,夠再泡一會兒了。
宋硯怕睡得硌,又拿一塊新巾子疊了,略擡起的腦袋給墊上。終于有了點反應,但只是擡擡手,歪歪頭,枕著巾子又睡了。水聲一陣輕晃,晃得宋硯心跳跟著搖曳。
拿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硯又悄悄親的臉,還忍不住咬了一口,好在沒留下印子。他揩了水漬,重新把眼睛遮起,坐到床沿支著腮等睡醒。
約莫著水要冷了,他就去提熱水來添,不過至多只能再添一次了,否則水都要滿溢出來淹到下了。那時再困他也得把喊醒。
柳箏越睡越覺得愜意,還沒怎麽做夢,睡到後面約聽見水聲,才猛地想起自己原本在洗澡的。
迷迷糊糊睜了眼,擡手眼睛,意外發現水還熱著,就是腦後多了塊巾子。誰給放的,睡多久了?
撐著桶沿想調整調整坐姿,忽地看見宋硯從床榻那邊走過來了。瞠目,趕沉了子,宋硯指了臉上的帕子:“別怕我呀,我看不見的。”
“你在這待多久了?我沒同意你進來。”
“我怎麽喊你你都不醒,水都要涼了,就進來給你添了水。添兩回了,你竟都沒醒。昨晚實在苦了你了……”宋硯索著走到後,輕地捋著的發,嘆道:“你既醒了我就放心了,快些洗吧,馬上天又要黑了,你都沒吃飯。”
柳箏這才發覺自己得厲害:“你吃了沒?”
“沒呢,想等你一起吃。”
柳箏了解他,他不會趁睡著對做什麽不好的事的。上其實早洗得差不多了,就是胳膊沒勁兒,擡不起來洗頭。他既這麽玩的頭發……
宋硯給捋好發就要擡步出去,柳箏轉個,手拉了他的袖子:“別走了唄。”
宋硯微愣:“你要留下我?”
不等柳箏說出再次肯定的話,他就轉過來了,還牽了的手,歡喜道:“那我守著你,給你添水遞裳。”
“倒也不必,幫我把頭洗了吧。”柳箏疊臂趴在桶沿上,對他笑道,“帕子可以摘了,不然洗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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