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那口吐的很不是時候。

裴琰被迫冷靜下來，看著自己袍上的污，神有些不好。

他又看向想要做戲，表現出一臉震驚的姜姝儀，手捂住的眼。

趕昏過去吧。

姜姝儀很爭氣，在他捂眼前就昏了過去。

裴琰傳了本就沒有離開的王院判進來，號過脈確認無事后，了沐浴用的水。

把姜姝儀扔進去洗干凈，再撈起來干 ，才放到他的床榻上。

裴琰遂了姜姝儀的心思，以謀害嬪妃的罪名，將薛淑妃廢黜位分，打冷宮。

他和昏迷的姜姝儀共寢了兩日，也拿當磨喝樂擺弄，下那些簪釵綺羅，換上素凈的寢，看著順眼了許多。

等藥效將過，姜姝儀醒來之前，裴琰一頂轎把送回了昭宮。

他不想見虛假意的模樣。

*

吳貴妃也在不久后死。

當日刁難馮依月的所有人都死了，苗舒亦隨之自盡，嬪開始向佛，求姜姝儀應允了清修。

姜姝儀徹底孤立無援，了妹妹的傀儡。

姜婉清開始試圖離間姐姐與陛下。

裴琰清楚的知道們之間的每一次對話。

姜婉清開始只是試探，后來直言帝王薄幸，不如為裴煜拉攏勢力，早日扶持他登基的好。

姜姝儀不太高興地反駁，說陛下并不薄幸，這麼多年獨寵，要什麼他都應允，就算做錯了事，也從來不發脾氣，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裴琰心里稍稍寬了些。

還不算無藥可救。

姜婉清并沒有死心，在幾日后竟提出要拉攏前朝大臣，弒君推裴煜上位。

那是姜姝儀第一次對妹妹發火。

打了姜婉清一掌，氣得語無倫次，最后掉著眼淚聲說：“你，你知不知道，陛下在我心中就像姨娘，就像兄長和父親，也像煜兒，他和你一樣，是我......是我的至親！”

很是胡言語。

但裴琰當夜又召幸了，溫地，嘉賞。

這一年裴煜六歲。

這件事不久，裴煜便因為功課之事和姜姝儀大吵了一架。

吵到氣頭上，裴煜跺著腳憤怒嘶吼：“姜姝儀，我討厭你！為什麼都是一母同胞，姨母那麼溫善良，隨和開明，你卻惡毒跋扈，總對我管東管西！我恨你，我不想要你做母妃，我寧可托生到姨母肚子里去！”

姜姝儀呆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兒子對自己說了什麼，抖著手慢慢捂住耳朵，蹲下去崩潰地哭了。

裴煜自然不會因母親的眼淚心，他只覺得做作，心里也更加煩躁。

“哭什麼哭？姜姝儀，我不是父皇，不會被你這種伎倆誆騙，我長大后要是有你這種妃妾，一定賜死！”

姜婉清假模假樣地攔著裴煜，毫沒有管渾抖的姐姐。

彼時裴琰忙于政務，等閑暇翻看昭宮遞來的記錄時，已經過去了三天。

宮人稟報，這三天姜姝儀幾乎是滴水未進，只在玉珠的跪勸下喝了碗薄粥。

裴琰閉了閉眼，先擬旨，晉封姜姝儀為貴妃，并送了兩道膳過去，讓程守忠看著吃下，而后召來了裴煜。

裴煜看見他倒是乖乖順順的，別說直呼其名了，連抬頭都不敢。

他臉上毫沒有愧疚，只是有一些忽然被召見的不安。

裴琰高坐在座上，睥睨著他，淡淡命令：“過來。”

裴煜不明所以，但面對威嚴的父皇，他是不敢忤逆的，疑地覷了眼父皇，小心翼翼走上前。

裴琰又道：“跪下。”

裴煜腦子沒有完全隨姜姝儀，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覺出不對勁兒，開始有些害怕了。

他左右瞟了瞟，大概是想讓跟著的宮人去向母妃報信，可和裴琰離得太近了，瞟來瞟去都是父皇的龍袍。

裴琰也沒催促他，只等他自己絕，畏地跪下，才站起。

“你母妃病了。”

父皇一句話，裴煜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母妃告狀了！

他滿臉都寫著這個意思，甚至有恨意在眼中明晃晃閃過，裴琰視線冷冷下移，對著他的口，抬便是一腳。

這一腳沒有收力，裴煜才六歲，被踢的從臺上滾到了階下，頭磕了好幾下，響聲嚇得滿殿宮人大氣都不敢。

驚變來的太快，裴煜滾到殿，連疼和哭都顧不上，只滿眼驚恐地看著父皇朝自己走近。

他想爬走，裴琰踩住他的，語氣平和：“你那日是如何冒犯你母妃的，告訴父皇。”

裴煜終于反應過來疼了，慘著哭嚎。

裴琰：“哭什麼哭，裴煜，朕不是你母妃，不會為你這些伎倆心。”

裴煜意識到這是自己對母妃說過的話。

他開始認錯了，痛哭流涕地說不該對母妃出言不遜，以后會改......

“以后是以后。”裴琰松開踩著他的腳，對程守忠下令：“傳朕旨意，二皇子悖逆不孝，拉出去，重笞五十。”

裴煜大哭著求饒，又喊母妃，但這里沒有他的母妃，最終還是被宮人拉了出去挨打。

先是磕著了骨頭，又被打爛了，他完罰后，只能趴在床榻上讓太醫醫治。

等他上過藥，裴琰走到床邊坐下，著他后腦的磕傷，不不慢道：“朕下令責你的事，你可以告訴你母妃，但朕踹你的事，就不用說了，明白嗎？”

裴煜疼得倒吸涼氣，哭著連連答應。

裴琰讓他養兩日傷再去請罪，免得姜姝儀心疼。

當夜，裴琰去了昭宮。

姜姝儀還在郁郁寡歡。

裴琰抱著，垂眸問：“裴煜與你就這麼重要？他都說了這樣的話，你還要為他傷心？”

姜姝儀落著淚搖頭：“陛下不知道，臣妾的親緣本就淺薄，時只有姨娘，等有了妹妹，臣妾覺得熱鬧了些，姨娘卻走了，臣妾又只有妹妹......”

在裴琰懷中，滿臉都是淚水：“后來嫁東宮， 臣妾以為以后會只有陛下，可不曾想過，還能和妹妹一起，還有煜兒，臣妾有三個至親了，陛下，臣妾這輩子都沒有同時擁有過這麼多親人，可，可或許是命中注定，臣妾終究還是不得圓滿......”

裴琰垂眸，輕輕了沾著淚水的臉。

確實是親緣單薄，如今疼的，也不過自己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