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聿秋問過陳妄時,先前不是說恨嗎,為什麽又會糾纏在一起。
他當時說什麽,恨就不能做了嗎?
可惜那時候溫聿秋還不懂個詞兒做恨,否則高低得嘲諷他一句純恨戰士。
他們回到了從前的時,又像從前一樣親無間,陳妄時會問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會將那些生活說給聽。
其實那時候,梁書宜也是過跟他結婚的念頭的,雖然不能保證一輩子對陳妄時鐘,可是嫁給誰都是一樣的,陳妄時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那段時間他們那麽親,親到陳妄時也産生了某種妄想,他以為時間久了他們仍舊有機會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做到盡興後,梁書宜背對著他穿,語氣像晚上吃什麽一樣稀松平常,對陳妄時說:“阿妄,我準備結婚了。”
陳妄時沒覺得他們之間沒有結婚的可能,因為他們家世相當,但梁書宜卻不是這麽想的。
做繼承人,也要找一個和相當的人,而陳妄時不適合,因為他不是家族的繼承人。
陳妄時忍了忍,沒有質問。
那段關系的開始和結束,他都沒有向要任何名分,他有什麽資格質問。
更何況,假設他現在因此憤怒,反而會顯得自己很弱勢。
他笑了笑,說,好啊。
他再一次,像一條狗一樣被拋棄。這些年跟相的時,不是已經夠了嗎,何必執著于結果。
陳妄時恍然發現自己就像是撲到火上灼燒而亡的飛蛾,如今奄奄一息才發現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
梁書宜知道自己狠,也知道自己自私。
不是什麽好人,對陳妄時說:“你找個善良的姑娘吧,別再找我這種壞人了。”
陳妄時笑,也不知道笑自己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是笑的有自知之明。
有什麽壞不壞的。
一個玩弄,另一個甘願被玩弄罷了。
分開後,陳妄時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活,只是他無論怎麽欺騙自己,仍舊放不下從前心裏那個人。
沈西音來看過他,從溫聿秋那兒知道他失了,抱著一幻想希能趁機而。
提著一袋東西進來,看見房間裏居然沒開燈,想著要安他,陳妄時卻像是看個小妹妹看著:“我人送你回去,以後別來了。”
沈西音有些委屈:“你……你能不能別趕我?”
陳妄時笑得溫:“回去吧,別像我這樣對別人存著不該有的希,非要撞到南牆才甘休嗎?”
他那番話既是同說,也是同自己說。
沈西音咬著,心裏疼得要命,怎麽會有人拒絕別人也讓人那麽難以割舍。
可也聽出來了,陳妄時了傷,所以不喜歡變得跟他一樣。
沈西音其實覺得有希是件好事,沒有希才是真的痛苦,有時候撞一撞南牆,又有何不可呢。
生命那麽短,偶爾也義無反顧一次,也沒那麽壞。
但還要安他,也沒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只是說:“妄時哥,時間能帶走一切的,你遲早能走出來,等你睜開眼看其他人的時候,或許你會喜歡上別人。”
陳妄時站起,很溫地把的東西拎出去,人過來接。
他送樓下,那天的風很大,沈西音聽到他說:“你聽過一句話嗎?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回去的路上,沈西音想了很久,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當然明白陳妄時在對說什麽。
他不,不是因為不夠好。
他不,再等也不會改變這一事實。
沈西音嘆了口氣,可為什麽道理都明白的人,自己卻走不出來呢。
梁書宜訂婚的消息整個圈子都知道,訂婚的對象在圈子裏也是出了名的公子哥,就是長相差了點兒。
陳妄時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瞞著所有人去看試禮服。他遠遠地看著穿上漂亮的子,想象步婚姻殿堂的場景。
可在邊的人,憑什麽不是他。
忍耐了那麽久,他還是沒忍住去參加了的訂婚典禮,他扣住的手腕質問:“在你心裏,我什麽都比不上,比不上你的前程、你的事業、甚至比不上你曾經在國外的那個玩伴。”
時至今日,他仍舊覺得和那個外國人有一段。他說的是氣話,梁書宜卻直接承認:“是。”
“你有心嗎?你懂什麽是嗎?”
梁書宜眼底泛著微不可見的紅,臉上的表卻帶著清醒的狠:“過你又怎麽樣?我們這樣的人,還要談什麽稚的嗎?”
“梁書宜,你就是這麽想的嗎?”
掙開陳妄時的手,笑得面:“你別在這高高在上地指責我了,換做你、換做聿秋今日做的選擇又有什麽不同?”
