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nbsp;nbsp; 第 83 章

◎兩本冊子◎

一場秋雨, 一場寒。

上京城近日連綿雨，天在一夜疾風驟雨之後變得寒涼，徹底了秋。

長樂殿庭前, 湖中一個月前還碧綠的荷葉已變得殘敗枯黃，在淅淅瀝瀝的秋雨中飄搖零落。

下雨天天暗得早，不過方至酉時, 天便昏昏沉沉暗了下來，宮監開始忙碌著掌燈。

正殿裏燭火跳躍，錯金離熏爐香霧裊裊，橘貓趴在地毯上打著盹，偶爾呼嚕一聲。

阿蓁這些日子白日裏同兩位嬤嬤學禮儀規矩，花點茶, 看賬，夜裏同太子學琴棋書畫，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

這幾日為著阿蓁學花, 蕭宴祈特地命人在正殿裏新添置了一張金楠木雕花鳥紋的長條案。

上面每日都擺滿了蕭宴祈吩咐花鳥房的人送來的蝴蝶蘭、山茶、水仙等花卉。

阿蓁著紫鑲銀線滾邊的素錦, 一只手微微提著寬袖，一只手拿起剪子將花瓶裏一支多餘的花枝剪去, 行間舉止已練得十分優雅。

蹙著黛眉仔細再觀察了一會兒花瓶裏了快半個時辰才滿意的水仙，才擡頭試探問：“孫嬤嬤，怎麽樣？”

孫嬤嬤看著玉瓷瓶裏點綴得宜的花枝笑著頷首, “比枝配得宜，枝條奇僻，清雅幽，姑娘得很好！”

“是真的好嗎？”阿蓁放下剪子, 有些不自信地又整理了一下玉瓷瓶裏的花枝, 彎著眉眼笑道：“嬤嬤可別怕阿蓁難過, 特地哄阿蓁，這些日子，嬤嬤就沒說過阿蓁一句不好的。”

“姑娘實在是過于自謙了，老奴說的可都是實話，姑娘聰慧有悟，學東西極快，老奴教姑娘就沒費什麽勁兒。”孫嬤嬤笑意道。

這些日子，孫嬤嬤看著太子對阿蓁的態度，又瞧見阿蓁上戴的玉佩，雖早就猜出太子的意思，可等太子吩咐教導阿蓁時，還是有些擔憂的。

這些世家大族的子自小便學的東西，阿蓁一個小宮如何能在短短幾個月或是一年裏輕易就學會？

且太子還吩咐了不準太過嚴苛，也不準讓阿蓁累著了，這怕是更加難學會了。

可沒想到阿蓁這小姑娘極有悟，不管是花點茶還是禮儀規矩，一點即通，對于算賬理宮中庶務更是嫻。

且小姑娘還極為刻苦，從不懶喊累，夜裏太子回來了，也從沒向太子抱怨過，都有些心疼了。

阿蓁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撚著一片翠綠的葉子，俏皮道：“晚些等太子殿下回來了，我再問過一次殿下，就知道嬤嬤是不是在哄我了。”

孫嬤嬤哈哈大笑了兩聲，揶揄道：“殿下怕是比嬤嬤還會哄姑娘開心呢！定也是說好的，說不準還會用這由頭給姑娘送東西做獎賞呢！”

太子心疼這些日子的辛苦，總是變著法給獎賞，小屋裏和殿裏的妝奩全都堆滿了他送的釵環首飾。

最後看著堆不下了，太子還索把私庫的對牌鑰匙給了，讓隨意進去，看到什麽喜歡的都可拿。

“哎呀，嬤嬤！”阿蓁被打趣得小臉漲紅，急得跺腳。

孫嬤嬤知道小姑娘臉皮薄，也沒再說下去，“好啦，好啦，嬤嬤不說了，嬤嬤閉還不？”

“今日就到這裏吧，一會兒太子也該回來了，姑娘坐下歇會兒等太子回來吧，不若一會兒太子回來瞧見姑娘還在忙活著，該心疼了。”

孫嬤嬤一邊利落地歸置著長條案上散的花枝，一邊囑咐著，可都收拾好了桌案上的東西，阿蓁還是沒。

“姑娘還有何事？”孫嬤嬤在銅盆裏洗著手問。

正殿裏現下只有和孫嬤嬤兩人，阿蓁咬了咬，最後還是湊到孫嬤嬤耳邊小聲問了：“嬤嬤，殿下除了之前夢魘的舊疾可還有旁的舊疾嗎？”

孫嬤嬤作一頓，神變得擔憂：“姑娘何出此言？”

阿蓁紅著臉，支支吾吾小聲道：“就是，就是殿下子有一個地方總是容易腫起來，夜，夜裏他抱著阿蓁的時候阿蓁總是能到......”

“可阿蓁問殿下，殿下又總是不肯實話同阿蓁說，總是支支吾吾的，阿蓁很擔心......”

說到最後，阿蓁得頭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只出了一節泛著些的脖頸。

將與太子之間的親昵事說出來，實在讓人臊，可太子近日病發得頻繁，阿蓁擔憂太子，還是趁著現下只有和孫嬤嬤，忍著問了。

孫嬤嬤聽到最後，老臉變得通紅。

太子在吩咐教導阿蓁時，還特意吩咐了讓教阿蓁一些快親的兒家該知曉的事。

當時聽得雲裏霧裏，現在倒是明白了。

孫嬤嬤支支吾吾讓阿蓁先回殿裏等著，隨後自己回屋從箱籠的最底下翻了兩本小冊子出來。

阿蓁看著孫嬤嬤的神如坐針氈，坐在殿的榻上惶惶不安，生怕太子真有什麽事。

可等到孫嬤嬤拿著兩本小冊子進來，一頁頁翻開同講解，看著上頭畫的打架小人後，又只恨不能尋個地鑽進去。

“這原該是在姑娘與太子大婚前才給姑娘看的，可姑娘與太子況有些特殊，現下早些知曉多些別的法子也無妨，這冊子老奴就給姑娘了......”

