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決定你們也已經看到了。這麼多年,我選擇一直臥底在楊家,甚至在楊振凌開始懷疑我的時候,逃到國外避了這麼多年,當然,那些年我也沒有閑著,稍微調查了他在國外的對接勢力,直到最近,姐姐終于快要出獄,而我手上的證據掌握得差不多,我回來了。”
盛斯楊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又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葉玫。
“阿玫,難得你會主約我見面,還在你老家茶山這里。”
他又偏過頭去,看向坐在葉玫邊上的安北辰,語氣不悅:“只是我們之間談事,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安北辰淡淡一笑:“自上次在監獄偶遇以來,和盛醫生又有三日未見,沒想到這幾日天干燥,盛醫生估計上火、里又長了刺,說話更毒了。”
他拉住葉玫的手,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番,說道:“你來這兒還需要邀請,而我兩個月前就能在阿玫家隨意進出了。”
他也沒說到底是哪個房子,也沒說一定就是茶山的老宅。
但是大學城那邊,兩人確實早就把兩套房子當了一套,只是中間的那個墻依然沒有拆,而暫時誰也不敢和葉向海提。
葉玫:“……”
是來找盛斯楊和安北辰一起聯手,重新調查當年的真相,為了檢舉推到揚嶺集團的。
不是來聽他倆斗的。
但是這倆男人之間也不會輕易休戰。
盛斯楊又說:“看來安先生好手段,想必是又和阿玫說了不漂亮話,否則怎麼會心甘愿又到你們安氏集團當產品顧問呢?”
葉玫心一沉。
果然,盛斯楊簡直就是個搞報的專業戶。
這事兒也就剛確定,雖然也不是什麼,本來就是一件理應公開的事,不過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讓人很煩。
安北辰反譏:“那麼盛……哦不對,楊……?”
他忽而一笑,又淡淡道:“瞧我這記,其實你應該姓席才對,只是你這麼多年一直待在楊家那種地方長大,我們不得不防,說白了,你份證上還是這個名字。”
盛斯楊若是能被幾句話輕易氣到,他也不可能在楊家沉住氣這麼多年了。
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又說:“安總和阿玫今天來,想怎麼和我合作?”
見到他終于回到了正題,葉玫也斂了表,開始公事公辦。
“我們想的首先是席小姐的事。”
盛斯楊輕哼一聲,勾了勾角,看似在笑,眼睛里卻全是冷意。
“恕我直言,家姐這些年一直無人過問,前幾年還有柳親自看,自離世后,就只有韓叔和葉爺爺偶爾看,但是你們……”
若不是因為和他說這話的是葉玫,換作其他人盛斯楊估計都不愿意再多談了。
葉玫自知他們對席愿歸并無過多照拂,甚至都已經了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垂了垂眼:“我們也是剛剛得知這件事。”
盛斯楊反問:“如果不是因為楊家的綠凌茶葉突然有了作,你們也不會發現。”
“是。”
“火燒到了你們上你們才會痛。”
葉玫無言。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安氏集團如果不是因為盛斯楊的匿名舉報信,大概也不會突然開始著手暗查楊振凌,也發現不了他有販賣國非質文化產的重要文獻到國外勢力的嫌疑。
“我心布局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又要突然幫你們?”
盛斯楊凝聲,挑起眉來看著葉玫,目凌厲尖銳。
“阿玫,給我一個理由。”
葉玫的了,沒有出聲。
的理由是什麼呢?
可以是為了淮南的非文化,希盛斯楊和們一起挽回和愿歸小姐的心,不要被揚嶺集團這樣賣給了日韓國家。
也可以是為了,希還原當年事的真相,給和席愿歸小姐一個公平。
可是除了這些理由,還有自己的私心。
希安氏集團沒有參與當年的事,將這些全部都厘清。
那盛斯楊憑什麼要這樣幫?
如果真如他所說,高中他就曾經暗暗對一見鐘,那他為什麼要全和安北辰。
明明他手上的那些證據如果突然直接放出來,也足夠讓安氏集團的公關部忙個三天三夜。
這個要關頭,楊振凌也已經坐不住了,急著收集各種文化典要對外面盡忠,他此時出手,揚嶺集團也會遇到滅頂之災。
而他,苦心經營多年,也終于大仇得報。
盛斯楊等了這麼多年,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葉玫竟然和安北辰真的走在了一起。
這是他計劃里的變數。
他曾經想,若是等到那一天,他能幫葉玫解決所有問題,可以幫調查清楚柳鶯長當年和楊振凌合同背后的所有真相,可以助重振祖傳的茶藝文化。
同時,他還能解決掉自己邊的所有骯臟齷齪事,以一個完的故人份來到的邊。
凡此過往,皆為序章。以后,他們會有一個平淡又幸福的生活,像那些尋常夫妻一樣。
還有姐姐,也會喜歡葉玫的。
但是,卻不會一直在原地等他。
先上了別人。
盛斯楊多麼想直接來個魚死網破,楊氏消失,安氏重創。
可是,阿玫不想看到那種場景,不愿意那樣。
會非常傷心難過。
會恨他一輩子。
所以他不能那麼做。
盛斯楊多個夜晚站在醫院的臺上吹著冷風,看盡生離死別和悲歡離合。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糾結中,始終不敢直接做個痛快決定。
若是再錯過,就永遠無法挽回。
良久,盛斯楊才緩緩開口道:“下周我姐姐出獄,我會帶先回這兒來看看。”
他說得委婉,卻已經表達出了全部意思。
他還是想緩一緩,先給所有人一些時間。
他嘗試著繼續說服自己,他也不想真的發瘋掃所有人。
其實安氏集團當年有沒有做錯,他又何嘗不知?
盛斯楊也曾經試探過安北辰和葉玫,卻沒想到他們那樣相信彼此,那麼齊心。
他們明明也才剛剛重逢不久,卻能做到如此地步。
看向安北辰的眼神,足以讓他嫉妒得失去理智。
可是他也不能拼湊證據,重新編造一套故事線邏輯。那樣他真就和楊振凌那種小人沒有區別了,他這輩子最恨、最討厭的也是和楊家父沾上了關系。
“謝謝你。”葉玫站起,向他微微頷首道謝。
窗外院又已經飄起了雪花,天沉沉,又因雪花的折偶爾泛得明亮。
風忽而止,似暴雪來臨前的平靜。
淮南還沒有哪年像這個冬天一般頻繁下雪,冷得瘆人。
盛斯楊沉默著苦笑,站起來轉離開。
不再回頭,背影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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