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天了卻了多年的心事,周敘白睡得很好,要不是管家陳叔敲門起,他大概還能睡下去。
幸好有陳叔幫著穿洗漱,他才不至于拖著半殘的手自食其力,待他下樓,周宜年夫夫二人已經陪周父吃過早飯,正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大概是已經提前知道小兒子傷的事,周父放下報紙,瞥了幾眼他傷的紗布,除了叮囑一句“萬事小心”外,并沒有多說什麼。
應該說這幾年,除了事業上一些指點的話和自己吃虧過的經驗,他都沒有再多說什麼,和以前相比變了不。
家里兩個兒子都已立業,大兒子更是事實家,他也想開了,說多了也沒意思。
“爸,大哥,司元哥早,”座后打了個招呼,管家把專門給他準備的早飯端上桌,他就像個孩子似的用勺子跟飯菜做斗。
周大哥放下手機,語氣里仍帶著幾分親近的嫌棄,“你吃你的,耳朵聽著就行。”
隨后才看向父親,咨詢道,“爸,華僑集團的季文你了解的多嗎?你們算是一個年齡段的吧!”
這是替自家弟弟問的話。
周父微瞇了瞇雙眼,“季文?老二的公司出什麼事兒了?”
“暫時還沒有,”周敘白一邊喝粥,一邊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含糊,“之后不確定。”
“我還真跟他打過一段時間的道,不過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周父眉峰皺起,沉片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他是南方人,家庭條件應該還不錯,因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剛從新加坡理工大學畢業的藥學研究生。”
“哦?”這可真是有點出乎周宜年的意料,藥學和投資管理,這個度有些大啊!
“那個時候,集團計劃收購一家新加坡的藥企,我去實地考察,他則是對方的技顧問,”周父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當時是新加坡籍。”
“考察的時候發現,那家藥企存在很多問題,大約就是管理不行、資質不明一類的吧,我記不太清楚了,反正最后中止了收購計劃。”
“二十多年前的話…”相對于弟弟,周家大哥這方面知道的會更多一點,他對父親的回答生了疑。
“那個時候,無菌生產線的標準并不高,大多數藥企研發技不高,管理和資質存在問題,但靠著生產‘牌藥’很好掙錢,您當時就因為這兩個理由中止計劃的?”
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但年份太久,周父一時想不起來,撐著下艱難回憶。
無意間瞥到報紙中的一條尋人啟事,他眼中一閃,想起來了,“是拐賣。”
“拐賣?”三個年輕人異口同聲。
“對!我想起來了!參觀生產線的時候,我發現有些人的眼神很是呆滯,目躲躲閃閃,有些敏的我就上前搭了幾句話,可他們英文不會、中文也不會,車間負責人看上去還很張,我就留了個心眼。”
“后來,我們給當地蛇頭塞了些錢,他們晦的提到,這家工廠有一些東南亞拐賣來的工人,再往下卻問不出來了,至于后續的發展,我沒關注過。”
因為原因,周敘白早飯吃的并不多,只搭著小菜喝了一碗粥,早已撂下勺子,隨著父親的話,眉頭皺。
“季文當時是技顧問,這件事…”他可能知道,但也可能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去的國,只是再見時他搖一變了華僑集團投資部的經理,一步一步升到現在的位置。”
周父眉目肅然,語氣中有指點的意味,“他能走到今天,必然是有些本事在手上的,不過手心反過來,黑的地方定是比白的地方多,一旦發現了苗頭,必要萬分上心。”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點頭答應,“知道了,爸。”
又跟父親說了幾句無關要的事,三人才一齊走出家門。
許助理已經在門口等候——昨晚睡前,周敘白請自家大哥幫忙給他發的短信,告知今早來這邊接人。
“許助理…今日看著春滿面的,”畢竟跟在自己邊多年,周宜年說話十分隨意,出口調侃。
周敘白哼笑出聲,意有所指,“大哥才是日日春滿面吧。”
“…滾!”他現在越來越能會到父親當年的心態,真是每趟回來都不讓人省心,“許助理,把人盯點,你瞅瞅他那個手,跟殘廢了有什麼區別!”
“是,周總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著小周總的。”至于看不看得住,他可不敢打包票。
讓人不放心的小周總沒著急回公司,而是先讓許助理開車送自己去醫院換藥。
醫生一番檢查,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把礙事的厚紗布拆了下來,只留了一層。
總算是重新獲得一些自由。
“許助理,從今天開始,讓季秋跟著你工作,”車到了公司,坐在后座的周敘白卻遲遲沒有下車,他沉思著父親和大哥說的消息,終于做了決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看來必須要舍出一些,才知道對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除了智行的相關消息,其他不必瞞,”
許助理轉頭看向老板,應道,“好的。”
“還有…”周敘白子微微向前探去,手指無意識的敲著駕駛座的扶手,十分鄭重,似是有重要的事代。
“是需要找幾個兄弟盯一下嗎?”許助理也不是吃干飯白拿高工資的,這京城的黑白兩道,他好歹都有幾個朋友。
“什麼?”周敘白一愣,默然幾秒,抬手敲了他腦袋一下,“能不能懂點法?”
“我是讓你幫我訂束花,給知夏送去,”生怕他又領會錯了意思,待的很仔細,“不要買紅玫瑰,也不用太張揚,清新素雅一點,留言卡片上就寫…”
他想了想,角勾勒出明顯的弧度,“方小姐,我可以追求你嗎?”
許助理默默把頭回正,滿臉嫌棄,好歹算是“老夫老妻”了,還玩的花。
“好的,周總。”
誰讓人家是開工資的老板,他又不會跟錢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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