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夢

拿出鑰匙打開出租屋的房門，季靈臉上的每寸都在微微抖著，像是將某些緒忍耐到了極致。

沒有理會熱跑來迎接的綿綿，平靜的走進浴室，將門反鎖好，雙手撐在洗漱臺邊，視線不控制的落在面前的鏡子上。

鏡子里的人，臉慘白，頭發雜，眼眶紅的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拳。

活了這麼多年，似乎很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這副落魄的模樣，讓季靈尤為覺得好笑，可笑著笑著，卻突然哭了起來，臉上表顯得尤為扭曲。

抬起手捂住臉，任由淚水從指里流出，季靈心臟痛的如同被活生生挖出來了一般。

明明已經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了，不是麼？

可為什麼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把自己弄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謝燃，謝燃！

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給了一切，卻也親手毀了的一切。

季靈哭的聲嘶力竭，眼睛幾乎腫了兩條難以睜開的隙，但僅剩下的那點尊嚴，還是支撐著在謝燃回來前整理好了所有崩潰的緒。

不想在謝燃眼里看到厭惡，更不想跟一個可憐蟲一樣苦苦哀求，所以只要那男人沒有提出結束，會繼續扮演這個.婦的份，陪他玩到底。

半小時后，季靈擰開了浴室的門，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從冰箱里取出了一袋冰塊冷敷雙眼，順便將綿綿抱到懷里，彎坐在了沙發上。

“汪”

一下午都沒看到季靈，綿綿明顯有些不高興，季靈艱難的扯出了一抹笑，輕的拍了拍綿綿的腦袋，“等會兒就給你拿罐頭，乖。”

的聲音有些破碎沙啞，綿綿從未見過這樣的季靈，抖了抖子就跳下了地，低著頭乖巧的躺進了窩里，不再胡喚。

嘆了口氣，季靈丟開冰袋，想要開兩個罐頭給綿綿，鑰匙擰門的聲音卻讓.瞬間僵在了原地。

四目相對時，季靈那張臉仍是浮腫的難看，謝燃臉也好不到哪里去，鷙的像是要將季靈生吞活剝一般。

“你哭過了？”

大眼瞪小眼許久，最終還是謝燃先開了口，季靈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再明顯不過，也不想做沒有意義的辯駁，“嗯，接到了老家那邊的電話，說是爺爺老院子被售賣了，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謝燃一向見識慣了季靈轉移話題的本事，所以這會兒也只是冷冷笑了一聲，“那你打算怎麼理？”

“鄉下院子并不值錢，我打算把那個院子再買回來。”那地方再怎麼說都是爺爺居住了一輩子的地方，原本還想著，等自己以后年紀大了，干脆也去那里養老，無論如何，也絕不能賣掉。

“愚不可及。”謝燃大步走向沙發坐下，從煙盒里出了一煙點上，“你真以為陳歡歡是要賣院子？這分明是要你出面。”

季靈眼里浮現出一抹茫然，“什麼意思？”

“那院子確實不值錢，但篤定了你不會肯讓給別人，所以你覺得，沒個幾百萬，能接手？”

“可你上回不是已經打給那麼多錢了麼？怎麼……”

“人永遠是貪心的，吃到了甜頭，就會想盡辦法得到更多。”謝燃吐了口煙圈，眸冰涼，“你現在已經知道這是個圈套，還要往里面跳麼？”

季靈手指了，“你知道那院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絕不會輕易讓出去的。”

“呵。”謝燃彈了彈煙灰，眼神里滿是嘲弄，“如果陳歡歡真的開出幾百萬的價格，你拿的出來？還是你覺得，我一定會當這個冤大頭，替你給錢？”

“我沒有這麼想過”

“那你倒是說說，要怎麼做？”謝燃的嗓音很是低沉，甚至還多了些銳利和咄咄人，季靈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沉默了十幾秒才開口，“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不會花你的錢。”

謝燃凝視著季靈半晌，突然低笑了聲，眼底摻雜了不譏諷和鄙夷，“是不是我平日里太慣著你了，以至于讓你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你現在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靠你自己，恐怕連連小寶的醫藥費都支付不起，你確定能自己去解決？”

這樣的話，直白而又鋒利，無疑是在季靈臉上狠狠打了幾掌。

這一刻，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的最后一點面也被碾的碎，四肢百骸直往上竄著冷意。