孫嬤嬤上一回這般教導房中事還是在昭慈皇後出嫁的時候，現下說得也有些臉熱。

看著阿蓁難為的樣子，匆匆講清楚後便離開了，讓小姑娘自己看，免得不好意思。

阿蓁在孫嬤嬤離開後，翻了兩頁便得臉都要燒起來似的滾燙。

沒再看得下去，把冊子合上藏到了榻的墊子底下，可想了想還是藏到了床榻邊放的箱籠底下才放心。

阿蓁到外殿灌了兩杯冷茶下肚，臉還是燙得很，無奈只好抱著虎子陪到游廊上吹吹風散散臉上的紅暈。

風裹挾著秋雨裏的寒氣，阿蓁吹了好一會兒，神才恢複如常。

雨珠吧嗒吧嗒打在院中那幾株芭蕉上，聲音格外好聽，阿蓁想到太子也該回來了，便也不急著回屋，而是直接坐在廊下聽雨。

蕭宴祈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瞧見小姑娘衫單薄坐在寒風穿過的廊下出神，不由皺著眉頭快步上前。

他將自己上的披風解下披到了阿蓁上，責備道：“下著雨，風還這樣大，怎的出來這傻坐？哥哥才給你停了補藥，又想喝了是不是？”

阿蓁聞聲，轉頭站了起來，攏了攏還帶著太子燥熱溫的披風，笑道：“這雨打芭蕉的聲音好聽，順便等哥哥！”

蕭宴祈拉過小姑娘的雙手在掌心捂著，“真是不讓人省心，手這樣涼，往後可不許這般任了。”

說罷便讓小姑娘的手藏在披風下，擁著人的腰回了正殿。

兩人在正殿裏用過了晚膳後，蕭宴祈又吩咐人去熬了一碗紅糖姜湯來看著阿蓁喝下才放心。

等看著撤膳的人陸陸續續下去後，蕭宴祈將小姑娘抱到了自己上坐著，替人別好臉上的碎發，小聲地說著些有的沒的。

“今日都學了些什麽？可累著了？”

阿蓁腳上那兩只綴著東珠的繡海棠紋翹頭履搖搖晃晃，攀著太子的脖子，搖頭笑道：“還是同嬤嬤學花，不累，再累也沒有哥哥在外頭幸苦。”

阿蓁這幾日聽榮公公同兩位嬤嬤們閑聊，知道現在六皇子已經上朝堂了，聯和著武安侯與太子作對。

六皇子還與戶部尚書許明遠家的小姐定了親，背後又多了未來岳家的支持。

而太子為了，不肯與世家聯姻，在朝中孤立無援，境又開始變得艱難。

這些日子宮中流言紛紛，蕭宴祈似是猜出小姑娘的胡思想，他低頭啄了啄小姑娘的瓣。

“別擔心哥哥，哥哥只要回來看見蓁蓁就一點都不累了，倒是蓁蓁這些日子又瘦了，那些東西也不是非要學的，蓁蓁若是不喜歡不必非要學會的。”

阿蓁圈著太子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頸側，“不，為了哥哥，阿蓁才不怕吃這點苦！”

“好，哥哥的蓁蓁最勇敢了，”看小姑娘緒低落，蕭宴祈將人打橫抱起，抱著人往殿裏走。

“竹水漾裏可以聽到雨打在湖面上的聲音，蓁蓁喜歡聽雨聲，我們沐浴好了，今夜去竹水漾住，哥哥在軒窗的榻上教蓁蓁下棋好不好？”

阿蓁摟住太子的脖子，揪著一張小臉道：“哥哥這些日子晚上都用來教阿蓁了，這樣會不會耽誤了哥哥的正事呀？其實這些哥哥找個夫子來教阿蓁也行的，這樣哥哥也不至于太累。”

蕭宴祈抱著人直接進了淨室裏岸邊的貴妃榻上放人坐好。

他半蹲下來，了小姑娘的臉佯裝兇道：“找什麽夫子？哥哥可不準蓁蓁日日陪旁的男子比陪哥哥還多，哥哥寧願累些。”

阿蓁被太子逗笑，撲哧一聲終于展歡笑，跺跺腳，眼神嗔了太子一眼：“哥哥又開始胡說了！”

蕭宴祈被小姑娘含著秋波的小眼神看得子一，看人終于開心了，起彎腰在小姑娘的眉心落下一吻。

“終于笑了？那就快些梳洗，哥哥去裏頭的隔間，你自己在這可不許貪涼玩太久的水，若是貪玩過了，可別怪哥哥親自過來抓你！”

自秋後，小姑娘沐浴時總在這湯池裏鳧水，若沒人看顧著，便玩得沒個度了，著涼了也不知。

“知道啦！知道啦！”阿蓁俏皮地朝太子吐了吐舌頭，想到上回同太子在這湯池裏的形，臉紅撲撲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我們蓁蓁學習了理論知識，接下來可以到實踐環節了！！！

我回來啦，推拿了之後真的覺好了很多，老規矩，這章評論區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