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晚，周家竟有些莫名的和諧，四個大男人話都不算多，默契的推杯換盞，算是正式定下關系。

周敘白已經有兩年沒有在家過年了，不知是因為知夏的出現讓他了心腸，還是在哪一瞬間察覺到父親的老態，他難得平和的跟老頭子坐在同一張桌上吃完一頓飯。

“敘白，初二那天你陪我去看看外公外婆吧。”飯后坐在客廳聊天時，周父突然提了要求，“你哥明天的飛機去新加坡拜訪司元的長輩，初二是肯定趕不回來。”

“……”大過年的，周敘白不想霉頭，可這事也太不靠譜了，“外婆第一嫌棄我、第二嫌棄您，咱倆初二上門哪里算是拜年，尋仇還差不多。”

周父沒有否認他的說法，自從妻去世，岳母就再沒給過他們父子好，可那又如何呢？

“我知道外婆以前做了很多糊涂事，”小兒子最近倆月似乎變了許多，父子倆偶爾也能平靜的說幾句話，“不是因為多深厚，或是彰顯我們多懂禮才要去外婆家的。”

“我們是替你媽媽去看爸媽的。”照顧的父母，盡不能盡的孝道。

周宜年見弟弟沒反駁，便知道他有些意，自家弟弟行事說話乖張，其實心十分，“這世上除了父母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你以為之前外婆說那些話我不會生氣嗎？”

“可每次氣上心頭，想起是媽媽的母親，本該頤養天年的歲數卻經歷了和我們一樣的痛，再大的氣也消了，”認真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說話也帶了些語重心長，“只是老了，腦子生病了。”

在周敘白為數不多的年記憶里，也曾有過幸福的時，父母恩、兄長偏疼，作為當時兩家最小的孩子，在郭家更是稀罕的，如果母親沒有去世……

有些失態閉上眼，難得團聚的日子，他不想被困在回憶中，迎上父兄關切的眼神，周敘白最終點了點頭，默認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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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老宅今夜也是熱鬧非凡，長孫郭樂恩終于是在年前趕了回來，算是近些年來人最全的一次。

知夏陪著和兩位阿姨玩了會麻將，外面已經開始放起了煙花。

郭今天神特別好，腦子也難得清楚，麻將桌上頗有些大殺四方的氣勢，毫看不出是年近八十的老嫗。

郭家叔伯則陪著郭爺爺正在餐桌上餃子，這是郭家一貫的傳統。

“今年初二沒人來，你們倆陪著媳婦早點回娘家，免得親家等著。”

下午時候，宜年提前打了電話，道歉今年初二沒辦法上門拜年了，過些日子再帶人上門，請外公別怪罪。

“敘白也沒說來？”郭大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又追問了一句，惹得老父親沉了臉。

郭思漢就跟沒看見長輩的黑臉似的，有些混不吝的跟大哥回話，“沒說來，也沒說不來，這些年那樣對人家，我怎麼好意思問。”

“哪樣對他了？你就是變著法子要數落你老子是吧！”他是老了，又不是老糊涂了，只要一提起周敘白，二兒子說話就帶刺，真以為他聽不出來嗎？

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子”，郭思漢自小在家里也是被寵著的主，最不怕的就是老頭子黑臉，說氣話也是毫不收斂。

“不歡迎、不招待、往外趕…爸你看哪個詞順眼，就挑一個。”

“你——”氣的郭爺爺抄起搟面杖就要往他上砸，還是郭大伯苦兮兮的拉住老爹，又拼命的跟弟弟使眼，“你說兩句，都多歲的人了。”

“行啦，就咱爺仨在這，媽也聽不見，說好聽的糊弄誰啊！”

這幾天他空就給外甥打電話做工作，可本沒啥效果，還弄得自己火氣蹭蹭往上漲，“是咱們做錯事了，現在名其曰給孩子個臺階下，人家本不稀罕行吧？”

“連著緣關系的一家人，還要長輩給他下跪道歉嗎？”郭爺爺餃子皮也不搟了，坐在椅子上氣呼呼的問道。

“您講講理，聽聽您說的這話，要我我都不來，”真不是他想吐槽自己的爹，就沒這樣做長輩的。

一旁的郭大伯也無聲的點了點頭，話聽著就跟打仗似的，小外甥那脾氣又不是多好相與的，能好好坐在一起才怪呢。

兩個兒子都不向著自己，郭爺爺也失了強，一屁坐回椅子上，腰可見有些佝僂。

教書育人一輩子，道理他都懂，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些年跟外孫見面，基本上都是不歡而散，他是真的忘了該如何與他相了。

“爸，別強求了，”快八十歲的老人，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見太，突然頹廢的樣子讓做兒子的郭思漢也心疼，可周敘白又有何辜啊？

“他不來也別怪他，來了咱們也別多特殊對他，您對宜年怎麼樣、對他就怎麼樣，行嗎？”

不行又如何呢？自從上次小兒子鬧過一場，他連著許久未曾睡過好覺，一閉上眼就是兒臨走前舍不得孩子的模樣。

郭爺爺沒再說話，沉默半晌又默默搟起餃子皮。

十幾年的糊涂賬，如何算得清楚啊！

現在這樣，百年之后，他又怎麼好意思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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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煙花聲漸，郭家也煮起了餃子，郭有些撐不住，被兩個兒媳婦扶進屋里休息。

樂在追問堂兄國外的生活，如無意外，大學也會選擇出國。

知夏一直在看手機，有些猶豫過了零點是發個消息還是打個電話，或者是不是別那麼主，等敘白哥給自己打呢？

“樂恩，馬上12點了，去外面放掛鞭，咱們吃餃子啦！”郭大伯把餃子端上桌，順便張羅著兒子出去放竹。

郭樂恩應聲往外走，樂也興的跟了上去，順道拽上了本想去廚房幫忙的知夏。

郊外的年節氣氛很濃，屋燈火通明，庭前火花燦爛，屋外響聲震天，這一切都是人們對新一年的憧憬和期待。

一切又都是新的開始！知夏著滿天的煙火，心里的猶豫也落了地，為何非要等敘白哥給自己打呢？

是想在新年的第一時間送上自己的祝福，關旁人什麼事呢？

眼看時鐘臨近12點，果斷拿出手機撥出那個倒背如流的電話。

“敘白哥，在干什麼？”

“被安排出來放炮呢。”因為陣陣竹聲響，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失真，“你呢？”

“我也一樣啊！”

十、九、八……

“敘白哥，我有話跟你說！”

“嗯？”

七、六、五、四……

“我的男朋友，”生怕樂們聽到，知夏這三個字聲音小的可憐，幸好仍被對方捕捉到。

周敘白準備點火的手一時有些抖。

三、二、一……

“新的一年，祝你健康、平安、快樂！”

砰——

“知夏姐！知夏姐！快進屋拜年拿歲錢啦！”

“來了！”應下樂，知夏匆匆間仍不忘跟電話中代了一句，“敘白哥，我進屋去啦！”

電話來得突然，也被掛斷的突然，周敘白放在耳邊的手機遲遲沒有放下。

半晌，才有作。

引燃遲遲未作響的竹煙花，站遠兩步的他著空中朵朵，眉眼

“我的小朋友，新的一年，你也要平安喜樂、萬事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