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盯了姜姝儀一會兒，在把盯的有些發慌時，才淡然道：“既然腹疼，就躺平吧。”

姜姝儀松了口氣，立刻很聽話地平躺好。

裴琰下令太醫等人退下，這才把手掌放在有些扁平的肚子上。

“中午沒有好好用膳？”

姜姝儀只顧著謀劃裝病了，本就沒心思吃飯。

虛弱地咳嗽了一聲，弱聲弱氣道：“肚子疼，吃不下......”

裴琰“嗯”了聲。

他輕輕了兩下：“是這里疼？”

姜姝儀連連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看著裴琰，帶著依賴暗喜：“嗯，疼。”

裴琰只當沒看出來，又往下移：“這里是不是也疼？”

姜姝儀嗯哼一聲：“對。”

裴琰把手放到上了：“按理說，這里也得疼。”

姜姝儀頓時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嘶，好疼呀！”

裴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收回手。

“從肚子疼到，這是大病。”

姜姝儀可憐，抓住他的手掌重新放回自己肚子上，示意他不要停繼續：“那可怎麼辦啊......”

裴琰便輕輕給著，神認真道：“不難治，之前宮里曾有個太監生過這種病，只需要針灸即可痊愈。”

姜姝儀子僵了一下。

針，針灸？

腦中浮現起銀閃爍的針尖，有些張地提議：“我，我覺得喝藥就行了吧......”

裴琰搖了搖頭，毫不留地否決：“不，這病嚴重，非針灸不能醫治。”

姜姝儀咽了咽嚨，看殿下打定了主意，視死如歸般閉上了眼。

不就是扎針嗎，扎就扎吧！

只要太子殿下能多陪陪。

裴琰繼續不不慢道：“哪里疼就要扎哪里，像你這種，就要從肚子，扎到大，隔一指寬的距離就扎一針，扎的麻麻才能見效。”

姜姝儀難以置信地睜開了眼。

看著溫含笑的太子殿下，微微發抖：“殿，殿下……您是不打算要臣了嗎？”

裴琰彎輕笑：“要啊，就是因為要，才需得給你好好治病。”

姜姝儀快哭了。

拉著裴琰的手，嗓音已經帶了哭腔，撒潑耍賴：“不要治了！我不要治了！殿下，太子哥哥！我不要被扎刺猬！”

裴琰還是第一次聽喚自己哥哥。

他想了想，很愿意在姜姝儀及笄前擔起這個份。

裴琰溫聲安：“放心，不是很疼的，總比你現在疼這樣好，對不對？孤這就去太醫進來。”

他說著就要起，姜姝儀嚇壞了，連忙坐起來，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喊著招供了：“我沒有病，我沒有！我是裝的！”

說完就哇的一聲哭開，像是了天大的委屈驚嚇。

裴琰覺到上的小人哭得發，強忍著沒有哄，畢竟此風不可長，只等哭聲漸漸弱下去，才轉將人板著肩膀拉開一些。

他低頭看著雙眸通紅水亮的小姑娘，平心靜氣地問：“為何撒這樣的謊騙孤。”

姜姝儀還沒緩過勁兒，吸著鼻子一一的，似是難過極了：“我，我想殿下了，殿下最近總不理我，我猜殿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妹妹，就不喜歡我了......”

小姑娘委屈，淚珠子也一直掉，仿佛真被拋棄了。

裴琰坐在床邊，和姜姝儀對視：“所以你就裝病，想讓孤來看你，心疼你？”

姜姝儀極微弱地“嗯”了聲。

裴琰耐心引導：“孤若不疼你了，你裝病又有何用，只會讓孤覺得厭煩，把你扔出東宮去。”

姜姝儀頓時滿眼委屈害怕。

裴琰手凌的發頂，嘆了口氣：“可孤疼你，所以你裝病，會讓孤很擔憂心疼。”

姜姝儀眼中重新燃起希冀，小聲試探：“所以殿下不會不要我，對不對？”

裴琰語氣溫繾綣，仿佛慈母：“會一直要你。”

姜姝儀眼眶又不爭氣的紅了。

的父親就像個死人，除了逢年過節本見不到，姨娘走后，母親又那樣嚴厲......

天知道有多想要個親切溫的長輩！

姜姝儀坐端正了些，噙著淚珠乖乖認錯：“太子哥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擔心了！”

稱呼轉變的倒快。

裴琰連長大后那樣作天作地都慣著了，還不至于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兒計較。

“孤也有不對，不該這麼長時日都不陪你。”

裴琰想起了前世。

姜姝儀被他幽在昭宮的最后一年，因為久不與外人接，只有他一人可以依靠，所以心緒出了些問題。

只因他有急事，一日沒有回去陪著，便在殿中割腕自盡。

裴琰正是因此才決定把重新放出來。

后面的事......

裴琰閉了閉眼，心臟悶痛，不忍再想。

“太子哥哥？”

見他忽然出神，姜姝儀不解地喚了一聲。

裴琰這才回神，垂眸看著眼前活生生的小姑娘，心中的疼痛稍緩。

“你一人在東宮難免百無聊賴。”

他語氣溫和，卻手把姜姝儀抱懷里，一下一下著后腦，不知是在安小姑娘，還是在安自己：“孤近來太忙，不如你去文華殿和公主皇子們一起聽講，也算互相做個玩伴，好不好？”

姜姝儀對學堂可沒什麼好印象。

和姊妹們一起學繡活，因為看著靈巧，手卻笨，比其它姐妹學的都慢，所以常常被師呵斥責罰，姊妹們也都笑話。

“孤過段日子，大概會長住中，不常回東宮，你在文華殿，孤也能關照的到你。”

姜姝儀正要出口的拒絕就拐了個彎，變：“我愿意！”

只要能多見到如兄如父的太子殿下，聽學就聽學吧！

*

裴琰知道宮里的人極為復雜。

但父皇馬上就要“病”了，他會作為監國太子，在乾清宮理政務，侍奉父皇，很難再有空常回東宮。

姜姝儀如今這麼依賴他，一個人如何過得下去。

現如今宮里正當學齡的皇子公主一共有六位，裴琰深知他們的，有好相的，也有不好相的。

他先了子活潑的九皇妹和十弟過來，這兩人品都不錯，裴琰告訴他們姜姝儀很可憐，他們就毫不猶豫地保證會好好照顧這個小妹妹。

而六皇妹的子有些縱。

裴琰怕姜姝儀吃虧，讓程福和幾個手不錯的宮人跟著伺候，以防萬一。

嘉和帝很快就病了。

當今幾位皇子里，大皇子焦躁輕浮，有勇無謀，二三皇子早逝，四皇子才干中庸，人還畏畏，五皇子在襁褓中夭折，七皇子往下的皇子又都還稚。

也只有太子，雖然年，但早慧聰穎，且乖順聽話，最為得用。

嘉和帝并不覺得自己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會有多重，遂下旨令太子暫且監國，居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