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執輕咳兩聲,緩解著自己的不自在:“不過,我和你的想法一致:無論是誰做錯了事,窮人也好,富人也罷,都要付出代價。”
接下來的話意有所指:“……我也一樣。”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特別是商執的肯定,不讓那些籠罩在溫輕雪心頭的烏云散開,可后面那一句話,又令稍稍放下去的心再度高懸:這個男人固執地認為是當年自己任才間接害死了父母,那他做錯了事,后來付出過什麼樣的代價呢?
還是說,他隨時打算付出代價?
心的不安瞬間被放大許多倍,溫輕雪輕聲喚他:“商執?”
商執回過神,從外套襯口袋里出懷表看了一眼:“心好點了沒?要不要我陪你再逛一會?不過,今晚八點我有一個視頻會議,得提前五分鐘到家準備資料。”
言下之意是:不早了,該回家了。
自覺話生,他又補充:“睡前我再幫你按一下手腕。”
善解人意如溫輕雪,立刻拉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只是,滿腦子卻是男人方才低頭看懷表的樣子:側臉的廓,睫的弧度,遮住眉眼的劉海,以及,那句斷章截句而來的“五分鐘”。
都似曾相識……
啊,是在夢里見過。
溫輕雪的耳邊又回響起那句“還可以再做五分鐘”。
微涼的夜風莫名變得燥熱,迫切想要回去用冷水洗一把臉。
下意識加快了腳步,上也不忘尋找破解之法:“商執,你有沒有想過換塊腕表?我給你買塊表當圣誕禮,好不好?不過,我暫時沒那麼多可以支配的零花錢,三十萬……不行不行,三十萬的表對你來說太差勁了,七八十萬……好像也……算了,一百萬左右的表可以嗎?會不會不符合你的份,戴出去被項舟行他們笑話?”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先解決制造問題的--懷表。
溫大小姐花錢一向沒節制,為了管住自己的“一言不合就剁手”的行為,來到哲海念書后就主停掉了信用卡……所以,要買百萬級別的腕表給商執當禮,即便挪用溫蓬給置辦的小金庫,也的。
如果不向爸媽討要的話,只能先找個借口從表哥那里借一點了。
還好。
有個壕無人的表哥能給自己兜底。
溫輕雪都已經打好了算盤,誰料,當事人卻一口回絕:“不用了,我手上有珠串,本就不方便再戴一塊表,再說,這塊懷表是我父親的,我暫時不想換掉它。”
。
聽見這兩個字,溫輕雪不由愣怔:“是、是這樣啊,抱歉,我不知道……我還以為懷表是……”
商執jsg蹙眉:“以為是什麼?”
是你的裝神。
之一。
想到領證那天對商家爺各種標簽,溫輕雪既愧,又后悔:“沒什麼啦。”
是自以為是,是異想天開。
明明并不了解那個男人,卻總喜歡往他上一些“莫須有”的標簽:玩的瘋也好,遛鳥也好,《懺悔錄》也好,懷表也好……把自己對商執的那些誤解編纂冊,只怕能一本當代版的《傲慢與偏見》。
溫輕雪紅著臉自我反省。
商執并沒有繼續追問。
指腹從略顯陳舊的懷表金屬殼上過,他驀地沉聲慨:“你看,生死之事,再公平不過……”
商明宇含著金湯匙出生,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驕子,過了三十年意氣風發、堆金積玉的生活,還有著大好的前途……卻因為一場飛來橫禍,徹底失去了人生的機會。
眼眶微微發脹,溫輕雪停下腳步:“商執!”
如果方才那一聲喚帶著點安的意味,這一聲喚,便是十足的警示。
轉凝視著緒低落的男人,非常認真、非常篤定地說:“你說命運是公平的,有得就會有失,那麼,有失也必然會有得……商執,你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為商家的掌舵者。”
“賺很多很多錢。”
“為爺爺的驕傲。”
“將那些老派的興趣好發揚大。”
“遇到喜歡的孩……這個就算了,和尚不需要。”
溫輕雪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張在傳遞幸運的表包,甚至沖商執雙手握拳比劃出加油、努力的姿勢。
轉發這個溫大小姐,你就能事事如愿。
……除了談。
男人看著抿微笑,似要將這份祝福照單全收。
看著商執如此坦然接,溫輕雪又有些,默默然收回小拳頭,開始反思,為什麼在潛意識里不肯祝福他遇見真?
是作為妻子的自己太小氣,還是……
不敢想了。
*
溫輕雪今晚沒有去小畫室消磨時間,而是先回到主臥,用了所有能用到的關系幫陳桂雪做善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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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剛?
瞬間腦補出一個鐵真漢子的影,溫輕雪忍不住笑出聲:我沒有歐剛的朋友……
杜唯康:啊?那是歐修?歐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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