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周循誡：“地址給我一下, 你現在的地址，我過去接你。”

“你真要一起來嘛？”顧允真了裱花，有點遲疑。“小叔叔，你不是在國外？不是說後天才回來？”

“我提前回來了, 怎麽, 不歡迎我去？”

“...”

倒也不是不歡迎。

和景昭肆很要好這件事, 從頭到尾都沒有瞞過周循誡。只是，有一種直覺, 、周循誡和景昭肆, 三人湊在一起的氛圍總怪怪的，就好像有兩人天生氣場不合。

顧允真：“那、我要用什麽份把你帶過去？”

周循誡很淡地挑了挑眉。

“就用小叔叔這個份, 禮我也給他準備好了。”

顧允真起了一點小警惕：“你不會趁機在景昭肆的生日會上搗吧？”

“搗什麽, ”周循誡將給的地址輸到導航中，語氣輕描淡寫。

“他的生日, 我能搗什麽。”

“喔...”

掛斷手機後，周循誡拿著手機, 點開了景昭肆的朋友圈態。

一眼就看到了景昭肆放在朋友圈置頂的九宮格, 他點開一張。

九宮格裏，還是孩時期的顧允真拿著一只冰激淩得正開心，白白的小臉還有尚未褪去的嬰兒, 一旁的景昭肆手裏拿著一只蝴蝶發箍和兩只玩偶，將一張紙巾遞過去。

...

照片裏的顧允真, 在景昭肆邊, 有一種隨的舒適和自在。

就好像冥冥之中，在歲月裏長起來一堵名“青梅竹馬”的牆, 將他們兩個從人群中摘出，為彼此特殊的一部分。

這種“特殊”, 是需要時間來去孵育的，就恍如，把彼此糾纏進生命中。

...

賓利慕尚開到蛋糕店門口，周循誡等了一會。

顧允真拎著打包好的蛋糕走出來，瓷白的臉蛋洇著一層暈紅，夏日傍晚的夕餘暉，落在水桃似的臉蛋上。

“呼，好熱，熱死啦。”

小小聲抱怨，烘焙房真不是人待的。

“給。”周循誡及時將一支冰激淩遞過去，是他順手在路上買的。

顧允真輕笑起來，接過冰激淩了一口，把手上打包好的蛋糕遞給他。

周循誡拎在手裏，提到眼前看了幾秒，似笑非笑地勾著薄。

“沒想到寶寶還會做蛋糕。”

“那當然嘍，去年...”

差點兒想說“你去年生日的蛋糕還是我做的”，又及時忍住。

這個小小的細節，還是等周循誡自己發現好了。

還有好多次給周循誡做蛋糕的機會，就算今年不發現，明年也會發現的。

也不知道等他發現的時候，他會是什麽心？

想到去年落雪那晚，他們初在一起時的甜，顧允真笑起來，將被烤箱燙紅的手指放到邊，吮了吮。

周循誡見了，抓過的手帶到他邊，輕輕吻了下，給吹氣。

到了車上，他起順的長發，大拇指抵在頰t側，吻落下去，含咬住的，吮吸。孩齒間淡淡的香草味和的混合在一起，令人著迷。

兩人隔了許久不見，一接就有點招架不住的勢頭，舌尖如同嬉戲的小魚，相互糾纏，像冰激淩一樣要融化在他懷裏。

“嗚唔...”

他糲的指腹輕輕刮過翹的鼻尖，了。孩極好，饒是出了汗，還是像桃一樣水潤清，手溫和。

“別親啦...”趁換氣的時候，推拒著他的膛。

“晚上去我那。”周循誡稍稍退出來，手指抹了抹發腫的珠，啞聲。

“不去...”小小聲地說著反話。

“在視頻裏這麽會，怎麽見面就不會了？”

“...”

顧允真囧。在視頻裏，那也就是敢“隔岸縱火”，真正見了周循誡這個大魔王，哪裏還敢又穿吊帶又是趴著...這不得被吃幹抹淨一整晚。

這對小親昵了好一會才分開。

顧允真拿出手機，發消息給景昭肆。

「晚上你的生日Party，周婷鈺的小叔叔也會一起來，介意嗎？」

此刻，CityPark俱樂部，頂樓。

景昭肆穿著一件BALENCIA的牌黑金T恤，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燈裏。在他背後是整整一面黑金鋁箔裝飾牆，牆上中央，掛著他對鏡比著手勢的寫真，酷帥得不行。

兜裏的特別提示響了，他拿起一看，立刻回消息。

「怎麽會介意，人多熱鬧。讓他一起來，還帶什麽禮啊，真是見外。」

「你幾分鐘後到？到了我下去接你。」

景昭肆不得周循誡一起來，正好讓周循誡見見，他和顧允真十八年的誼不是蓋的。

等他放下手機後，一旁的負責Party定制的管家畢恭畢敬道：

“景爺，您看看，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撤了人重新布置。”

