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nbsp;nbsp; 第 111 章

◎吉士之◎

冬日暖, 晴正好，鬧市喧囂。

車架轆轆在上京熱鬧的街巷中繞了三圈，才噠噠駛到城東榮昌街的定南侯府。

馬車裏氣氛曖昧旖旎, 清冷的玉竹香中彌漫著一混著淡淡甜香的麝香，氣味奇異，引人遐想。

阿蓁子似一灘春水, 雙目失神地趴在太子的懷中，任由太子給著子，穿著散的。

“殿下你仔細點！我阿娘火眼金睛，一會兒要是被我阿娘看出來了，往後阿蓁都再不會信殿下了！”

小姑娘語氣兇，帶著薄紅的小臉盡是被人欺負狠了的怒。

嗚嗚嗚, 回想起方才太子那不饒人的手指，和冰涼的扳指，就不應該被太子勾得鬼迷心竅的。

兩人許久未見了, 今日又逢定下婚事這樣的高興事, 太子這頭惡狼哪會輕易放過這乖乖送到邊的羊呀

真是太天真了。

小榻下燃著一爐銀炭，馬車裏一室溫熱, 蕭宴祈用帕子給兩人幹淨後，又耐心給小姑娘一件件穿著裳。

聽著小姑娘小霸王似的語氣，他寵溺地搖頭輕笑, 繼續給人系著下的系帶，語氣悠悠道：

“蓁蓁可真是會翻臉不認人，明明方才自己也很的，你看看這錦墊上噠噠的, 全都是你的......”

阿蓁不給太子說完, 又又急, 紅暈蔓到了脖子，眼疾手快捂住了太子：“啊啊啊，壞死了，殿下不準說了！”

蕭宴祈一陣輕笑，漆黑的眸暗了暗，在作死的邊緣挑逗，又出舌尖添了一下小姑娘香香的掌心，才把人的手拉開。

“好好好，不準說，只準做是不是？”說完，他又沒忍住，再輕輕咬了咬那纖纖玉指。

蕭宴祈今日真的是太高興了，往後小姑娘上就蓋著他的章了，是他板上釘釘的妻。

阿蓁被太子一句句逗得都要冒煙了，偏自己又拿他沒辦法，只好小貓撓似的擰了一下太子的腰提醒。

“殿下，你正經點，這是在我家外面了，我爹爹和阿娘指不定會出來！

你當心再吃我爹爹拳頭，你快些給阿蓁穿好裳！若是阿蓁真的被罰，就真的不理你了！”

說完小姑娘為了表示自己的嚴肅還別過小臉哼了一聲，留給太子一個氣鼓鼓的側臉。

蕭宴祈看小姑娘瀕臨炸，也不敢再繼續逗弄了，麻利地把小姑娘伺候好，讓人看不出異樣，把小姑娘攙扶下了馬車。

侯府的大門外，巧玉和秋蘭早已先回來等在門外，還有禮儀太監也侯在一旁。

方才在沈府為了給小姑娘撐腰，賜婚聖旨宣得匆忙。

為了讓旁人知曉他對小姑娘的重，蕭宴祈打算重新到侯府設香案，再由禮儀太監再正式鄭重宣讀一次。

阿蓁以為皇家的婚事就是這樣繁瑣的，聽太子還要再隨回侯府宣讀一次聖旨，也由著他去了，太子總有借口要親自送回家就對了。

可等下了馬車，看到東宮裏的小太監源源不斷往侯府裏擡著著東西，最前頭還是一對撲棱著翅膀的大雁。

阿蓁一臉詫異，扯了扯太子的袖子，歪頭不解道：“殿下，宣旨的儀式要這麽多東西嗎？”

“宣旨的儀式不需要這麽多東西，可我向蓁蓁提親需要，旁人家姑娘有的，我也不會讓蓁蓁缺了。”

蕭宴祈牽著一臉忙然的小姑娘進了侯府。

阿蓁進去後，看到前院裏擺了一地的件，有喜糖、喜酒、喜餅、茶葉、紅棗、花生、海味、元寶等吉祥喜慶的東西。

還有箱的首飾、各擺件，將前院堆得滿滿當當。

蕭宴祈在一旁指著那些喜慶的東西，溫聲解釋道：“這是民間嫁娶，男方上門提親時必有的八祥禮，且都是要雙的，寓意好事雙。”

“還有那大雁是聘雁，詩經中雲：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懷春，吉士之。【1】這聘雁的意思，蓁蓁應該知曉吧？”

阿蓁心中十分太子對待的珍重，低著頭地小聲道：“當然知曉呀......”

