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的態度突然轉差,程母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生氣:“瞎說什麼呢?誰想指揮啦?我就不能提點意見?還有,什麼婚別結了,請柬全部都發出去了,再過兩天好日子就到了,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沒想氣你。就是覺得你們多事,家的事是家的事,你們管那麼多干什麼呀?”
“這不是怕們鬧起來了不好看嘛?一家姐妹呢,你是沒見卿卿對待姐那態度,真的,太剛了,不好。”
程母雖然要氣死了,可還是著脾氣,說話也沒以前那麼沖。
程家人,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程母以前對程任打任罵,可程真發脾氣了,就很知道,這時候不能再和他頂著來。
果然,老太太口氣一,程也緩和了些:“那您是第一天知道對姐這個態度呀?以前也沒見你說什麼,現在為什麼又要說呢?”
程母啞然。
蘇遇卿和姐姐到底怎麼了,程有個模糊的猜測,他敢肯定,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蘇遇卿讀大學,姐姐不給錢那麼簡單。
真是的話,蘇遇卿那次回去還錢又是還的什麼?
說明他們還是給了的嘛。
不過說到底,這也是的私事,不說他也沒打算問。
程母老想法,總覺得家和萬事興,一家人打斷骨頭也連著筋,該和氣就得和氣,以蘇遇卿對姐那毫不相讓的勁,程母真出于“好心”勸得幾回,程怕婆媳出矛盾。
還不如一開始就把矛盾的源頭給掐滅了。
把程母說得無話可說后,程又提前給打了一針預防針:“媽,不管以后發生什麼,請你記得,這個兒媳婦,是你非常看重的,一定要我娶的,那以后不管做什麼,只要不是原則的問題,你無條件支持就行了。”
程母:……
所以說生兒子有什麼用?不結婚的時候替他急,結了婚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惱怒:“這麼肯維護,那你怎麼還跟簽婚前財產協議?還婚后AA制,這是兩口子做的事嗎?”
“那是自己要求的,有要求,我當然照做。”這時有人過來找他,程指著電話擺了擺手,將人打發后,才又接著說,“所以媽,你也看得出,蘇遇卿就是這麼剛的一個人,再則說,還沒正式進門呢,為什麼要在你們面前那麼強地拒絕姐姐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在告訴你們,這件事沒得商量,也不想你們以后隨便手。至于財產公證,那不好事嗎?嫁給你兒子我,不圖錢也圖名,那就是妥妥的真呀!您呀,就知足吧!以后的事,管,要做什麼,你有意見跟我說,外人面前,拆臺。”
程母嘀咕:“我這不支持了嗎?要趕姐走,不收的東西,我也沒說什麼。”又不放心地問,“你們那個AA什麼的,真不搞不行?”
程笑:“不行。而且比我年輕呢,我要早死,拿著我的錢去改嫁別人,你們能安心?”
這話真是太心窩子了,程母再控制不住,直接噴:“我安心!只要能好好跟你過日子,你死了,立馬改嫁我都可以,告訴你,不改嫁,我還要幫找老公!”
“啪!”掛了他電話。
程“嘖”了一聲,握著手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回去繼續跟人扯。
等到扯完,把理方案差不多定下來,回到酒店都已經很晚了。
洗了澡他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便試探地給蘇遇卿發了個信息。
居然也沒睡,很快回了。
程發了視頻過去,接通后見蘇遇卿坐在臺上,穿著睡,頭發也已經散開了。
背景有點暗,但的臉還是能看清,淡淡的,也看不出有什麼生氣郁悶或者不高興。
“怎麼還沒睡?”他趴在床上,懶洋洋地問。
微微笑了一下:“你也沒睡。”
“嗯,才忙完,明天應該可以回來了。”
蘇遇卿“哦”了一聲,有點心虛地說:“我今天,把和你做了財產公證的事,跟伯伯伯母說了,他們找了你嗎?”
也是回來才覺得不對,老人和年輕人的想法不一樣,年輕人可能覺得,夫妻財務獨立,婚后消費支出實行AA制是一種時尚,但老人大多應該都是不贊同的,尤其是程父程母,他們可能會以為和程不是一心一意想要好好過日子。
進而起了疑心怎麼辦?
程看著,視頻里好像真的就只擔心這一件事,看來姐姐姐夫帶給的困擾,是沒打算說了。
他點點頭:“是找我了,還發了脾氣。”
“那怎麼辦?”
“也簡單啊,對我好點就行,讓他們自己覺得,哎呀,這兒媳婦找的好,不花自己兒子的錢,還又疼他又他又粘他,可不得了了。他們也就不會懷疑什麼了。”
他說得老不正經了,蘇遇卿聽得笑起來,眼睛微彎,眉目映著外間的霓虹,依稀能看到其中的水。
然而轉瞬,那水就消失不見,他聽見輕聲說:“程,我會對你好的。”
做不到他粘他,但是會疼他。
程說:“好啊。”
兩人又七八糟扯了些其他的,看得出他很困,然而他一直東拉西扯的,仿佛談興很好的樣子。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因為太困倦了,同樣的事,他說了兩次,但是兩次都不是一樣的。
他應該知道姐姐姐夫來了,也知道對他們的懼怕和嫌惡,可他什麼也沒問,只是這麼陪著,隔著千里之遠,和說話。
蘇遇卿看著他幾乎要睜不開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心里很疼也很暖。
他不是真心想娶,但是他卻是真心在護著他。
一如他當初說的,幫他解決程父程母施加的力,他給想要的份,并且,護著。
這個男人,或許會說一些不靠譜的話,做一些看起來很不靠譜的事,但是需要的時候,他總是可靠而又溫暖的。
說:“程。”
他撐著“嗯”了一聲,問:“怎麼了?”
“明天我去接你啊。”
他沒說話,大概是睡著了。
蘇遇卿也沒有再說什麼,沒有掛斷視頻,就那麼躺下去,將手機放在枕邊,在臺上睡了一夜。
早起是被稀稀落落的雨聲驚醒的,風將臺上的紗窗吹起老高,白的紗巾從腳邊輕輕掠過又輕輕落下。
看著發了一會呆,起時到手機,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關機了。
拿回房里充電,明知昨晚沒人來,也一定不會有人來,還是神經質地跑到門邊看了看。
纏在上面的頭發還好好的。
吁了一口氣,對自己其實也有些無語,大概是對蘇遇月夫妻戒心太過,只是和他們同一個城市而已,就很張,很害怕,很擔心一個不注意,就發生些什麼。
若非程的視頻電話,可能連睡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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