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書妤眼睛微，偏頭躲開了頭頂閃人的燈，也不再看著他，“也是，當初是我自己主，你不過是隨意的接了而已。”

許況有一瞬間覺得好像快哭了，下意識收了抱著的力道。

沒哭，細纖長的睫下，神很淡，“要是當時你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我絕對不會想和你有任何牽扯。我明明問過你的。”

在多年前那個炎熱的午后，問過他是不是有朋友，他說沒有。

李書妤的認知里，許況這樣的人，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會和那人在一起。

他否認了，就說明他沒有朋友也沒有喜歡的人。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冷淡理智的他會對前友念念不忘。

許況松開了，站了起來，低頭看著陷自己的邏輯里出不來的李書妤，覺得有必要和說清楚一些事。

“我們之間為什麼一定要牽扯別人進來？”

“是別人嗎？”

“是。”

抬眸看他，“我才是那個‘別人’吧，對了，今天那人還罵我小三。你說我是小三嗎？許況，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恨我阻止了你出國和前友再續前緣，所以才借著結婚來報復我、侮辱我。”

“今天的事是意外，我會找人理。”他低頭看了一會兒，聲音清冷：“和一個沒談過的人，再續什麼前緣？”

“怎麼就不能······”話說出一半，李書妤忽地頓住，仰著頭，視線在他臉上停頓。

沒談過？

因為聽到的話太過奇怪和超出認知，李書妤安靜了好一會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不是傻子。嵐姨拆散你們，送你朋友出國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許況矜冷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躁意，不想提起過去的事，可為了安李書妤的緒，又不得不提起。

他在床邊坐下，抬眸看向了泛白的墻壁，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結婚不是報復你，我沒能出國其實和你沒多大關系。”

那是他和陳心嵐之間的較量。他不想卷斗爭不斷的許家，也不想走母親鋪就的那條路，想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但陳心嵐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時間早晚而已。

所以就算沒有李書妤的那通電話，他出國的計劃或許還是會被打斷。

李書妤一直覺得，許況恨差錯之下阻止了他出國和魏濛團聚。不知道，許況從來不是用事的人，他真正想要的也不是魏濛。

對于當時的他來說，真正貴重的不是一段，而是另一種人生。

沒有責怪是假的，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接，做了導火索和母親一起阻止他的，偏偏是李書妤。

許況看到了此刻李書妤眼底的困，可在這件事上，他不想解釋，也不想在面前剖析他當初的無能為力。

幾年前丟下一切出國的那次決定，是他唯一一次付諸于行的抗爭，卻仍然以失敗告終。

從那以后，許況明白了，有些人注定不會被命運厚待，哪怕離最想要的東西很近，也會被殘酷的掠奪。他聽到過命運數次冰冷的質問：憑你也配？

他思忖片刻，選擇說了另外一件事，“但魏濛被我媽安排出國，是因為你。”

李書妤不解：“這又關我什麼事？”

許況看一眼，聲音平緩：“你高二的五一假期，跑到京市來玩兒。”

李書妤糾正他：“是給你送生日禮。”

許況沒理會的糾正，繼續道：“你在我那里住了幾天，走的時候落下了一件服。”

李書妤完全沒印象。

可就是這件服，引發了后來一系列的事。

五一假期結束沒多久，陳心嵐在京市談生意，聽說許況搬出了學校，在外面住，就去他的公寓看了看。

陳心嵐去的時候，許況正有學校的事要忙，接了電話匆匆趕回來為陳心嵐開了門，又返回學校。

陳心嵐在公寓等他忙完一起吃飯，閑來無事幫忙整理房間。

這一整理，就整理出了問題。

在許況的柜里看到了一條生的子。

陳心嵐看到服，又見許況搬出來住，猜想他可能朋友了。

對于心培養的兒子，他的終大事陳心嵐自然關心。

許文濱在面前提起過許況的婚事，聽許文濱的意思，以后大概率是要找門當戶對的孩兒。

陳心嵐關心的同時帶了一些憂，和許況一起吃飯的時候，晦的詢問他是不是有朋友了，許況說沒有。

他不愿意說，陳心嵐也就沒再問，只是告訴他婚姻大事要慎重考慮。

許況態度冷淡，像是完全沒想過結婚這種事。

他也不知道，陳心嵐看到了李書妤的子，誤以為他在。

幾天后的深夜，許況為ACM競賽做準備，刷題到很晚。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半夜雨聲依舊沒停，最初聽到微弱的聲響時，許況并沒有在意。

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才聽出是敲門聲。

打開公寓房門，渾的魏濛站在外面，被雨淋的格外狼狽。

似乎也沒想到他還沒睡，失神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況看見狼狽的人，問怎麼了？

魏濛說今天家教結束，時間有些晚了，沒打到車，淋了雨到學校，宿舍也關門了。

問能不能在他這里住一晚。

許況聽著的話，覺得有些奇怪，魏濛帶的是周墨的弟弟周既，周家不可能這麼大雨讓出來。

周既要走藝考的路，文化課有些差，好面子的周家父母不肯讓別人覺得自己兒子走后門進學校，于是就想請老師幫周既補習文化課。

周墨知道魏濛一直在找兼職，就將介紹給周既認識。

讓魏濛進門后，許況又問了一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搖頭，只說沒什麼事，就是淋雨了很冷，想洗個澡。

許況的個人領地意識很強，又有輕微潔癖，他和魏濛的關系也沒有親近到可以留宿。

但那天雨太大，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讓先去洗澡。沒有服，就把李書妤落下的那件給了穿。

