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后又滿頭霧水地看向侄兒，溫瑤擔憂陛下的子，語氣急促地道：“確實是苗昭儀下的令，姑母，您冤枉陛下了。”

罪魁禍首從姜妃變苗昭儀，溫太后頓了會兒，怒火更旺盛了。

姜妃也就罷了，是仗著兒子寵才膽大包天，苗昭儀是個什麼東西，既無家世又不得寵，也敢來作踐溫家的孩兒！

溫太后大怒下令：“傳哀家懿旨下去！苗昭儀掌八十，貶為答應，再遣個老練的嬤嬤過去，從今日起，每日都要跪足兩個時辰，若敢懶，就讓嬤嬤打！”

這罰明顯過分了，溫瑤再怎麼說只是個貴人，又說錯話在先，苗昭儀無論如何也罪不至此。

魏嬤嬤本想勸的，可見太后氣得膛起伏，陛下也未有制止的意思，便低垂眉目，領命下去了。

*

儲秀宮，東側殿。

馮依月正在院子里繡一條夜合花手帕，約聽見正殿那邊有些嘈雜靜。

抬起頭，疑地道：“咦，苗姐姐那邊做什麼呢？”

梨正在捧著一個圓潤的大桃子啃，聞言停下作，也支棱其耳朵，聽了會兒后，稚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好像是吵架？不不不，也不像，好像就有一個老嬤嬤在發脾氣。”

馮依月差幾針就繡完了，便指使梨：“你先別吃桃子了，去看看吧，別是苗姐姐不在，宮里的嬤嬤欺負小宮。”

梨“哎”了聲，又不舍地咬一口桃子，才手往外頭跑去。

馮依月最后這幾針繡得極不順，先是落錯了地方，急著又扎到了手指。

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對著帕子生起氣來。

這破東西克！

馮依月想拿個剪刀把這帕子鉸了出氣，但到底繡了幾日，又沒舍得。

正糾結著，梨驚慌失措地聲音在門口響起：“不好了！不好了！”

馮依月抬起頭，見梨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漲紅，指著正殿方向驚慌失措地磕道：“昭，昭儀娘娘被打了，臉上，鼻子上都是，好嚇人，好嚇人......”

夜合花手帕落了地，馮依月怔怔站起：“你，你說什麼？”

*

馮依月趕到正殿時，苗舒正跪在院子中央的磚地上，一個膀大腰的嬤嬤站在旁邊，拿著戒尺指指點點。

形本就偏瘦，此刻更是如勁風中的翠竹，雖因撐不住而搖搖墜，卻依舊盡力筆直。

“苗姐姐！”

馮依月紅著眼眶喊了一聲，苗舒沒回頭，那嬤嬤卻是目凌厲地看了過來。

見是，嚴嬤嬤勉強客氣道：“馮人，苗答應正在罰，還是請您回去吧。”

馮依月著急：“什麼罰？苗姐姐究竟犯了什麼錯要這麼罰！”

“太后娘娘的懿旨人也敢置喙嗎！”嚴嬤嬤瞬間冷下了臉，呵斥：“馮人若干擾奴婢施行懿旨，仔細和苗答應一個下場！”

馮依月膽子小，按照以往也就被嚇唬走了，可想起梨方才的話，再看著苗舒的背影，卻是忍不住淚水浮于眼眶，反倒往前走去。

嚴嬤嬤也懶得于多話，厭煩地直接對從慈寧帶來的宮人下令：“把馮人按住，小安子，你回慈寧宮一趟，請示太后娘娘該如何置。”

馮依月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苗舒轉過頭來，那張原本清麗的臉此刻紅腫不堪，角和鼻腔中滲出，冷冷地看著馮依月，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微微啟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滾！”

馮依月呆愣住了，嚴嬤嬤已然抄起戒尺，朝苗舒的脊背打了過去，厲聲：“罰跪時不可擅，苗答應忘了規矩嗎！”

苗舒被打得子前傾，趴伏在地上，用力閉了閉眼，一聲未吭，緩出一口氣，按著地面重新跪了起來。

馮依月捂著，睜大通紅的眼，連連后退了幾步。

在嚴嬤嬤再次看過來時，踉蹌了一下，轉頭就跑。

嚴嬤嬤眼中閃過輕蔑，倒也沒讓宮人去追。

苗舒松了口氣，著天上耀目的午，眸又恢復了無波無瀾的沉寂。

兩個時辰過去，日影已然西移。

除了影子隨著日落轉移，苗舒竟一未，像個死人一樣。嚴嬤嬤不由得咬牙切齒，太后娘娘就是讓來尋釁折磨苗昭儀的，這可怎麼差。

故意多停了一刻鐘，結果苗昭儀還是沒。

嚴嬤嬤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只能又呵斥幾句，便帶著慈寧宮的宮人威風凜凜地離開了。

蔓蘿躲在一旁看著主子難，早已泣不聲，此刻趕跑出來攙扶，聲音抖：“主子，們走了，快起來吧......”

苗舒膝蓋疼得已然麻木，借著的力道一時也沒起得來，正要再一個人，才想起被降為答應后，其它宮人都被送回務府了，只剩下一個蔓蘿。

然而另一邊胳膊卻忽然被人攙扶住了。

扭頭看去，是雙目紅腫，滿臉淚痕的馮依月。

苗舒皺眉，每說一個字都疼得厲害：“不是讓你滾嗎？”

馮依月掉著眼淚搖了搖頭：“不，姐姐不是讓我滾，是怕他們也打我。”

苗舒冷笑一聲：“你想多了，我是怕你這個蠢貨帶累我。”

馮依月瞬間淚盈于睫，哭得一一：“我，我知道我蠢，我知道我沒腦子，我知道我總給你和娘娘惹禍，我想改的，可我不知道怎麼聰明......姐姐，我以后都聽你的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犟了，求求你別攆我走，爹爹和娘親在千里之外，姜娘娘也被足，我現在剩下你了，姐姐......”

苗舒膝蓋疼，臉上疼，耳也嗡嗡的。

看著馮依月在自己面前哭，說著話，卻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

別是剛才被打壞了耳朵。

“你......”

苗舒才說了一個字，馮依月便抱住，哭道：“姐姐再說滾，我就不活了！”

苗舒呆怔許久，總算確認自己耳朵沒出病。

咽下口中沫，咳了聲道：“我不說滾，你就快把我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