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考試安排是據高考時間規劃的，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

一般來說語文是所有科目里最沒有懸念的，不用猜測ABCD，也不用戰戰兢兢擔心算錯，最需要檢查的就是古詩文填空有沒有寫錯字。

于是上午波瀾不驚地就過去了。

因為中午時要用來休息和復習，所以紀蘭楨沒有和周他們一塊吃午飯。

但這并不意味著紀蘭楨就不能時時接到來自他們的一線消息。

果不其然，前腳剛回到（2）班坐下來，后腳手機就“嗡嗡”在懷里響個不停。

“天南海北咱兄弟”的頭像了。

“我是百變：哥回來啦。”

附上拍的鄭麒照片一張。

紀蘭楨把圖片放大，照片拍得模糊，可以想象周是怎樣出其不意地拿出了手機迅速定格下的。

和影像是水波，流連出背景下的校服藍，畫面中心的那人卻是黑，黑頭發，黑服，手指纖長好像在夾菜，廓立皮冷白，像是被打了一層薄的。

紀蘭楨忽然想起很老的一篇圖景作文，一個和尚挑著水正在石梯上走，后面的背景是無盡的群山。

這個作文最初表達的寓意其實是如何用一幅畫展示出“深山藏古寺”，然而紀蘭楨看到這張照片，想起的卻是當時看到這個圖景作文的那種覺。

活的人與靜默的群山，是觀的中心，是強烈的比照。

雖然在這里鄭麒是靜止的而人群是流的，可紀蘭楨卻依然覺得他是畫紙上唯一流的那抹，是截然不同一眼就被俘獲的那抹。

或者，是因為覺得唯一和不同。

紀蘭楨點了圖片保存，然后把手機收回桌肚，心無旁騖地進行數學復習。

有一個專門的筆記本，里面記錄的是自己的錯題，有時候遇到很好的題目也會記錄下來，紀蘭楨的習慣是考前要快速翻一翻。

筆記看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就有人說門衛提前把第一考場的門開開了，因為第一考場設在小報告廳離教學樓稍有一段距離，于是聽到這個消息并在第一考場學生紛紛起。紀蘭楨同樣攜了筆記本跟隨大部隊前往考場。

還沒到開考時間，考場里已經坐了不學生，然而四野極靜，不知道的外人一看可能還會以為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呢。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十幾分鐘，兩位監考老師拎著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把書本、書包理好收上來。”監考老師率先發言。

這些都是考試慣例，大家也沒做多喧嘩，個個把筆記或考卷塞回書包里，然后再把東西放到前面講臺上。

“不好意思。”

狹窄的過道一時容不下那麼多人，紀蘭楨提著書包往前走的時候背后不知被誰狠狠撞到了肩膀。

書包就擱在肩頭，被磕磣得生疼。

但撞紀蘭楨的生道歉態度十分懇切，紀蘭楨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作快一點，等會要耽誤發卷時間了。”

或許是看人群不，監考老師在上面連連催促。

人群如水，你擁我我擁你，發生的這一個小曲很快就淹沒在了更加廣闊之中。

紀蘭楨放好東西回到座位，等待喧鬧平息老師發卷。

“看好了，封的卷子。”

監考員在臺上展示封卷，男監考員在開始在后面溜達。

“往下傳。”

一聲令下，學生開始窸窸窣窣了起來。

前頭卷子順著傳到紀蘭楨手里，往后給卷子聽到后座位類似很小聲的嗚咽：

“怎麼辦，數學肯定完蛋了......”

生說話間抬起雙眸。

視線相對。

“是你啊。”

正是剛才撞到紀蘭楨的那個生，原來兩人只是考場前后桌的關系。

孩揚一笑：

“剛剛不好意思。”

他們這邊傳卷速度有點慢了，監考員的視線越過中間座位朝這邊眺：

”干什麼呢？別頭接耳的。“

于是紀蘭楨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示意。

數學考試正式開始。

按照習慣，紀蘭楨先翻了遍考卷預估下整張試卷的難度。

嗯，如果從一到五星難度逐層遞加的話，這張試卷難度為四星，給一星是為了讓以后的試卷有提升空間的。

基于這個判斷，紀蘭楨心里就把前面選擇填空的時間略略加長了。

半只筆油泡沫似的消下去，考場分發的草稿紙被同學們舉手要了幾次。

就在男監考員再一次路過紀蘭楨座位，給后面的學生遞草稿紙的時候，的桌椅”啪嗒“輕輕響了一聲。

紀蘭楨只覺桌一。

一開始以為是后桌不小心磕到的，畢竟小報告廳不比其他教室，這里的設備比較老舊，撞擊有聲音很正常。

可是紀蘭楨很快就推翻了這個推論，因為撞擊聲連著響了好幾次，小心且有規律。

直起背，坐正。

背后果然有孩的聲音傳來：

”第五道選擇是什麼呀？你幫幫我。“

紀蘭楨用眼神掃視了圈周圍：

教室里一片沙沙聲，所有人都投到張的答卷過程中，甚至連坐在最近都不愿意抬起頭看看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生怕浪費一秒鐘的時間。

而兩個監考員一個抱臂在講臺上，眼神放空的樣子；另一個雖然在溜達，但眼可見活范圍開始變小，連老師們都進了一個平和期。

提筆，繼續算數。

”你幫幫我呀，第五題第五題，你聽得見嗎？“

生在后頭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并且時不時踹一下紀蘭楨的凳子。

......噪音倒不算什麼，就是踢凳子未免有點干擾了。

紀蘭楨皺皺眉，剛剛生在心里留下的好印象瞬間被瓦解。

再次直起本來是想提醒下孩，結果哪想對方先起了個話頭：

”你是不是聽不見？我用了這個紙團子，你在上面寫一下——“

說著就做了個系鞋帶的假姿勢，半掩護地把紙團子一團拋至紀蘭楨腳邊。

紀蘭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