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顧不上姜姝儀，姜姝儀同樣也顧不上裴琰。

忙著和妹妹兒子其樂融融，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是被列為毒害錢貴人的嫌犯。

裴琰知道，是錢貴人對不善在先的。

姜姝儀很害怕，大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眼睫不停的抖，攥著的手指節發白，和之前被淑妃誣陷時兩模兩樣。

裴琰才除去溫寰這個毒瘤，心還算不錯，便逗了逗。

“上次淑妃冤枉你，朕說讓刑部介，事便真相大白了，不如這次也召刑部宮，如何？”

姜姝儀頓時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努力做出一副賢妃勸諫模樣：“陛下怎能讓外臣宮啊！臣妾等都是陛下的妃妾，鬧出這種事本就不彩，若再讓刑部的大人們審問，臣妾就無茍活了！”

裴琰看著，良久，別開了視線。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用這副口吻和他說話的呢。

若放在之前，大概會撒個，裴琰若應允還罷了，若還不應允，便會裝可憐，委屈地哭著纏磨到他妥協。

裴琰微微轉頭，著窗外枝頭上跳躍的雀鳥，忽問起了別的話：“朕近來有閑暇，你還要跟著朕讀書嗎？”

姜姝儀有些疑他為何把話題轉的這麼猝不及防，但也不敢不回答，垂頭道：“陛下恕罪，臣妾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若還被陛下教著，實在有些不統，臣妾一介深宮婦人，之前學的已經足用，以后就不勞煩陛下了。”

讀不讀書的話，裴琰在姜姝儀出月后就問過一次，那時也是類似的回答，只不過是在他懷里，眼著案上書卷，語氣不舍又別扭。

而如今，卻是跪在地上，態度恭敬警醒，言辭字斟句酌。

裴琰真切的意識到，姜姝儀長大了。

不再是東宮那個拉著自己袖子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不再是初登基時，抱著書卷來找他請教的姜貴嬪，而是皇子的母親，是能和皇后分庭抗禮的姜妃。

他沒說什麼，只垂眸溫聲道：“你回去吧，錢貴人并非善類，人死便罷了，這件事在朕這里永不復言。”

*

除了召幸，或是宮里出了什麼事，姜姝儀沒有再主出現在他面前過。

裴琰閑暇時，會看昭宮那些眼線傳來的奏報。

在妹妹的攛掇下，姜姝儀逐漸開始敵對后宮中的每一個人，每日膽戰心驚，恨這個恨那個，有時夜半驚醒，會嚷嚷著是不是有人害的煜兒了。

有些瘋魔了。

裴琰在管與不管之間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召了姜姝儀過來。

姜姝儀見到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后，就撲上前抱住他的腰。

裴琰有一瞬心神恍惚。

直到哼哼唧唧地央求：“妹妹都宮這麼久了，陛下怎麼還沒召幸？如今許多人都笑話呢，陛下今夜翻的牌子好不好？”

裴琰面一點點淡了下來。

他沒有說的必要了。

正如當初姜姝儀會在妹妹的撒下選擇舍棄他，如今在妹妹和他之間，選擇的也是妹妹。

自作便該自，裴琰何必多管閑事。

他只道不喜妹妹，姜姝儀再勸，他就沉下臉。

姜姝儀有時候還是能看懂眼的，沒敢再提。

*

斗轉星移，似箭。

五年，錢貴人死，謹嬪在冷宮自盡，吳貴妃和淑妃被打得抬不起頭。

后宮中姜姝儀稱霸，沒人敢不順著的心意行事。

姜姝儀不滿足，寵夠了，還想要升位分。

每次侍寢時明示暗示，裴琰都當聽不懂。

他已經夠縱容了，若再讓頭頂無人，只怕會把自己的后宮當的后宮，如魚得水，一次都不必來乾清宮討好了。

姜姝儀在他這兒行不通，回去被妹妹一攛掇，覺得是因為薛淑妃和吳貴妃占了位置，宮中高位妃太多，把們除掉自己就能晉封上去了。

繼續開始作死。

這次招數新穎，四人商議過后，決定要用苦計。

苦的自然是姜姝儀的。

嬪的父親在刑部當差時見過一種藥，類似假死藥，服用后能讓人吐并短暫昏迷，苗昭儀說若姜姝儀服用此藥誣陷薛淑妃，定能將其除掉。

姜姝儀同意了。

傻子。

裴琰從沒覺得自己為師這麼失敗過。

難道看不出，自馮人死后，苗昭儀對就沒有之前那麼忠心了嗎。

以苗昭儀的心機城府，輕易就能看出姜婉清的綿里藏針，只裝不知道，自愿為刀去害人，只是在為馮人報仇罷了。

那藥既然能讓人吐昏迷，就會傷，那麼怕死怕疼的人，如今卻這般不惜自己的子。

裴琰冷眼旁觀鬧了這麼久，頭一次手干預。

他把苗昭儀召了過來，讓跪在乾清宮殿門外思過。

苗昭儀是個聰慧之人，很快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干脆利落地認了罪。

裴琰晾著跪了整整三個時辰，才讓程守忠送出去一包藥。

那是父皇曾在病重時用過的，能讓人吐出淤堵于心的積，而后會昏迷三日，但醒來后子能輕快很多。

苗昭儀領會了他的意思，回去便將這藥奉給了姜姝儀。

姜姝儀在第二天喝了藥，打扮得花枝招展來乾清宮求見。

裴琰知要干什麼，同時喚了王院判來請平安脈。

姜姝儀著姹紫嫣紅的綾羅，金簪玉珥，項上還有八寶瓔珞圈，像個錦繡裹著的磨喝樂，任旁人擺弄。

笑著屈膝：“臣妾給陛下請安。”

裴琰讓免禮：“你來的正好，王太醫剛好來給朕請平安脈，也讓他給你請了。”

姜姝儀立刻嚇得變。

才服了藥，準備在裴琰面前吐的，哪兒敢讓太醫號脈。

“不用了不用了！臣妾昨日才讓太醫請過，子無恙！”

裴琰笑了笑，不不慢挲著杯盞：“萬一昨日未病，今日就病了呢？”

姜姝儀急得沒法子，似是靈機一，向裴琰走來。

裴琰好整以暇地看著。

姜姝儀深吸了口氣，直接坐到了他懷中，摟著他的脖頸，揚起瑩白的臉，眸地說：“臣妾想陛下了......”

裴琰半分不信。

姜姝儀又把頭埋在他口，邊蹭邊哼嚀：“真的好想陛下呀，陛下讓他們退下好不好？”

裴琰起的下頜，意味不明地和對視了良久，看到發慌，才讓王太醫和宮人們退下。

他抱起姜姝儀，興起將放在堆滿奏折的案上，按倒后想起過會兒要吐，又松開手。

“自己把奏折收拾到別的地方去，一會兒若弄污了，朕唯你是問。”

姜姝儀的臉上立刻飛了兩抹紅云，一直紅到珍珠似的耳垂。

低著頭窘地把奏折搬去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后自覺在案上坐下，眸盈盈地來。

裴琰把重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