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及的言笑私語，卻也忘不掉過去的點點滴滴。

時隔七年，舒行亦會面周是安，言笑后者，終究周家老二最不像周家人，但也最像周秉承。

周是安對于舒小叔這般看不出恭維與否的客套，全然沒興趣。

舒行亦在自己的舊宅子，一盞茶都沒有奉給客人，簡單明了地放一只錄音筆在他們案前，周是安起先還是不解其意，待細聽了幾句話，再到結尾，他不想笑。

笑他自己什麼時候都能被舒家這一對叔侄擺一道。

“你我都是商人，到頭來，我還是不得不佩服舒小叔，很多事，我做不來像小叔這般……不擇手段的。”周是安實在沒有必要對他有任何禮數。

“所以，你的不快僅僅因為看不慣我？”舒行亦說著，目清篤地審視著眼前的人。

“知道你像看犯人那樣看著嘛？”周是安反問舒行亦。

“我見過木槿口中的那個言小姐，很乖巧的一個姑娘。其實，木槿也沒有言過其實，以你周二目前的家世、手腕，不該只在一個平淡無奇的生上找喜悅的。”

“呵，”周是安閑散地歪靠在一張明清舊的帽椅上，“小叔這話給財經版的聽到，您赫赫有名、正苗紅的華人企業家形象可就岌岌可危了。您好歹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人，怎就骨子里還這麼惡臭的封建思想呢，我豈敢在哪個人上找喜悅，話又說回來，即便找一些快且樂的喜悅，也是雙方的，單方的自我高|，多沒樂子啊！”

“這麼說，你是真喜歡那位言小姐了？”

“這對于小叔很重要？”周是安冷哼一聲，再次反問他，“還是說，你再錄我的話，拿到舒木槿跟前去惡心，正如擅自去惡心我的人一樣。”

“我想聽你一句實話，周二。”

“實話就是，我無論要不要和你侄重修于好，都不犯法！”周是安蔑笑地站起來，這些年，他終究報了這一箭之仇。

可是毫無快。

更多得是，回首不及的無濟于事。

“我要是你，倘若真，一開始便不會去招惹；”

“既然沖破了禮義廉恥，又何以讓頻頻回首呢，……，所以，舒行亦，到頭來，你終究還是輸了。”

周是安難得這樣狂妄的口氣，離開舒的庭院時，外面墨黑的夜，瓢潑的雨，一記驚雷震去人半邊的魂魄，過了三十而立的周是安，似乎淡化了些是非道德觀，不再那麼非黑即白了。

趙嶺說，舒木槿生病的那兩年，舒行亦幾乎不解帶地守著，他可以陪吃一個月的清粥；可以忍肆無忌憚的脾氣，摜摜打打；可以為了，甘愿信那些鬼神皮邪。

舒行亦特意回國寺廟祝禱過，拿他的壽限折給。

周是安曾經夢魘多年的一個夢，今晚，大概要被著傾城的雨沖刷干凈了。

那晚，他去木槿的公寓找，開門后看到的旖旎，幾乎他嘔出所有的心肺。

后來他與撕破臉，才知道，那年，木槿去學校找他的那晚，是舒行亦應承了家里安排的婚事。

一夜間，周是安像是驚覺一場大夢。

*

馮淮生長包的會所包廂，周是安渾漉漉地走進來，滿狼藉且怒意，徑直朝塌上的馮公子揮拳頭。

驚炸了一撥男男。

馮淮生勉強從榻上爬起來，角，瞧周二駭人一張臉，不像鬧著玩的，“兄弟，這是怎麼了？”

“我不去管你的一攤爛事，你倒來張羅我了，我瞧你他媽閑得蛋疼！”周是安窩著一晚上的火，此刻就著馮淮生的醉生夢死，悉數全撒了出來，他摔了酒杯，一干人等全他媽滾！

言晏那個小竹馬是同志的事，周是安只酒后和馮淮生說過。

而舒木槿被錄音的那段話里，很輕描淡寫地試圖告訴言晏，之所以知曉言晏的私事，無非是周是安告訴的。

而周是安喜歡言晏，無非是，僥幸有點像從前的木槿。

“周二，你發什麼瘋？你難道不是還想著木槿！你他媽是個正常男人嘛，你不想著，能熬這麼多年？”

“那個小妹妹，你算了吧，與咱們圈子融不進來，淮寧也和我說了，你父母顯然不中意。”

“明眼的，瞎眼的，都瞧得出，你和舒木槿更登對！”

“想挽回你，……做兄弟的自然要全你啊！”

周是安心神俱疲，勉力喝一口烈酒，摻著冰塊的酒，刮蹭著咽，抵達胃里，一時間不知是涼還是火。

他棄了杯盞，睨一眼馮淮生，全然沒素日的好脾氣了，“我去你媽的！”

第44章 第十五章、錦瑟無弦（

周是安是最務實的執行派，但也有躲犄角旮旯的時候。

言晏雖說脾氣大、年紀小，但有一點說對了，分手務必當面說。

何況這二次分手。

舒木槿回國這些天，周是安頭一回主約，他說他們見一面。

那頭回話他，不舒服，不太想出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來酒店找我？”

周是安再明白不過這話里的藏含義，不過他沒選擇避開，有些話確實需要當面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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