景昭肆掃了一圈，目所及之，皆是黑金二。

長桌中央，擺著從Blackswan定制的黑天鵝蛋糕，足足有三層，頂上兩只頸部細長的天鵝頸而舞，原料是法國純脂黑巧克力、白巧克力和重瓣玫瑰。

場所另一側，擺著一整排電腦和PSP游戲機，架子上還有全新未拆封的飛行棋、撲克牌，骰子，等著生日party上拆封使用。

場景布置已經很完，但景昭肆還是能蛋裏挑出骨頭。

他指了指打卡。

“這裏鮮花了，再多補些，要一束能拿在手裏的捧花。頂燈撤了，這是什麽死亡燈，拍照不好看。”

一切細節，景昭肆都了于心。

特別是，顧允真喜歡拍照，景昭肆願意鉚足了勁頭，就為了讓拍出好看的“人生照片”。

“你這也太上心了，怎麽可能追不到啊。”景昭肆的堂哥景揚早早到了，從後拍了景昭肆一掌。

景昭肆想起在校園南門看見的，周循誡將顧允真擁在懷裏吻，語氣一下子收斂起來。

“漂亮的孩子總是難追。”

他沒來得及多和景揚說幾句話，而是低頭看著手機。

“我小祖宗到了，我下去接。”

景昭肆迅速坐電梯來到樓下，到了顧允真給的定位地點。

路燈明亮，一輛雍華低調的黑賓利泊在車位上，著黑正裝的男人挽起袖，出一截小臂，線條分明漂亮，有若上好冷玉雕刻而。

男人手拉開後側車門，一只腳邁出車門，微風吹起白的擺，在男人的手臂上扶了一下。

景昭肆還看到了周循誡手裏拿著的蛋糕禮盒。

“...”

那邊，顧允真掏出小鏡子整了整頭發，又用膏補了補妝，離開車位走了幾步，這才看到景昭肆。

“生日快樂啊，壽星。”顧允真對他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笑時，眼下的臥蠶更明顯了。

“同樂，同樂。蛋糕做好了，有沒有燙著？”他看著顧允真的手。

“不要。諾，這是蛋糕。”

一旁的周循誡單手將蛋糕禮盒遞過去。景昭肆接過，這才把目落到一旁的周循誡上。

“小叔叔，你也來了，你這麽忙還過來空過來，真是...”

景昭肆撥了下頭發。

“無妨，主要還是送過來。”周循誡嗓音沉穩，語氣稔，手將一旁的小李司機招了過來。

小李司機雙手捧過一只純黑禮盒，恭恭敬敬遞到景昭肆面前，VACHEON CONSTANTIN的燙金大字異常顯眼。

景昭肆瞟了禮盒一眼。他常年浸在各種大牌之中，一眼認出，這是江詩丹頓Overseas系列，單只表價格在50萬以上。

“這麽貴重的禮，不合適。”他邊笑意收斂了，眼神在空中和周循誡了，多了幾分年心的不服。

這一刻，景昭肆有點到他和周循誡的差距，年齡上的，閱歷上的，財氣上的。他雖貴為景家爺，但也不能一只50萬的表說送就送。

周循誡淡聲：“沒什麽不合適。從真真這兒算，你也是我的小侄子。”

景昭肆：“...”

這真的是，原原本本把他的話給還回來了。

“你就收下嘛，錢小叔叔有的是，拿著唄。”

顧允真拿過小李手中的禮盒，塞到景昭肆的掌心。被“解救”的小李司機朝顧允真投來了一個激的眼神。

既然是塞的，景昭肆只好接住。

三人走到俱樂部門口，周循誡停住腳步。

“你們好好慶祝，我就不上去了。”

“啊？你不去了嘛？”顧允真小小聲。“你怎麽又不去了。”

周循誡：“想什麽，待會來的都是你同學，我去了，你們怎麽還放開玩。”

“喔。”

顧允真心想，原來小叔叔也不是不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大家都不能放開好好玩。

“小叔叔，這都到門口了，不上去熱鬧下？”景昭肆隨口挽留兩句，見周循誡沒有改變決策的意思，心裏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

“不用，你們好好熱鬧。”他將目看向顧允真，“晚上早點結束。”

“嗯嗯。”顧允真像個乖孩子似的點頭。

隨後，顧允真跟著景昭肆上樓。隔著明的觀玻璃，看到周循誡拉開車門坐回車裏，很奇妙地，心裏忽然被了一下。

他應該很累吧。剛從飛機上下來，還是連軸轉的行程，卻還是在落地的第一時間找。

一瞬間，有一種強烈的沖，想要告訴景昭肆，其實和周循誡在一起了。

但轉念一想，又忍住了。就算要告訴景昭肆，那也不能是現在，因為今天是他生日，他才是主角，要讓主角有一個驗完的生日。

...