第二天魏濛回學校，自己的服又又皺，穿著那件子，剛出公寓被陳心嵐看到了。

陳心嵐一眼就認出了魏濛上的那件子，又見是從許況公寓出來的，幾乎確定了，許況往的對象正是資助的學生。

別說許文濱，陳心嵐一時間都有些無法接。

作很快，私下找魏濛談話，承諾只要魏濛愿意分手，會送魏濛出國深造，并且承擔留學的所有費用。

陳心嵐最初只是想試試，這個資助的學生，雖然出不好家境貧寒，可人聰明又努力上進。要是他們真心想在一起，愿意去和許文濱談談。

可魏濛聽到的條件，猶豫了幾分鐘就答應了。

……

許況說：“他們談妥的當晚，我才得到消息。”

話音落了，李書妤看著許況時，數次言又止。

想說點兒什麼，又無從說起，安靜了好半晌，“魏濛怎麼會同意出國呢，也應該知道這就是一場烏龍。”

要是當時并沒有和許況在一起，怎麼會乖乖聽從安排？

許況安靜了片刻。

他和魏濛的關系比普通同學要近一些，或許就像魏濛說的，存在過好。

之前魏濛問他，要是沒有聽從安排出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或許有。魏濛和他格很相似，他在許家的境遇也比魏濛好不了多，他們在一起有共同話題。在得知魏濛做出的選擇時，許況有過一瞬的失落。

可他的那點兒好太過微弱，也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就煙消云散了。

他不喜歡做假設，更不會懷緬撲捉不定的過往，再提起這段往事，心里已經沒了任何覺，淡聲說：“一直在準備出去，但是名額被占掉了，我媽正好又給了一次機會。”

在兩人說話間，躺在被子里翻著肚皮睡覺的狗醒了，站在床邊要往下跳，可床太高，它的又太短，只在焦急的試探。

李書妤轉將狗攬過來抱在懷里，垂著眸一下下按它乎乎的腦袋。

“那你呢？為什麼不和嵐姨解釋清楚，反而任由這個錯誤繼續了下去。”

許況聞言看向，很快又移開了視線，手著略帶涼意的被子。

就著的手了小狗的耳朵，影之下，清雋的臉上神淡然，斂著眸辨不清緒。

后知后覺思考李書妤的問題，為什麼要讓錯誤繼續下去？

因為他的心并不坦。

“子屬于魏濛”比“子屬于李書妤”要好理一些。

假如陳心嵐知道，服是李書妤的，就會知道李書妤時常來找他，他們并不是表面上那麼疏遠，反而時常見面。

他不擔心被陳心嵐發現，只是不想一次次舊事重提，失又難過的提醒他，不要讓難做。那種覺太窒息了。

“你說子是我的，不就可以了嗎？”李書妤說：“你是喜歡魏濛的吧，知道想出國，所以讓如愿······”

許況忽地低笑，有些佩服的聯想能力。

喜不喜歡這種話題，存在在他們的談話里并不那麼適宜，他覺得沒意義，也覺得不就說“喜歡”的李書妤稚。

眼底帶了一些笑意，順著的邏輯反客為主的詢問：“你為什麼這麼在乎我喜不喜歡？”

李書妤看著他，怔了怔，隨即道：“好歹名義上的夫妻呢，我關切一下老公的生活，不應該嗎？”

為避免多想，許況說:“之前失去換名額，有我的關系。這次就算補償。”

兩人之間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見李書妤緒也不再那麼激，許況問：“今天住這里嗎？還是回家？”

李書妤原本在狗，聞言作一頓，“為什麼要回去？”

“行。”他掉了西裝外套，“今晚先住下。”

折騰了這麼久，他也很疲憊。

李書妤看著他的舉，出言阻止：“你不要住這里，我不想看見你。婚還是要離的。”

許況蹙眉，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不懂突然發作的脾氣。

“不要不就說離婚。”他提醒。

李書妤眼底帶了些怒氣，“為什麼不可以說？不離繼續被莫名其妙的人罵小三？”

想到這里，緒有些激，“還說要替我爸媽教育我，怎麼替？欺負我沒爸沒媽是嗎？”

外套掉一半，又穿了回去，許況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明白被刺中的點，手了的臉，作帶著安的意味。

李書妤推開了他的胳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至于被這麼罵嗎？”

許況：“讓給你道歉。”

李書妤有些累，“道歉又有什麼用。你來，我罵回去嗎？”

吵架這種事有時效，一來一往才有必要，現在就算罵回去，也不頂半點用。

“你走吧，我現在不太想看見你。”躺下，留給許況一個背影，聲音悶悶的，“我很累了，想睡覺。”

許況在床邊站了一會兒，低頭撈過旁的狗。

小狗因突然提高的海拔小聲嗚咽。

李書妤回頭，“做什麼？”

許況淡聲道：“它我先帶回去了。”

“你······”

許況沒等說什麼，拎著狗轉出了門。

路過大堂，將備用房卡還給了前臺。

一個小時以前，許況從司機那里得知，李書妤被周樾寧帶來了這里。

踏進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周樾寧。

周樾寧趕來，在酒店大堂的側門口，見到了一臉霾煙的人。

濃重夜之中，年輕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又沉又深，周樾寧被這視線盯的渾不自在。

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要是這個年輕男人看到自己和李書妤共一室，一定會弄死自己。

對于這個遠洲的年輕執行總裁，周樾寧早有耳聞，在很多商業場合，他聽到過那些人對許況的討論，評價他看著疏冷清貴、懂禮，實際手腕強、作風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