大概是想替自己找回那麼一點可悲的面子，季靈毫不示弱的梗著脖子，“既然是你的.婦，這些不該是我應得的麼？難道你要我白白陪你睡這幾年？”

“呵，季靈，你知不知道你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模樣有多下賤？嗯？”

“從我頂著.婦這個份跟著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已經這麼下.賤了，謝總還真是反應遲鈍，居然現在才發現。”

男人眸驟然一沉，額頭青筋“突突”跳著，“你確定要激怒我？”

“你是我的金主，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惹你生氣，但是謝燃，潘小姐是個很好的人，況且你們關系不也很好麼？既然這樣，又何必要跟我繼續維持這種見不得人的關系？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敗，會失去麼？”

“閉”盛怒的男人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猛地將季靈拖拽進了懷里，手指上的力度仿佛要將的骨頭給碎，“季靈，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指責我？”

謝燃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眼神如果能化作刀子，季靈一定已經死了千百回，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季靈也不在乎什麼后果，反正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條命，有什麼可害怕的。

“怎麼？我到你的痛了？謝燃，你知不知道你左擁右抱的模樣真的很讓人作嘔？我真是期待潘小姐有朝一日知道你把.婦帶到病房里時，會是怎樣一副彩的表。”

“……”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這應該是爭吵的最為激烈的一次，謝燃雙目猩紅，手指的“咯咯”作響，表猙獰的讓人害怕，“好，很好，這是你自找的”

一把將懷里的季靈扛起，大步走進了臥室。

季靈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連踹帶踢，嫌惡的怒吼著，“謝燃，你算是個什麼男人，除了這樣和威脅，你還有什麼，我真是看不起你”

扛著季靈的男人腳步一頓，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不是個男人，你……”

“該死”

一聲暴怒的咒罵，謝燃毫不憐惜的將季靈丟在了床上，冷峻的臉已經泛著鐵青，口不斷起伏，這冷殘戾的模樣，讓季靈下意識的閉上了。

腦子在一瞬間恢復了清醒，想到剛剛自己說出的那些話，季靈耳朵里像是炸開了什麼，“嗡嗡”作響，眼前也一片泛白。

瘋了，一定是瘋了，才會對謝燃說出這種話，這男人是何等驕傲的人，怎麼能容忍被一個.婦這麼辱罵。

“季靈，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謝燃是不是個男人”

在季靈驚恐的表里，謝燃欺而上，魯的剝除眼前的阻礙，沒有任何準備的進行了下一步作。

“唔”

兩道悶哼同時響起，謝燃抓起散的服，直接蒙住了季靈疼的皺一團的臉，瘋狂般的索取著。

季靈被悶得不過氣，雙手不斷抓撓，試圖掙開控制，兩人糾.纏的正激烈，謝燃低沉的聲音卻清楚的落在了的耳邊。

“你最好安分點，看到你這張臉，我會惡心”

看到你這張臉，我會惡心！

我會惡心！

的力氣在一瞬間被空，季靈上一刻還在推搡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

季靈做了一個夢，一個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角落的夢。

已經記不起是幾年前的初夏，空氣里到充滿了橘子汽水的味道，綁著高馬尾，上是寬松而又難看的校服，晚風從窗戶吹進教室，揚起了臉頰邊幾縷頭發，也吹落了剛剛畫好的圖紙。

就是那天，遇到了謝燃。

那時候的他手臂間夾著一只籃球，被汗水浸的細碎頭發在額頭，彎替撿起了一地圖紙。

都說懷總是詩，就是那一眼，便不可自拔的上了這個白白凈凈的年。

將圖紙遞給，謝燃笑的如同暖，“你好，我謝燃，謝的謝，幽幽岸火燃的燃。”

“為什麼是幽幽岸火燃？有什麼出麼？”

“沒有，只是覺得這麼說會讓這個名字聽著高雅一點，總不能對別人介紹時說，是謝的謝，燃燒的燃。”

這一句話，記了數年，哪怕是午夜夢回，他帶著七分笑意的聲音都會回在腦海里。

漠漠汀帆轉，幽幽岸火燃。

那是謝燃，的初，到骨里，一輩子無法忘卻的男人。

只可惜，是人非后，不過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