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一守就是大半夜。
不斷的加熱水,加藥,保持藥浴的濃度。
直到窗外天漸亮,熱水里的藥逐漸被北北的吸收,銀針一掉落下來,已經完全變了烏黑。
北北疲倦無比地靠在浴桶上,臉蒼白,虛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蕭令月收起水面上的毒針,心疼地問道:“北北,還冷嗎?”
“好多了……”北北虛弱地說:“娘親,我好累……”
“累就睡一會兒,娘親守著你。”蕭令月他汗的額發,聲哄著。
北北沒有回答。
他已經疲憊得睡過去了。
每一次胎毒反噬,都會嚴重消耗北北的和力。
不管蕭令月再怎麼心給他調養,半月一次毒發,都會將他好不容易補起來的元氣消耗殆盡,退回到最糟糕的狀態。
只要胎毒一日不解,北北就永遠無法真正恢復健康,只能一直維持這個狀態。
蕭令月輕輕將他抱出浴桶,干凈全,換上干凈的里,然后放進被子里。
被窩里放了好幾個湯婆子,烘得暖融融的。
普通人睡進去只怕熱的冒汗。
但是這種溫度,對北北來說依然不夠,僅僅只能讓他不那麼冷。
蕭令月給他好被角,放下床帳,讓他好好睡一覺。
對病人來說,睡眠是最好的補充力的方式。
等睡醒之后,再服三劑湯藥,渾發一遍汗,就能把反噬的胎毒制下去,維持半個月的平穩。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即使蕭令月醫再好,本事再大,沒有對應的藥材,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北北痛苦折磨。
對于一個母親而言,再沒有比這更加痛心無力的事了。
蕭令月用力了眉心,長吐一口氣,來下人收拾好屋的殘局,便準備去給北北煎藥。
忽然,眉頭一皺,懊惱地拍拍腦門:“真是昏頭了!藥材還沒買回來。”
他們以前住的地方,早早跟藥鋪簽訂了協議,并且留下了藥方。
藥鋪掌柜每隔三天就會把配好的上等藥材送上門,只要起火煎藥就行了,不必每次出門去買。
但是到了京城,這種便利就沒有了。
只能臨時出門買。
給北北制毒素的藥,不容半點閃失。從買藥到煎藥,都必須蕭令月親自過手,給別人不放心。
蕭令月走出房門。
“三小姐!”一個布裳的丫鬟正好走過來,見狀慌忙行禮。
蕭令月問道:“你什麼名字?是幾等丫鬟?”
“奴婢青蘿,是侯府的三等丫鬟。”青蘿惶恐回答。
三等丫鬟,也就是最低等的奴才,一般是府里買來干活的。
蕭令月瞥了一眼的手。
青蘿的手指關節大,指腹和手心都有明顯老繭,一看就是經常干活才會形的樣子。
這樣的使丫鬟份卑微,侯府里說有幾十上百個,沒有人會過多關注們。
這種人用起來其實更放心。
蕭令月便吩咐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站在這里替我守著門。我沒回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進去打擾小爺!”
“是,奴婢記住了。”
“這件事辦得好,以后你就是這個院子里的一等丫鬟。”
蕭令月淡淡道:“不要讓我失。”
青蘿眼睛一亮,驚喜地跪下:“謝謝三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守門,三小姐放心!”
三等丫鬟和一等丫鬟之間,不止地位相差巨大。
連月錢就差了足足三倍。
而且,一等丫鬟往往都是主子的心腹,深得主子信任,各種好多不勝數。對青蘿這種使丫鬟來說,不亞于一步登天。
蕭令月很清楚這里面的門道,自然不會吝嗇。
頂著沈晚的馬甲回京,邊正缺人,如果青蘿足夠忠心,也不介意收下。
蕭令月很快出了府。
珠玉閣里。
昏迷一晚上的華姨娘剛醒過來,得知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無事,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得知了太子下令,永不許立為正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繼承南侯的爵位。
華姨娘一時猶如五雷轟頂!
怎麼都不能接,躺在床上又哭又鬧:
“我不相信!太子殿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我有罪,我的孩子也是無辜的啊!他為什麼要這種牽連……老爺!老爺你幫幫我啊!我們的兒子……嗚嗚,他不能這樣啊!”
沈志江痛心說道:“我很心痛啊!但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我也沒有辦法啊……”
“太子還不如殺了我!為什麼這樣對我的孩子,這太不公平了……”
華姨娘哭得崩潰,死死抓著沈志江的手:“老爺你想想辦法!我肚子里懷的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難道就忍心讓他一輩子當個庶出,永遠出不了頭嗎?”
如果這輩子都不能扶正,永遠只是個姨娘,生下兒子也不能繼承爵位。
那這些年的苦心算計又有什麼用?
全都便宜了別人!
華姨娘萬分不甘心,纏著沈志江又哭又鬧,哭訴得萬分可憐。
沈志江也很心疼,又怕緒激傷到了孩子,只好安道:“你別哭了,我答應你!我一定給你想辦法……我去找太子殿下求,讓他寬恕你!”
“還有我們的兒子!”
華姨娘抓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滿眼含淚的說道:“老爺,這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你能覺到他在嗎?就算不為我,為了我們的兒子……老爺也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太子改變主意。
的兒子必須要繼承爵位!整個南侯府都只能是兒子的!
沈志江著的肚子,連連點頭:“我答應你,你千萬別激……”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一聲震怒吼聲傳來。
老侯爺帶著一個大夫,后跟著沈玉婷和丫鬟,大步走進來。
剛一進門,老侯爺就直接踹了沈志江一腳,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昏了你的頭了!太子殿下親口下令,你也敢抗旨,我看你是連腦袋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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