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溫嘉月備了一桌子菜，忐忑地等著沈弗寒回府。

左等右等，依然不見他回來的蹤影。

眼看著菜就要涼了，溫嘉月思索片刻，還是拿起了筷子。

干嘛要等他這麼久，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獨自用過晚膳，溫嘉月陪昭昭玩了一會兒便去梳洗了。

走出盥洗室，沈弗寒正好進門。

溫嘉月像往常一樣問候了一句：“侯爺回來了。”

“嗯。”

繼續問：“侯爺可用膳了？”

“吃過了，同僚邀請，不好拒絕。”

離得近了，溫嘉月聞到他上淡淡的酒味，也看到他臉上的掌印。

已經過去四五日了，掌印淡了不。

沒說什麼，去梳妝臺前搽香膏。

沈弗寒從銅鏡里瞥一眼，問：“今日四弟過來了？”

溫嘉月心里咯噔一聲，故作鎮定地點了下頭。

“為何要見他？”

溫嘉月覺得他這話好沒道理，沒好氣道：“侯爺不好拒絕同僚，我自然也不好拒絕四弟。”

以防他誤會，繼續說道：“我剛回府，便有丫鬟說四弟過來了，我總不能直接將他趕走吧？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沈弗寒沉默片刻，問：“他和你說了什麼？”

“四弟想重新布置一下庭院，過來問問我的意見。”

這是想了許久的理由，既合理又妥當，所以才會和沈弗憂待了這麼久。

沈弗寒眼眸微瞇：“為何要問你的意見？”

“你問我，我問誰去？”溫嘉月道，“侯爺若是好奇，您便親自去問四弟。”

這個理由，還沒和沈弗憂通過氣，怕沈弗寒真的去問，假裝猜測一番。

“我想，應該是因為他想參考一下子的意見，畢竟他也十六歲了，過幾年也該親了，屋里死氣沉沉的，姑娘家不喜歡。”

沈弗寒嗤笑一聲：“他為何不去問三妹？”

溫嘉月大言不慚道：“可能是因為我的審比較好吧。”

沈弗寒打量一番被重新布置過的室，調明快，溫暖和。

各薄紗點綴得恰到好，珠簾閃著細碎的，花瓶里的臘梅更是點睛之筆，讓人眼前一亮。

像一個真正的家了。

可是不久之后，沈弗憂的院子也會變這樣。

沈弗寒渾不舒服，道：“若是他再來問你，別再提建議。”

見他信了，溫嘉月悄悄松了口氣：“好。”

可是沈弗憂已經將外室的事全部告知于，若是再有什麼問題，肯定還會來問的。

只求他和那位嫣兒姑娘好好的，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不過，倒是有些好奇，沈弗憂為何會篤定沈弗寒和老夫人不同意嫣兒姑娘進府。

老夫人這邊，倒是可以理解。

畢竟林婉婉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家閨秀，他不喜歡便罷了，轉頭喜歡上了一個不明份的乞丐，哪個長輩會高興？

沈弗寒呢？又是為什麼？

就算是親兄弟，也不好手這種事吧？

沈弗寒沐浴回來，見一直盯著同一個方向，問：“在想什麼？”

溫嘉月回過神，出一個倉促的笑，隨口道：“在想宮宴那日穿什麼裳。”

再過兩日便是除夕了，他們都要去宮里參加宮宴。

沈弗寒道：“不必張，你已經去過一次了。”

他們是去年十一月親的，次月正好一齊出席了除夕宮宴。

溫嘉月在心里默默反駁，不止一次了。

上輩子每年都去，對流程早已稔于心。

沈弗寒一邊掀開被子一邊說道：“這次宮宴上，你仔細瞧瞧那些還未親的姑娘。”

溫嘉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問：“是想給四弟相看嗎？”

“嗯。”

溫嘉月遲疑道：“可是我覺得，四弟現在玩更大，或許不急著親。”

沈弗憂現在正是對那位嫣兒姑娘一心一意的時候，若是執意讓他相看，或許會適得其反。

沈弗寒意味不明道：“你的話，他或許會聽。”

溫嘉月愣了愣：“為何？”

沈弗寒沉片刻，道：“長嫂如母。”

溫嘉月：“……”

算了，決定不勸他了。

到時候直接說沒有一個看中的姑娘不就行了，既敷衍了沈弗寒，也保全了沈弗憂。

可沈弗寒似乎猜到了的想法，忽然說道：“至羅列三位，到時候你親自去和四弟說。”

溫嘉月蹙眉道：“我怕四弟嫌我多管閑事。”

沈弗寒立刻反駁：“這不是閑事，弗憂盡早親，對你我都是好事。”

“為什麼？”

溫嘉月不太明白，沈弗憂不親，和他們倆有什麼關系？

沈弗寒沉默片刻，道：“了卻一樁心事。”

溫嘉月很想告訴他，本用不著，人家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

既然說到這里了，溫嘉月便假裝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覺得本不必放在心上，說不定四弟已經有心上人了呢，我們不用心此事。”

沈弗寒向，問：“你知道了？”

溫嘉月心里咯噔一聲，難道沈弗寒也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私底下查到的？

謹慎起見，溫嘉月道：“我也只是猜測，四弟子好，極為機靈，長得也風流倜儻，大概邊不缺姑娘吧？”

沈弗寒審視著。

神看似鎮定，實則說話時視線飄忽不定，聲音也忽高忽低，說到最后，更是心虛。

他攥了手，淡然道：“或許吧。”

見他沒有起疑，溫嘉月悄悄舒了口氣。

既然已經說到這里了，便繼續問道：“若是四弟有喜歡的人，但是礙于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侯爺會幫他嗎？”

沈弗寒凝視著，寒聲道：“我為何要幫他？我勸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他的語氣太冷，神也冷若冰霜的，溫嘉月不有些畏懼。

小聲說：“我隨口問問而已，又不是真的。”

“最好不是真的，”沈弗寒一字一頓道，“不然我不會放過他。”

溫嘉月不敢再說什麼了，勉強笑笑：“侯爺快睡吧。”

沈弗寒卻沒應聲：“還有一件事。”

“什麼？”

“方才你說四弟子好，極為機靈，長得也風流倜儻？”

他一字不差地復述下來，溫嘉月怔怔地點了下頭。

不愧是狀元，記得這麼清楚。

沈弗寒沉默片刻，問：“我呢？”

溫嘉月一時沒能理解：“什麼？”

“你對我的評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