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崢目停頓了一兩秒，明白了什麼，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沈徽林說：“我回家了。”

項明崢按下了沈徽林側的安全帶，“啪嗒”一聲。

前的桎梏消失了，沈徽林下意識說了聲“謝謝”，轉去開車門。

項明崢的手沒有立即收回去，視線停在的小腹上，一會兒手捂住了。

那天穿了長和一件輕薄的襯衫外罩，襯衫下只有一件短款吊帶，他的手放在那里，手心到一點的小腹。

沒有停留多久，那只帶著溫熱的手又收了回去。項明崢眼眸漆黑幽暗，短短幾秒狀似親昵的舉。

“下次輕一點？”他用商量的語氣，尾音有些輕，像是時隔很久的安，又像是玩笑調。

沈徽林手指到車門鎖，車門彈開一條隙，熱風竄進，被他說得臉熱。

含糊說：“不能相信你。”

沈徽林下車，轉往單元樓走，頭發籠絡在一邊松松編住，出的后頸白皙。背影直。

項明崢靠在座椅里，有些無事可干的懶散，沒有立即離開，看走遠。

就要上單元樓臺階的人，腳步停住，過了一會兒回過頭，清冷的臉上帶了一些笑意。

抬手揮了一下，項明崢從的口型判斷說了一句“再見”。

項明崢沒來由的勾起了一些笑意。

樓道里的燈亮了，沈徽林站在門邊，低頭輸碼。

肖佳搬出去了，公寓有些寂靜冷清。沈徽林倒了一杯水，拿著杯子去關下午通風打開的窗戶。

停靠在花壇邊的車子探照燈亮著，轉彎駛離。

當天晚上沈徽林有了近半個月以來最好的睡眠，一沾床，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被一個電話吵醒，才發現已經近十一點。

張見義打來的信息，問回申市了沒有。

沈徽林說回了。

張見義讓去一趟學校，做臨時助理時候的一些資料需要接。

八月中旬，申市最熱的時候。

沈徽林去了行政樓，放假期間校園人不多，辦公樓也有些冷清。

到了張見義的辦公室，門半開著，除了張見義還有一個有些眼生的老師。

沈徽林敲了下門，張見義在看文件，抬頭看了一眼，讓先進來。

“辛苦跑一趟。”張見義指了下一旁的椅子，示意先坐下等一會兒，又低頭翻文件。

沈徽林前段時間一直泡在華耀的項目基地，聽學生說過，張見義雖然還在帶研究生，但工作重心已經轉移到行政方面。

狂攬項目，攬到項目就給學生做，臨近畢業的幾個學生平衡不了項目和畢業的事，每天都很崩潰。

學生口中的張教授和沈徽林看到的不太一樣。沈徽林覺得這人有點······偽善。

擅長掩藏緒，心里有判斷，眼底依舊溫和清澈，安安靜靜坐在一旁。

看完文件低頭簽了字，將文件夾合上，張見義面向沈徽林，“華耀的項目還能適應吧。”

沈徽林說：“能適應，師兄師姐人都很好，很照顧我。”

“華耀也是大公司，據說現在高層變比較大，要我看這種家族企業，遲早會到晚輩手里。”張見義看著沈徽林，笑容和煦，“說不準會到項明崢手里。”

沈徽林迎上張見義含笑打量的視線，頓了一下，這種目不那麼讓人舒服，從他口中聽到“項明崢”這個名字，更是出乎預料。

沈徽林抿著沒說話。

辦公室突然有些安靜。

半晌，張見義問：“你們開學是不是要實習？”

沈徽林點頭。

張見義問：“想好去哪里了嗎？”

沈徽林只說：“定了。”

張見義：“什麼時候開始？”

沈徽林說開學再去。實習單位僧多粥，現在暑期實習生比較多，去了也沒有空閑的崗位。

張見義聽完，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還有兩周才開學，你暑期這段時間應該也空著，可以繼續做兼職助理。”

“張院長，有點兒抱歉。”沈徽林有些為難道：“這次去調研行程太趕了，我出了一點問題，得休息幾天。”

