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三夫人好像真是一個單純關心晚輩的長輩。

秦若輕聲道謝:「多謝三嬸嬸好意。」

「都說了是一家人，含兒跟三嬸嬸客氣什麽。」三夫人佯裝生氣，招呼人將糕點放到桌上：「含兒快嘗嘗，看這味道跟你在江州吃的是不是一樣？」

世族之中，主子進口的食都要經過檢驗，珠兒拿起銀針試了試，朝秦若點頭。

秦若拿起桂花糕抿了口，甜甜糯糯的，淺淺而笑：「味道確實不錯。」

三夫人笑：「含兒喜歡便好，只要你喜歡，三嬸嬸可以日日讓人給你做。」

三夫人是在中午離開的，娘納悶:「三夫人怎麽突然過來給姐兒示好。」

娘看人一向極準，覺得國公府其他人都很好，唯獨這位三夫人，很能作妖，沒道理忽然來跟姐兒示好。

其實秦若也拿不準，了額頭:「我也不知道，但三嬸嬸到底是家中長輩，也不便跟鬧得太僵。」

許是因為姑娘嫁過來，謝家的人都對很好，所以也想對他們好些。

至于三夫人，雖然今日確實有些反常，但為了謝老夫人那一句「家族和睦」，姑娘還是跟維持了表面的和氣。

娘知道還記著謝老夫人那日說的話呢，們姐兒從小就心底善良，子又乖，所以在國公府對好的同時，也在盡力對國公府的人好。

娘現在就希將來若哪一天事真瞞不過去的時候，國公府能夠網開一面。

謝淩是在晚上知道三夫人來過正房，他影高大，許是從外面進來，帶來一陣涼意，他將妻子圈到懷裏，問:「今日三嬸過來了？」

「是。」

謝淩一向察人心，他低頭親了親的，溫和道:「若是說了什麽夫人不聽的話，夫人也不必忍著，晚輩雖然該敬重長輩，但也要那長輩值得尊重。」

好像很多事秦若都不用開口，男人就知道，手摟著他的腰，嗓音綿綿的:「夫君怎麽這麽好。」

好到秦若很多次都想將真相口而出，謝家對越好，便越覺得愧疚。

謝淩輕笑出聲:「夫人難不是第一天知道，若是夫人實在，不如等會夫人在床上主一次」

秦若嗔了他一眼，旖旎繾綣的氛圍頓時消散，但是多了幾分細水流長的溫。

燭搖曳，屋有些安靜。

謝淩了素白細膩的手指，突然問:「夫人會跳舞嗎？」

「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學過一些。」秦若不知他為何忽然問這個問題，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正好，等改日挑個日子，夫人跳給我看。」聞言，謝淩微微一笑:「今日便先欠著。」

他的妻子，真是生了一雙漂亮的杏眼兒，所以總在不經意的告訴謝淩，有事瞞著他。

壁如此刻。

再擡眼，謝淩眸一片清明。

***

秋去冬來，寒風呼嘯，吹得窗牖震天響。

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珠兒連忙趕過去，原來是老夫人邊的張嬤嬤，趕忙上前:「張嬤嬤好。」

「珠兒姑娘好。」張嬤嬤「嗯」了一聲，問:「夫人在裏面嗎？」

「夫人這會兒還在歇息呢。」

實在是因為這幾日刮風下雨的，夫人都沒怎麽歇息好，大人上朝之前還特意吩咐，讓們不要吵著夫人。

若是擱在往日，張嬤嬤肯定說晚些再來，但今日張嬤嬤只是點了點頭:「那請珠兒姑娘通報一聲，老夫人有重要的事找夫人。」

見張嬤嬤神凝重，珠兒不敢耽擱，連忙跟娘說了一句，二人推門進去。

頃，秦若已經換好裳出來，即便是很淡的妝容，依然貌無雙。

語調帶著江南特有的婉約輕:「嬤嬤，不知祖母找我過去是」

其實張嬤嬤是不想開口的，可對著如九天仙般的夫人，還是忍不住給提示:「夫人，您每次跟大人溫存後都做了些什麽啊。」

世族之中使用避子湯，那可是大忌，更別說大人邊只有這一個子，還是正妻，若不是三夫人給了證據，這個做下人的都不敢相信一貫溫的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娘臉一白，已經猜到老夫人為何喚姐兒過去了。

秦若顯然也明白了，掐著手心，勉強扯出一抹笑:「嬤嬤稍等，我就來。」

張嬤嬤雖然對所作所為到匪夷所思，但眼前之人好歹是們國公府的夫人，自然不敢在主子面前拿喬:「天氣寒冷，夫人還是多添件裳。」

巳時三刻，秦若來到了凝暉堂:「祖母，三嬸嬸。」

謝老夫人擡頭細細打量著，自詡看人極準，但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姑娘不想懷上們謝家的子嗣。

三夫人有些得意的瞥了一眼，世族之中，正妻私自服用避子湯，還真是聞所未聞。

為了今天，三夫人可是費了好大力氣，現在總算是能看到正房的笑話了。

以往謝老夫人看到秦若總是態度和藹，但今天眼睛裏沒有一點笑意，將案桌上的錦盒推到秦若面前，點了點:「含兒，你告訴祖母，這是什麽」

那錦盒秦若當然認得，因為就是從江南帶過來的，裏面裝的是……

秦若低著頭，沒有辯解，也沒有否認:「是孫媳讓祖母失了。」

三夫人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到底還是經不住事，竟然連扯謊都不會。

要知道老夫人一直偏心長房，要是辯解了，那不管事是真是假，老夫人都會選擇偏袒，可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那老夫人就算想放過也沒機會啊。

彷佛是知道秦若接下來的下場，三夫人角的笑意都不住。

謝老夫人見連猶豫都沒猶豫，深吸口氣:「是你的意思還是子淩的意思」

三夫人撇了撇，老夫人這還是心疼孫媳。

秦若眉眼順，輕聲回答:「是妾的意思。」

「你三嬸嬸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是真的。」謝老夫人簡直是不敢置信，語氣難免帶了幾分責備:「含兒，自你嫁到我們國公府，我們國公府可有人薄待過你，你為何要這麽做」

秦若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娘恨不得將所有事都托盤而出了，們姐兒當然是有苦衷的。

見一言不發，謝老夫人難掩失的看了姑娘一眼，冷聲吩咐:「去閣請子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