蕭宴祈最喜歡看小姑娘的樣，看著那仙姿玉的小臉又變，正想擡手去時，一道糲的咳聲制止了他想出的手。

侯府夫婦帶著府裏衆人從後院出來了。

“太子，人齊了還是快些宣旨吧！”

葉天雄如今雖然滿意太子的，可還是看不得太子對兒手腳，那覺就像自己最寶貝的那顆白菜被人給拱了。

阿蓁看著父親母親出來了，理智回籠，也不敢再同太子拉拉扯扯，嚇得立馬掙了太子的手，跑到父親母親旁。

蕭宴祈虛握了一下空空的手心，看著那驚慌失措的倩影笑得溫，橫豎往後他與小姑娘是名正言順的了，時日還長，不用拘于這一時。

庭院中衆人跪了一地接旨，香案上的銅爐煙霧裊裊，隨著禮儀太監的唱和聲結束，這對小鴛鴦的婚事是真正的定下了。

上京的街頭巷尾和茶樓酒肆最不缺談資。

立定南侯之，葉蓁蓁為太子妃的賜婚聖旨不出一個時辰便從沈家的宴會傳遍了上京。

于此同時，還有太子在沈家的宴會上親口替未來太子妃澄清流言，與太子妃實乃是命中注定，天賜良緣的談傳出。

後面太子霸氣地維護未婚妻子，教訓出言不遜的謝世子和徐家二公子一舉，更是為人津津樂道。

一時間，已經鮮有人再提起那定南侯府尋回來的二小姐或曾流落過風塵之地一事，更多的是在傳頌太子與那二小姐之間兜兜轉轉天注定的姻緣。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茶樓裏作快的說書人甚至已經把這事編了一個癡心男纏綿悱惻的故事在傳唱。

這兩日在從中作梗的魏學林聽到心腹下屬來報外面的風向轉變後，氣得將桌案上的硯臺砸了個稀碎。

他苦心籌謀安排，就是為了將那半路殺出來的定南侯家的兒名聲搞臭，絕了當選太子妃的機會。

但他卻沒想到太子居然作這麽快，立馬去向皇帝求得了賜婚了聖旨，還放下太子的臉面，這般替那個葉蓁蓁正名。

當年高祖是在魏家的襄助下才奪得了天下的，大晉自開國以來，歷代皇後都出自魏家。

太子如今想把魏家就這樣丟到一邊，他不會坐以待斃！

人人都笑話他們庶出一脈當家不正，他定要將兒送上後位，讓旁人再也不敢小瞧了他們二房！

翌日的早朝，果然如太子所料，史臺言的上奏滿天飛，全是不滿他娶阿蓁為太子妃的進言。

帶頭的兩個言是魏學林的學生，這背後真正是誰反對不言而喻.

太子立即殺儆猴，罷了那兩個帶頭的言的位，直言那兩個言危言聳聽。

如今朝中看清風向的員也全都站到了定南侯府這一邊，不再出一言幫腔。

魏學林見大勢已去，最後不死心，以太子妃已定為由，站出來請太子選定隨著太子妃嫁東宮的兩位側妃和四位良娣，為能更好地替大晉開枝散葉。

眼下太子妃雖是真的沒希了，可他兒東宮當側妃那是足夠的，只要了東宮，日後誰是皇後還說不定呢！

太子如何不知魏學林的心思，他直接打破他的癡心妄想，也打破在場許多人的癡夢，直言這輩子只會娶太子妃一人，永不納妾。

接著又在堂上公然斥責了魏學林這些年仗著執掌閣，居然包庇縱容下屬徇私舞弊，買賣，罷了他閣首輔一職。

其實這些勾當的真正主謀都是魏學林，只不過這老狐貍把自己摘得很幹淨。

太子暫時只能把這些罪名放到他的心腹員上，先以此為由削減他的位，讓這老東西再無暇想著把兒送進東宮，再慢慢徹查。

方才太子直言永不納妾一言其實引起了許多朝臣心中的不滿。

如今的境況，他們雖不敢肖想太子妃的位置，可還是存了想將家中的兒妹妹送進東宮鞏固自家在朝中的地位的心的。

可接著看到太子發落了魏學林，衆人又都大氣都不敢出了，太子這擺明了就是在殺儆猴警告他們，別給東宮塞人的心思。

魏家在朝中聲如此高，那魏學林執掌閣多年，太子都這般毫不留地發落了，更別說他們了。

在朝為多年，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幹幹淨淨的，太子從蛋裏挑不出骨頭。

因此也不敢有異議，只在心中嘆這定南侯家的兒好手段，居然能把太子這樣冷心冷的人吃得死死的。

從前他們用盡手段，想往太子邊塞人，可那時的太子油鹽不進，不論是何樣的人都通通拒之門外。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太子邊終于肯留人，他們都以為他們又有機會了，可沒想到太子居然是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

罷了魏學林的後，他們都以為今日驚心魄的早朝算是能結束了。

可沒想到太子接著又以那謝世子在上京橫行霸道，強占民為由，將那謝世子關在了王府足，如今真是了名副其實的質子了。

這謝世子仗著黔西王的勢在上京為非作歹多年都安然無恙，如今卻冷不丁被太子拎出來，可見還是因著昨日冒犯了那未來的太子妃。

太子這是嫌打二十大板還不夠，要讓人再也不能出現才能出氣呢。

這謝安銘的背後是黔西王如今都遭了足，那定都侯府的徐玉良就更加不用說了。

太子當朝揭發了那定都侯一家私放印子錢，還鬧出了認命司，直接削了爵位，全都大理寺審。

一場早朝上得驚心魄，最後在徐玉良的跪地求饒中落幕。

看著一個個但凡是了那葉蓁蓁黴頭的人最後都丟罷爵了，朝中再也沒人敢再置喙這婚事半句。

更別說還存著往東宮送人的心思了。

看來如今想拉攏討好太子的唯一法子就只有去那葉蓁蓁跟前獻殷勤了。

作者有話說：

【1】引用自詩經；吉祥八禮參考百度。

今晚是一輛看不見的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