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第 章 “你就繼續裝死吧。”……

早讀的鈴聲打響, 應行還有點打瞌睡。

腦袋一點一點的快要睡著，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激昂的運員進行曲。

走廊上糟糟有人走，他微微撐起上往外面投去目, 就聽前排的馬皓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媽呀，下雨了還不取消嗎？這麽拼？”

他同桌好奇道：“取消什麽？”

“百日誓師啊, ”馬皓道, “真是形/式/主/義。”

之後他們開始聊一些有的沒的，應行覺到邊的姑娘有細微的作, 偏頭看了一眼, 王樂果然正盯著窗外。

“那是什麽？”王樂問。

沒等應行回答, 講臺上的老師倒是先發話了。

“想看就出去看吧, 再過一年就到你們了。”

話音剛落, 班裏的學生“嘩啦”一下, 宛如水般湧出了教室。

王樂被李榮心拉著, 是到了最前面。

樓下烏泱泱一群人，也不打傘, 頂著小雨列隊罰站, 和每星期一次的升旗儀式似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看頭。

“距離高考只有一百天了, ”李榮心向解釋著，“算是激勵鬥志的儀式吧。”

“還下著雨呢, ”王樂覺得這個儀式無聊的，“頭發都淋了, 他們不嫌冷嗎？”

走廊上有風，往裏吹著細雨，手臂，沒看一會兒就回教室去了。

應行沒出去, 見王樂回來還驚訝。

“結束了？”應行又往外瞥了一眼。

“沒有，”王樂說，“有點冷，我就先回來了。”

王樂前幾天穿的有點多，李榮心還對說桐紹相比于京市算是南方。

結果今天好不容易換了單薄一些，又趕上三四月份倒春寒，一場小雨就把氣溫降了回去。

教室的後門人來人往都帶著風，應行起把門關上，隨手掛上門的銷。

桌裏有校服，放的時間久了，應該有點髒。

應行屈起手指，用指背抵了下鼻尖，微微斜過目，王樂著肩膀，整個人靠在桌子邊緣低頭看書。

他抿了下，舌過。

猶豫了許久還是下了自己的外套，遞過去。

今早剛換的，尚且能過大小姐的眼。

王樂轉過腦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眨了兩下，沒接，就這麽看著他。

應行被盯得難，把臉轉回去，手低了低，但也沒收回去。

最後有些無奈，想笑，又覺得不是很好意思，勾看向王樂：“你穿不穿？”

“不太好吧？”王樂還是沒接，“男授不親，別人得講閑話的。”

應行一聽更想笑了：“在別人那——”

話說一半，又頓住了。

在別人那裏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這話他以前沒說。

當玩笑，是自嘲也是打趣，可現在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王樂知道那剩下的半句是什麽，也知道為什麽只說一半就閉了。

到底還是自己跟自己較著勁，都小半個月了還沒較出個結果來。

王樂把應行的外套拿了過來。

“你不冷嗎？”邊穿邊問。

應行裏面只穿了件深灰的衛，看著也不怎麽厚實。

按著王樂對他的了解，秋是不怎麽穿的，頂多穿了件長袖打底。

應行拿出桌裏的校服：“我還好。”

年火氣旺，手腳都是暖的。

他拿出桌裏的校服囫圇套上，偏過臉一看，王樂在那低頭卷長出來的袖。

一只手作，卷了幾下都沒卷好。

應行記得以前自己好像給王樂卷過，在他家的沙發上。

王樂的手指蜷在掌心裏，袖口卷上去的時候說“可以了，這樣就好”。

他自然而然地手，又替卷了幾道。

王樂把另一只手也過去，應行又任勞任怨地繼續。

大概是外面的誓師活結束了，後門突然被人“哐”的拍了一掌。

王樂把手收回來，應行轉頭朝向窗外：“走前門。”

王樂看了眼上的銷：“等他們進來後再關上吧。”

應行又起把門打開。

涼風吹進來，王樂也不拉拉鏈，只是把外套的前襟往前一裹，男生的服寬大，罩住了大半張臉。

趁著應行沒注意，悄悄低頭嗅了嗅服上的味道。

是悉的、和應穗上一樣的洗的味道。

還有獨屬于應行的、那一說不清道不明的香。

早讀還沒結束，老師趁著這次百日誓師給大家打了波。

什麽“多考一分，幹掉千人”，什麽“寒窗十餘載，高考定乾坤”，等等等等……

王樂這麽個完全沒打算參加高考的人都被班裏這熊熊燃燒的氣氛給點著了，也閉著眼睛跟著一起喊：“高考加油！高考加油！”

