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今年生日你想怎麼過呀？”

“裴給我看照片，爸爸給小琛弟弟買了一塊巧克力蛋糕，爸爸陪小琛弟弟吃蛋糕的時候一直在笑……媽媽，巧克力蛋糕是什麼味道？能不能……也讓爸爸陪年年吃一次巧克力蛋糕？”

“爸爸他……他工作很忙的，但年年放心，媽媽一定會好好和爸爸商量，讓他盡量空來陪你過生日，到時候你們也可以一起吃甜甜的巧克力蛋糕！”

“真的嗎？媽媽你不可以騙人哦！”

“媽媽不騙年年。”

“好呀，拉鉤鉤，說話不算話會變小狗哦~”

許佳允抱著兒子的骨灰盒，搖搖晃晃往前走。

病號服在寒風中空抖，裹不住枯瘦的軀。

雪花從黑寂的夜空中飄落，海浪拍擊著峭壁，冷冽的寒風如鬼魅般呼嘯著。

后的城市上空綻放著絢麗的煙花。

今天除夕，也是年年六周歲生日，沒有巧克力蛋糕，也沒有爸爸的笑。

的年年到死……都沒能等到爸爸陪他過一次生日。

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

也一定對這個世界失極了……

懸崖邊，許佳允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懷中的黑盒子，潤紅腫的雙眼里滿是悲痛。

有鮮落在黑的盒子上。

越來越多。

傷口很深，知道自己很快會因為失過多而休克。

“年年，你等等媽媽……”

汽車聲的轟鳴聲快速近。

刺眼的車燈打在許佳允上。

藍白病號服已被鮮染紅，腳邊的地面，也染了一大片跡，在燈的照下，那目驚心。

邁赫在懸崖邊五十米的位置停下。

后座車窗降下，寒風灌。

車亮起燈，圈下，男人側臉冷，漆黑瞳仁倒映著懸崖邊上人的影。

旁穿著病號服的沈如煙用一雙哭紅的眼著他。

“阿嶼，妹妹現在緒不穩定，我好擔心小琛已經被……咳咳！”

聲音弱，話還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

裴桑嶼垂眸看一眼，薄輕啟，“不會。”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沈知煙頓了頓，眼里閃過一抹不甘，隨即捂著臉靠在他懷里大哭起來。

“可是年年死了，他的眼角給了小琛，姐姐肯定會覺得是我們聯合害死年年的……阿嶼，我好害怕，小琛才六歲……”

裴桑嶼蹙了蹙眉，轉而看向前面駕駛座。

駕駛座上的助理周景點了下頭，隨即下車打開后座車門。

裴桑嶼扶著哭得幾乎要暈厥的沈知煙下車。

許佳允了懷中的骨灰盒，遠遠看著裴桑嶼和沈知煙朝自己走來，眼中滿是恨意。

待兩人走近些，許佳允吼道：“站住！”

聞言，裴桑嶼和沈知煙停下。

許佳允憤恨的盯著沈知煙，“你兒子搶走年年的眼角，想救你兒子，就拿你自己的命來換！”

沈知煙聞言，往裴桑嶼的后躲，“阿嶼，我害怕……”

裴桑嶼摟著沈知煙，黑眸注視著許佳允，“年年的眼角是我讓醫生移植給小琛的，和知煙沒有關系。”

即便早就知道，但親耳聽到他用如此云淡風輕的態度說出事實，許佳允還是覺得心如刀割。

“裴桑嶼，年年才六歲！他才六歲啊！！你怎樣可以這樣狠心？！”

恨意如噴發的巖漿在腔里劇烈翻涌，許佳允咽下頭的腥甜，嘶啞悲戚的聲音回在風雪中，破碎絕。

周景站在不遠看著，眼中都不流出幾分同和不忍。

可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裴桑嶼卻始終面不改。

周景重重嘆聲氣，原來裴總當真不那孩子。

“年年是意外落水，警方那邊已經結案。”

裴桑嶼語氣還是一貫的強，“許佳允，這是事實，你只能接。”