去南州的頭一天，就在發低燒，兩周調研基本是撐下來的。

張見義聞言臉上帶了一些關懷：“沒事兒吧。”

沈徽林說：“沒大問題。”

張見義告訴沒關系，做助理事又不多，平時休息，有事再去實驗室。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徽林再難推卻，點頭應了下來。

-

九月申市持續高溫。

沈徽林那段時間一直在趕小論文，作息晝夜顛倒。給陳章發初稿的那天，反反復復折騰到天亮。

下午兩點醒來，看到了陳章給的反饋，不出意外批評比夸贊多。

電話通將近四十分鐘，沈徽林文檔里的修改意見記了整整一頁。

投稿時間有限，陳章催得很。沈徽林取消了下午外出的計劃，簡單洗漱，打開電腦按照意見調整文章結構，又增補了一些容。

做事專注投，等全部修改完，天已經暗淡下來，對面的居民樓亮起了燈。

上充電，打開了電量耗盡關機的手機，看到沈茂良打來好幾通電話。

沈徽林回撥回去，聽著電話，去接客廳接了一杯水。

電話那頭沈茂良說什麼都應著，沈茂良沒再問什麼時候回家，只說他過段時間來申市，到時候來看。

沈徽林說“好”。

上次在家里的不愉快，和過去無數次那樣，風淡云輕的揭過了。

臨掛電話，沈茂良提醒記得吃月餅。

沈徽林的節日觀念不重，經沈茂良提醒，才反應過來是中秋節。

師門群里都在給陳章發節日祝福，語言像是在搞語接龍，沈徽林隨手編輯了一條發了出去。

翻過微信界面大差不差的祝福容，指尖停住，片刻后點進了沒有任何圖案的純白頭像。

沒被改過的備注還是只有一個字母“E”。

房間里只開了落地燈，窗戶外有月，沈徽林站在島臺邊編輯了一條祝福信息。打打刪刪，最后只剩下一句再簡單不過的“中秋快樂”。

群發的容都比這四個字復雜。

那是沈徽林第一次在里主。他顯然沒有回復這種節日信息的習慣。

接到項明崢電話的那天，是在中秋節的第二天下午。申市的溫度在瀕臨最高點后開始回落，云層遮住了太，灼熱退散。

有降雨預警，沈徽林去臺拿服，回到房間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幾下，屏幕變亮。

傾去看，沒有任何圖案的純白頭顯示在語音來電界面。

沈徽林拿手機的作莫名有些遲疑，震了好幾秒，按了接聽。

“在家？”沒有任何開場，隔著電子設備的聲音更沉一些。

沈徽林說：“在的。”

那頭有些寂靜，偶爾有談話聲。

聚會上的人已經散了，項明崢靠在沙發里，聲音遙遙的，說他在樓下。

他沒說哪個樓下，但言外之意讓沈徽林整個人停了一瞬。

問了一句“真的？”第一反應是他在騙人，但握著手機走到了窗邊。

項明崢聽到了電話那頭輕微的腳步聲，隨即聽到說：“······騙人。”

尾音低低的，莫名有些。

項明崢坐起來一些，將燃到尾端的煙在桌上的煙灰缸按滅，說要去一個局，問要不要一起。

沈徽林說：“好啊。”

掛斷電話，項明崢起抓起了旁邊的外套。

對面坐著的唐世寧放落杯子，“現在就走？”

項明崢說：“去接個人。”

唐世寧閃過一些意外，“誰啊？”

項明崢拿鑰匙的手停了一下，回想介紹過一次的名字，沒有文字的名字很飄渺。

-

黑的車停在幾天前的位置，在小區繁盛的綠意中格外顯眼。

云層翻涌，影過厚重的云層傾斜而下。

沈徽林換掉了居家服，接到項明崢的電話，“······可能要稍微等一會兒。”

那頭聲音沉穩，說：“好。”

哪怕以最快的速度收拾，等拿著手機下樓的時候，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項明崢低頭看了幾條信息，再抬頭時恰好看到從單元樓出來的生。

穿著一件淺的裝，小跑著過來時溫輕盈，到車邊時腳步又逐漸放緩，慢了下來。

項明崢按下中控，車門打開了。

沈徽林坐上去，“是不是等久了。”