喊完馬皓問考哪裏，又啞了。

其實國的大學王樂除了頂尖的那一批都不是很了解，覺得如果自己參加高考，就算不是清北，那也得是個重點。

之前似乎和應行聊過這事，最後都不了了之。

這次趕上了，就幹脆把話題接上：“你打算考什麽學校？”

應行一提到這事就頭大：“考哪算哪。”

王樂試探著問：“考個重點？”

“又是重點？”應行總覺得這話似曾相識，“我們學校的本科率10%都到不了。”

他能在這個小破地方立志考個本科就已經很牛了，王樂竟然還想讓他考重點。

“想都不敢想嗎？”王樂撇撇，鄙視道，“膽子真小。”

應行搖搖頭：“想是可以想，就像你也可以想想數學單科140。”

王樂：“……”

一些沒必要的勝負在此刻棚。

“要不要和我打個賭？”王樂冷笑道。

應行覺這個賭不像是他能打得起的：“不。”

“不什麽不，”王樂抓著應行的袖把他往自己邊一扯，“我數學考140，你高考考985。”

“140？”應行的手指按著桌沿，勉強保持著重心，像是在聽什麽天方夜譚，擡頭笑道，“你認真的？”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王樂又把人推回去，目堅定道：“我認真的。”

應行把自己扯歪了的領口正回來，煞有其事地點頭：“你先考上100再認真。”

王樂磨了下後槽牙：“你別看不起人！”

應行無奈道：“你別看不起數學。”

王樂還就看不起了。

狠話已經放出去了，決定從必修一開始啃起。

語文課啃數學課啃英語課也啃，老師都知道況特殊，只要不是特別過分，課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去管。

不過幾天的時間，王樂把高中數學幾本必修的知識框架搭建起來。

對于自己學什麽、怎麽學、學到什麽地步有了初步的認知和了解。

然而理解很容易，應用很困難。

剛學了一加一就去解高階函數，陳景潤來了都得先愣兩秒。

學習磋磨人，數學使人老。

王樂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面對二階導數痛不生。

“這種刁鑽的解題思路鬼能想出來？”向應行發出質疑。

“我能想出來，”應行單手拄著下，“其實都是套路。”

王樂把練習冊一推：“哪裏是套路？”

應行點了一下題幹：“當你看到這個與原函數十分相似的二階導的時候，你就應該試著反推一下了。”

王樂不敢置信：“哪裏相似了？”

應行撿起筆，在草稿紙上列下一個式子，簡單的擴展約分，最後得到另一個。

“像了。”

王樂湊過去看看，的確像的。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不明白。

應行把筆一扔，一個後仰靠回牆上：“做多了就好了。”

王樂擰著眉：“這個‘多’是——”

應行指著桌上那一本練習冊：“十本神吧。”

王樂：“……”

這不是要的命嗎？

“你做過十本？”

“沒有。”

“那你為什麽知道？”

“我人比較聰明。”

“……”

太討厭了！

所有排名和比賽裏，只要王樂在意的，即便不是第一，那也是前三。

之前來桐紹沒想著學習，考試能過就過，也沒打算比什麽排名，畢竟大家不是同一賽道，比來比去沒什麽意義。

但面對應行這張小人得志的臉，的勝負又被添上一把幹柴，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不就是十本練習冊嗎？做！

從今天開始，只要做不死就往死裏做。

王樂上課做下課做，做不出來對答案，答案看不懂就問應行。

應行被問了一天，莫名覺自己的數學水平又進步了些許。

他托著腮，看王樂桌上堆起來的草稿紙：“你還真想考140？”

“還有四個月呢，”王樂頭也不擡，“我又不需要學習別的科目。”

“四個月？”應行抓住關鍵信息，“我又不是今年高考。”

王樂的筆尖一頓，停下來片刻，接著擡頭說：“本不需要那麽久，我這學期就能考上140。”

有點太狂了。

“我都不能確保我每次考試都在140以上，你四個月就能考上？”

應行笑起來有一種久違了的年，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和學校裏的吹牛打屁偶爾孔雀開屏的臭男生沒有區別。

王樂掃過去一眼，看見他角下淺淺的梨渦，像一枚耳釘似的，綴在下顎線之上，盛著和雪水一樣清澈的笑。

“你是你我是我，”王樂握著水筆，用筆帽那頭指著他，“膽小鬼，你要麽好好想想上哪個重點，要麽好好想想怎麽回複我。”

打蛇打三寸，應行登時就沒了音。

“你就繼續裝死吧，”王樂坐回位置上，把寫滿了的草稿紙翻過一頁，神態自若，“最多拖到這個周末，到時候我就去你家坐著，你不給我個答複我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