“事實？”許佳允抱著骨灰盒，因為冷也因為痛，的止不住的戰栗，“不是！年年就是你和沈知煙聯手害死的！你們都是害死年年的兇手！”

“人都死了，你再無理取鬧也改變不了什麼！”

裴桑嶼耐心耗盡，語氣多了幾分厭惡，“許佳允，你別忘了，你媽欠我裴家一條命，現在年年死了，就當是一命抵一命！你把小琛放了，我不追究你責任，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江城。”

“一命抵一命？”許佳允大笑起來，寒風吹起的發，左臉一道十幾分長的刀疤猙獰可怖。

那是裴桑嶼三年前親手劃上的！

“好一個一命抵一命啊……”

悲戚的笑聲回在無盡的黑夜中，猶如冤魂在控訴：

“裴桑嶼，自從我媽失蹤后你把所有仇恨強加于我，那是我媽，我替贖罪我認了！這六年來你們給我的侮辱和折磨我全都忍了！可你知道嗎？當初你用盡手段我生下年年，我以為，起碼你會看在緣的份上對年年有一的……”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在你眼里，年年也只不過是你用來報復折磨我的棋子！”

裴桑嶼盯著許佳允，下頜線繃，漆黑的眸深不見底，“許佳允，我再說一遍，放了小琛，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呵，”許佳允冷嗤一聲，“你做夢！”

裴桑嶼眉心一跳。

許佳允舉起手，亮出手中的小型遙控，“我不會讓你如愿的，只要我現在按下這個按鈕，炸彈引，你兒子就可以下去陪我的年年了！”

沈知煙當即嚇得大哭不止，“不可以！我求你放過小琛，他是無辜的……”

裴桑嶼掃了眼手里的遙控，眼神發狠，“許佳允，你自己也是當母親的，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

“你錯了。”許佳允盯著裴桑嶼，眼里一片死寂，“年年死了，再沒人會我媽媽了。”

角溢出跡，形虛晃一下。

已經到了極限，是時候結束了。

裴桑嶼額頭青筋暴起，大概是許佳允手中的遙控讓他害怕了，他的語氣多了分焦急，“警方調查過，年年是意外溺水亡，這就是一起意外事件！你不能自己的孩子死了就故意報復別人的孩子！”

“我自己的孩子？”許佳允盯著裴桑嶼，滿目悲痛，“裴桑嶼，年年也是你的孩子啊！”

裴桑嶼一怔。

“為了報復我，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殘害！虎毒不食子，你簡直畜生不如！”

許佳允搖搖晃晃往后退了一步，“無所謂了，年年也不會喜歡你這樣冷惡毒的爸爸。”

說話間，又退了一步，“現在，你們好好看清楚了，我就是做鬼也要拉你們的孩子墊背！”

話落，指尖用力——

砰！！！

突然的一聲槍響，子彈穿許佳允膛，鮮噴涌而出！

裴桑嶼瞳孔猛。

“許小姐——！”

伴隨著周景的驚呼聲，一批武裝隊伍從周邊的黑暗里迅速涌來！

寒風吹起的長發，遙控從手中落，砸在紅的地面。

幾乎是同一時間，裴桑嶼推開沈知煙沖向了許佳允。

許佳允用盡最后一力氣抱了懷中的骨灰盒，纖瘦的軀往后倒去——

“許佳允！！”

裴桑嶼嘶吼著，人剛沖到懸崖邊就被兩名武警拉住。

“裴先生，危險！”

裴桑嶼出的手僵在空中，黑眸里，人的軀像一片枯葉墜向深淵！

…

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化作碎從人臉頰拂過。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遠傳來孩清亮的歌聲，許佳允看到了年年可的小臉。

“媽媽別怕，年年會永遠陪著媽媽。”

微中，年年笑著朝出手。

“年年……”

許佳允笑了，手握住了那只小手。

眼角淚滴滾落，殘破的軀‘撲通’一聲砸進了刺骨冰冷的深海里。

[年年，如果有來世，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