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病房，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

緩緩睜開眼睛，映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意識到自己醫院，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昨夜的驚恐和疼痛。

了，下腹依舊作痛，但比起昨夜，已經好了許多。

側過頭，看到季淮南正趴在床邊，睡得正沉。

他眉宇鎖，臉上帶著一點疲憊，胡茬也冒了出來，顯得有些憔悴。

白燭靜靜地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昨夜的驚慌失措，季淮南的及時出現，方醫生的悉心照料，以及此刻他疲憊的睡，都讓到一復雜的緒。

無法否認，在最危難的時刻，季淮南還是選擇了守護和孩子。

輕輕地了一下手臂，發出細微的聲響。

季淮南立刻驚醒過來，猛地抬起頭，看到白燭醒了，臉上立刻出驚喜的神。

“白燭，你醒了？覺怎麼樣？肚子還疼嗎？”季淮南語氣急切，連珠炮似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白燭看著他，眼神依舊平靜，語氣淡淡的，“好多了，謝謝。”

簡單的幾個字，疏離而客氣，宛若他們之間只是普通的病人和家屬關系，而非曾經親無間的夫妻。

季淮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黯淡下來，但他很快調整好緒，語氣溫地說道，“不？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

白燭搖搖頭，表示沒有胃口。

季淮南沉默片刻，起倒了一杯溫水，遞到白燭邊，輕聲說道，“喝點水吧，潤潤嗓子。”

白燭沒有拒絕，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水。

溫熱的水流過嚨，讓干的嗓子舒服了一些。

白燭咽下幾口溫水，略微恢復些力氣，便又沉默下來。

病房一時靜謐，季淮南只坐在床邊，目專注地落在臉上，仿似在描摹的廓，又像過的面容看向遙遠的地方。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急切地道歉，只是安靜地陪伴，似乎也察覺到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時間緩慢流淌，夕的線逐漸變得和，過窗簾灑進病房，給冷的白空間添了一抹暖。

護士進來換藥，打破了這份沉寂。

季淮南起配合，待護士離開后，他才重新坐回床邊，輕聲問：“晚飯想吃些什麼？我去安排。”

白燭依舊搖頭，語氣淡淡，“不，你吃吧。”

季淮南沒有堅持，只說：“那我讓人準備些清淡的粥，你晚些時候或許會想吃。”

說罷，他拿起手機走到病房外，低聲代著什麼。

白燭著他的背影，目有些復雜。

從昨夜到現在，季淮南一直守在這里，寸步不離，細致周到，宛若要將之前的過錯全部彌補回來。

并非不到他的用心，只是心中的那道隔閡，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消除。

夜幕降臨，醫院走廊亮起和的燈。

季淮南端著一碗溫熱的粥回到病房，粥香清淡，卻也人。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白燭，將枕頭墊在后，作輕而緩慢，生怕牽的傷口。

“多吃一點吧，醫生說你需要補充營養。”他語氣溫和，似乎在懇求。

白燭看了看那碗粥，猶豫片刻，終是接了過來，小口地吃著。

粥熬得很爛，口即化，倒是很適合現在的狀況。

季淮南默默地坐在旁邊，目始終沒有離開，盛粥，遞水，角，每一個細節都照顧得無微不至。

吃了幾口，白燭便放下碗，搖了搖頭，“飽了，不想吃了。”

季淮南沒有勉強，接過碗放在一旁，又為掖了掖被角，作輕得像對待一個易碎的娃娃。

他坐在床邊，握著的手，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白燭，對不起，這段時間，是我忽略了你，也忽略了孩子。”

白燭垂眸，沒有說話，目落在兩人握的手上，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卻無法溫暖此刻冰冷的心。

“工作再忙，也不是借口。”

季淮南繼續說道，似乎有點疲憊，“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該不信任你，更不該讓你獨自承這些。”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誠懇，“以后不會了，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不會再讓你委屈。”

白燭抬眸，看向他，目平靜無波，“季淮南，我只是希孩子能平安出生。”

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卻也明確地表達了此刻最在意的事。

季淮南心中微微一痛，他知道，白燭的話并非原諒，而是一種疏離，一種劃清界限的意味。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握的手，用行來表達他的歉意和決心。

夜漸深，病房外一片寂靜。白燭吃了藥，倦意漸漸襲來，眼皮也開始沉重。季淮南見狀，輕聲說：“你困了就睡吧，我在這里守著。”

白燭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間，覺到季淮南起離開，片刻后又重新回到床邊，作輕地為蓋好被子，關了燈，房間陷一片黑暗。

黑暗中，白燭的思緒反而清晰起來。

想起季淮南這些天的表現，想起他眼中的疲憊，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點異樣的緒。

接下來的幾天，季淮南依舊日夜守在醫院，白燭對他依舊疏離，但季淮南卻仿佛毫不在意，依舊盡心盡力地照顧。

他每天按時送來營養均衡的餐食，細心詢問的狀況，晚上也堅持在病房陪夜，幾乎不曾離開。

白燭漸漸發現，季淮南似乎比之前更加忙碌了。

白天在醫院照顧，晚上卻經常不見人影，有時候半夜醒來，發現床邊空無一人，只有清晨，才看到他帶著一疲憊回到病房。

原本以為季淮南只是為了彌補過錯，裝裝樣子，但時間久了，也察覺到，他似乎是真的在忙工作上的事。

有時候，會聽到他低聲音在走廊里打電話，語氣嚴肅，說的都是一些聽不懂的商業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