項明崢看著匆忙趕來時因為熱而泛的側臉，淡聲說：“快的。”

沈徽林懷疑了一下他話里的真實。

但他一向耐心絕佳。

唐世寧的另一會所開在申市最繁華的地段，從外部看是低調的復古歐式公館，繞過線昏暗的前廳，到了會所二層，只能用窮奢極形容。

包間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形高大的安保。

沈徽林跟著項明崢往走，房間已經坐著五六個人，面孔只有兩個，白黑的阮澈和神居高臨下的唐世寧。

唐世寧看到站在項明崢側的生，目平直的掃過，并沒有多余的緒。

這些人應該都是識，沒有多余的介紹，項明崢走進去坐到了側邊的位置。

桌子上橫七豎八放著酒瓶，酒桌上的話題從最新的商業向到誰新辦的游艇趴。

項明崢不知道聽沒聽，閑閑坐著，有幾分無聊的將注意力落在沈徽林上，杯子里的酒沒一點兒。

“酒量沒長進？”

沈徽林喝了一些，為自己辯解：“還是長進了一點點。”

項明崢一笑，攏住了示意“一點點”的手，五指纖細溫。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起哄聲不斷。沈徽林抬頭看過去，一群人在賭酒，那個生輸了，長桌上放著至十幾杯酒。

生仰頭喝了好幾杯，作逐漸慢了下來，放落杯子時扶著桌子慢慢蹲了下去。

這樣的喝法，酒量再好的人也不了。

催促和起哄聲依然不斷。

清楚這是你我愿的玩樂場所，但沈徽林心里還是生了幾分不舒服。

就在這時，側頭看到了項明崢。

影浮，酒浮華，他不參與起哄，只是低頭翻手機，像是周圍的一切······熱鬧、戲弄、譏誚都與他無關。

不管在什麼場合，他的話都不多，沉溺其中又永遠置事外。

沈徽林看著他淡漠的側臉，心猛的沉了下。

只有一種自己都捕捉不到的直覺，邊的這個人離自己很遠。抬手了下項明崢的手臂。

他側看過來，眉眼漆黑，帶著幾分薄笑問：“喝多了？”

沈徽林怔怔的說不出話，覺得自己可能真喝多了。

那晚的酒局怎麼結束的，沈徽林已經沒有印象。

記憶最深刻的只有后半場的時候，周圍人的話題莫名其妙引到的項明崢上，說起一個科技公司的項目經理四打聽項明崢的喜好。

眉眼帶著一些風流的男人說：“……項二喜歡什麼樣的······遠遠看去是握不住的白月，床上卻要足夠。”

話音落了，眾人笑笑。

項明崢將杯子放落，沒怎麼在乎酒桌上的渾話，靠回座椅時看到了表有些僵的沈徽林。

額頭被略帶冰涼的手了下，沈徽林抬眸。

他傾靠近，上夾雜著一冷冽酒氣，笑將酒桌上的話當真。

喝多了的沈徽林被他帶著提前離場。

車子停在會所外面，項明崢攬著有些站不穩的人到了車邊。

沈徽林往后退了幾步，手抵著車門不上去。

在車前僵持良久，過了兩三分鐘，安保走了過來，問項明崢是否需要幫忙。

項明崢抬手示意他別靠近，低頭問懷里的人，“不回家嗎？”

沈徽林仰頭看他，真喝多了，一雙眼睛格外，“不能坐你的車。”

項明崢一手扶著車門，低聲像是耐心十足，問“為什麼？”

“······你酒駕。”含糊說：“我不想死。”

已經秋，夜里的風有些涼，項明崢被吹的頭發遮蓋了一些眉眼。

一手控制住了沈徽林的兩只手腕，將輕而易舉帶進車里，他勾勾角，“那我們死在一起。”

尾音上揚，帶著幾分作弄調侃。

沈徽林臉靠在他懷里，搖頭時臉部著他的襯衫。

司機等了半晌，等后座安靜下來，問：“項先生，去酒店嗎？”

項明崢將沈徽林的碎發撥到一邊，“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