梁書宜提著擺離開化妝室,走過走廊,在上臺前靠著牆壁緩了緩,知道,是太自私。
若不是因為想坐穩那個位置,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通過婚姻去鞏固自己的地位。
可也許,跟陳妄時什麽關系都好,就是真做不好。
這個人,是沒有真心的。
跟那個未婚夫訂婚以後,梁書宜那段時間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在公司裏得到了更多的支持,而那個未婚夫自己在外面有真,跟也沒什麽牽扯。
唯一不好的點,是偶爾會想到陳妄時,甚至産生某種思念的緒。
梁書宜其實很跟陳妄時的短暫關系,偶爾一次解決的時候被他撞破,幾乎鬼使神差地問他要不要來家。
陳妄時竟然還對抱有希,以為會解除婚約,問他是以什麽份過去。
誰知道梁書宜會語氣那麽輕松:“小三啊。”
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手上帶了,鮮淋漓,想為他包紮他沒讓,直接給人摁在床上。
梁書宜聞到了腥的氣味,合著他上的酒氣和香水,很奇怪的味道。
陳妄時做得那樣狠,幾乎是以認輸的姿態。
他曾經千方百計地想要忘記,可結果卻不能改變任何,還不如就這樣算了。
他笑著掐的脖子,問滿意了嗎?梁書宜劇烈地咳嗽著,差點以為他瘋了。問他自己有什麽可滿意的。
陳妄時笑:“我現在是你的狗了。”
一條沒有原則,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梁書宜那時候不懂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們僅僅是發展一下這方面的關系,更何況那時候也考慮過解除婚約。
只是那段時間公司狀況不穩定,打算先度過那個難關。
誰知道先行的陳妄時,他從前沒想過爭繼承人的位置。家族企業是他父親的,他并不想去幫他父親做事。
可陳妄時像是變了個人,開始跟他的兄弟爭公司的繼承權。本他就比弟弟優秀,加上公司的其他人包括他爺爺更喜歡他,所以獲得大家的支持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什麽難事。
陳妄時讓梁書宜解除婚約,跟他結婚。
他那時候差不多已經被瘋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管的意見,溫和的語氣下帶著某種瘋批的屬,讓當著他的面給未婚夫打電話。
梁書宜打了,告訴他解除婚約的事兒,但這畢竟是都報導過的事兒,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在電話裏能解決的。
未婚夫約出來好好聊聊,然後就聽見梁書宜邊有個聲音問:“聊完了嗎?”
掛斷電話,半是認輸地看向他:“滿意了?”
梁書宜有些輕佻的態度讓陳妄時生氣,卻又拿無可奈何。至現在,已經屬于他了。
哪怕的心不是百分百地在他這邊,那又怎麽樣呢。
一直到舉辦婚禮和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陳妄時比從前話了很多,以往浪的人被得在發瘋的邊緣反複試探。
可他再怎麽發瘋,再怎麽勉強,最後得不到的時候仍舊發現原來卑微的是他。梁書宜向來在高位,并不在意生活。
仿佛對來說,心這個東西是不存在的,只要能爽了就行。
陳妄時再驕傲,還是栽在了手裏。到後來,他甚至習慣和認輸了,就現在這樣也很好。
既然不能改變,他也不可能再讓屬于別人。
而梁書宜以為他們這也算在一起了,又忙著事業,對生活確實沒太多在意。
并不知道丈夫每天心裏想得那樣複雜,只是覺得他好像有些瘋,每天看自己的表都像是要把吃了。
做的時候能把弄得散架,力好就算了,技巧還很要命。
時間久了梁書宜有些吃不消,特意找了個晚上跟陳妄時好好談談,告訴他以後收斂一點兒才能細水長流。
陳妄時聽不懂。
梁書宜只能直白點兒:“頻率降低。”
“還要怎麽降低?”
梁書宜不解,溫聿秋說他這麽多年沒人,這麽重的人是怎麽過來的,還是說因為這麽多年給他憋瘋了。
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每次做得讓我覺得好像沒有明天了。”
梁書宜嚴重懷疑再這樣下去確實是看不見明天。
陳妄時聽這麽說微怔,下一秒就有些條件反,覺好像又在逗小狗一樣,差點就要搖尾了。
他忍了忍,才沒讓後面那條不存在的尾翹起來。
但是老婆的話總是要聽的,他答應以後會收斂一點兒。
梁書宜莫名覺得他這狗長得越來越兇,越來越傲,擡手了他的狗頭。
公司穩定之後,梁書宜才算是真正將注意力分出來一點兒給陳妄時。
發現自己平時好像總是找陳妄時解決生理需求,卻沒有發現那些平日裏早就習慣了的他對的好。
難怪出國那幾年,總是有些不適應,覺得國外如何如何不好。
現在想想,似乎也不是環境的問題。
七月搬家的時候,梁書宜從家裏翻出一箱雜,裏面都是陳妄時高中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麽他還保留著。
打開看見寫滿自己名字的草稿本,滿是自己照片的相冊,還有沒送出去的書。
鐵盒裏單獨放著的頭繩、巾,甚至還有斷掉的項鏈。
的心不是鐵做的,不是沒有容。
只是習慣了用利益去解決一切問題,而不是去面對。說起來也可笑,那樣的年人,竟然會有點對親關系回避。
大概是家庭的悲劇,讓覺得婚姻一定是悲劇,不如沒有的好。
可真的對陳妄時沒有一點兒嗎?
陳妄時說得沒錯,在心裏公司是最重要的,可是除開那些,他也不是不重要。
假設真的對他沒覺,又怎麽會跟他糾纏那麽多年。
陳妄時回來時,看見梁書宜躺在沙發上,單手枕著腦袋,恬靜地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出于本能地拿過毯子蓋在上。
梁書宜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像個公主一樣習慣地吩咐他:“抱我去床上。”
陳妄時仿佛回到了從前跟在後被支配的日子,神溫地將抱了起來。
臨睡前,摟著他問:“所以陳妄時,把我放在第一位,你就沒有後悔過嗎?”
陳妄時怔了怔,他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抗拒去這件事,就好像這是他裏設定好的程序,是一種本能。
他那時想,如果要登雲梯,他便給登雲梯。
哪怕能換回一點,是憐憫的也好。
陳妄時自嘲地笑了笑,從未想過自己已經卑微了那樣,所以他冷著臉沒說話,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有尊嚴一點兒。
“陳妄時,我不知道什麽是,”梁書宜喃喃,“可我知道跟你在一起很開心,失去你會不適應,也會擔心你,將你看得很重要。”
他幾乎疑心自己在做夢,竟在這兒聽見這樣的話。
梁書宜說:“以後還有那麽長的時間,你慢慢教我。”
陳妄時眼底泛著薄紅,半晌後說:“好。”
那場幾乎贏不了的賭,他到底是有了大半贏的概率,所以還有什麽好後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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