晚八點，包廂人影紛。收到生日請帖的同學都來了，只是過了短短一年，大家都在氣質、儀態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隔著一年未見的時，同學們再度聊起高中那段踏石有痕、抓鐵留印的日子，滿懷慨。

“你知道我最記得的是什麽嗎，”一個生捅了捅顧允真。“你高中三年上早讀都遲到，尤其是到了三模那陣，每天都打瞌睡。景大爺天天給你帶早餐，有一天因為你想吃紫雲早市的豆腐花，還翹課去買給你...”

顧允真想起來了。

景昭肆給買豆腐花這段，當年在高三廣為流傳。

因為景昭肆破壞早讀紀律，教導主任罰他思過，他當時也是真狂，一聲不吭地頂下了，還搭著教導主任的肩，讓他們沖他一個人來，別找顧允真的麻煩。

“所以，真真，我是真好奇，他對你這麽好，你怎麽對他沒有一點...男之？”和顧允真高中同一宿舍的安安忍不住低了嗓子，問。

男之？

顧允真小小驚了下。

潛意識中，“”和“友”“親”是三條線，這三條線在心中是涇渭分明的，景昭肆從來都在“友”和“親”線中，不在“”線上。

“我怎麽會對他有男之？”顧允真疑了，小小聲回安安。

“他一直...都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噢。”安安見臉上的疑，有了八九分確定，顧允真是真沒對景爺過那方面念頭。

向一旁的景昭肆。景昭肆被一幫男生圍在中間，男生們正開玩笑似的給他灌酒。

忽然，安安對景爺多了幾分同，敢景爺一直在搞單相思啊。

“好了你們別灌我了，再灌我要醉完了還怎麽切蛋糕。一個兩個兒t子，就想讓你爹我出洋相。”景昭肆力撥開起哄的男同學們。

“來來，先切蛋糕，給你們看看，我家小祖宗給我做的。你們待會吃大的，小的嘛，不夠分。”

他把Blackswan挪到一邊，將顧允真做的小蛋糕擺上桌面。

十來個人長脖子，目集中在蛋糕禮盒上。

禮盒拆開，一枚致的六寸蛋糕了出來。一枚圓形蛋糕，表面，油是非常溫的淡藍，邊上點綴著顆顆飽滿的草莓和車厘子，中央，景昭肆的Q版頭像惟妙惟肖。

“臥槽，這蛋糕上是景爺啊？你家小祖宗把你做得帥了不。”

“還真別說，這神態像的。”

“帥萌帥萌的，哈哈哈哈哈哈。”

景昭肆臭屁了下：“滾，我本來就帥。你們都別，我先拍照發朋友圈。”

“等等，揚哥，你錄個像。”他把手機遞給景揚。

包廂裏明亮的燈被掀滅，蠟燭和的暖亮起來。

在燭裏，顧允真的臉有種瓷質珠般的剔。

景昭肆一轉眼就能看到，他的胳膊隔著一點兒距離，能夠上的。

一淡淡的甜桃香，溢散到鼻尖，景昭肆輕輕嗅著的甜香，無比希這一刻能長久一點。

“你說，今年生日願許什麽好？”鼎沸的人聲裏，他和咬著耳朵說話。

顧允真輕聲笑了出來。“你的生日願你自己許呀，問我做什麽。”

“...”

其實，他的生意願都和有關。

許願之後，又分了蛋糕，景昭肆從景揚那裏拿回手機，不急著吃蛋糕，而是拖進度條，把視頻反複看了幾遍。

隨後，他將視頻發到朋友圈。

-

樓下，锃亮鎳黑的賓利慕尚泊在車位旁。

天氣預報提示，高空槽影響，北城局部地區有雨，并伴有短時強降水等強對流天氣。

果不其然，不到一會兒，雨紛紛揚揚灑落，在路燈強烈柱的照耀下，細如牛。而後，牛似的細雨，一點點強起來，若針，再從雨針，變了豆大的雨滴。

周循誡靠在窗前，淺淺補了一會覺。

雨打車窗的滴答聲將他醒。男人狹長的眸掩在眉骨立的影下。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朋友圈。

朋友圈裏，景昭肆曬出了一張生日蛋糕照。蛋糕的塗層上，赫然是他的Q版頭像。而這Q版頭像的風格和類型，和半年前做給他的生日蛋糕一模一樣。

心靈深，劇烈地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