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氣的不行，“你……竟然這樣護著？”

凌墨瀾笑，“我不但護著，我還要娶。”

“你瘋了！徹底瘋了！你真要娶一個傭進凌家！”

凌墨瀾冷笑，“還想要收當孫呢，怎麼這會又嫌棄起來了？”

“想利用，但當發現真的很能干，也敢干事的時候，您又怕了，又后悔了。”

“，人終究是會老的。人不可能永遠控制一切，那是妄想！”

“該放手了，好好休息，好好養子，安晚年吧。”

老太太氣得發抖，“你……”

凌墨瀾笑著走了出去。

……

凌家張燈結彩，過年了。

喜慶的大紅燈籠將凌府照得通明。

長桌上鋪著靛紅桌布，銀質餐整齊擺放。

駱傾雪端坐指揮，傭人們端著鎏金托盤魚貫而。

“第一道，低溫慢煮三文魚配羽甘藍沙拉。”

琉璃盞中橘魚片如花瓣舒展，翠綠菜葉上灑著石榴籽，紅綠相間像幅油畫。

老太太的翡翠手杖在地毯上無聲敲擊。

“第二道，松茸豆腐羹。”

白瓷盅里豆腐雕蓮花狀，茸如金纏繞，黑松碎像星子灑落。

凌墨瀾的銀叉在餐巾上劃出細痕。

“分子料理？”他挑眉。

駱傾雪微笑，“傳統食材，現代技法。新年，新年夜飯。”

傭人又呈上青花瓷盤，“第三道，五谷登。”

紫薯、南瓜、芋頭雕凌府屋檐造型，糙米飯團點綴其間，可食用金箔在燈下流轉。

老太太的角微微搐。

這年夜飯？

這是減脂餐吧？

“祖宗規矩……”

“祖宗也沒見過太空育種的黑番茄。”駱傾雪切開盤中紫黑果實，果如寶石閃爍，“維生素含量是普通番茄的十倍。”

凌宇海突然笑出聲，叉起一塊黑番茄。

“有意思。”

食有意思，看駱傾雪和斗法更有意思。

果然長江后浪推前浪。

等你們斗得你死我活，我再來收漁翁之利。

面前的水晶杯突然被斟滿紅，氣泡在杯壁炸開細珍珠。

“零酒起泡酒。”駱傾雪舉杯，“用神花和雪梨發酵，老太太也能喝。”

“大爺喝了還能開車趕下半場，不會被查酒駕。”

凌宇海大笑。

突然覺得，雖然這人難搞，但著實有趣。

凌墨瀾的指尖挲杯腳。

“你倒是考慮周全。”

窗外雪花紛飛，餐廳里暖意漸濃。傭人推來甜品車，巧克力雕塑的凌府大門巍然矗立。

“85%黑巧，零添加糖。”駱傾雪用銀勺輕敲巧克力飛檐，“餡是山藥慕斯。”

老太太突然起，翡翠耳墜劇烈晃。

“真是離譜！”

駱傾雪不慌不忙，“凌府祖訓，食不厭，傾雪不敢忘本。”

切開巧克力大門，流心餡料如熔金瀉出。

“只是字，各有各的理解。”

凌墨瀾突然低笑，黑眸映著跳躍燭。

“說得好。”

他起，鉑金袖扣過駱傾雪指尖。

“從今往后，凌家部的事，你多費心。”

老太太冷哼一聲。

凌宇海舉起酒杯，“，大過年的，您開心點。”

“無酒的酒，來一杯。孫兒祝您新年快樂，長命百歲。”

老太太勉強喝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

凌墨瀾看了駱傾雪一眼，“我們一起敬一杯。”

一起敬酒，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恐怕好事將近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我不是墨守陳規的人，我也知道應該與時俱進。”

“但這步子，能不能不要邁得太快？”

駱傾雪表達完強勢，開始給老太太臺階：“那當然。姜還是老的辣，以后老太太還要多多教我。”

老太太這才高興了一些，“一起舉杯吧，大家新年快樂！”

這時窗外傳來聲音：“是不是忘了，您還有一個孫子了？”

眾人循聲看去。

落地窗前，凌雨軒的影裹著寒氣，肩頭積雪在暖下融細碎鉆石。

“三爺？你不是在國外嗎？”駱傾雪站了起來。

凌雨軒摘下羊皮手套，鏡片后的眸掃過泛紅的眼尾。

“我答應過陪你過年。”他旁若無人地看著駱傾雪，眼神不加掩飾的熱烈，“自然要做到。”

銀叉在凌墨瀾指間驟然停頓。

老太太的翡翠手杖猛地杵地。

“胡鬧！”茶盞在檀木桌面震出漣漪，“特勤局正在調查療養院失火案，你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

“。”凌雨軒解開駝絨大，“蘇黎世畫廊的收購合同，已經簽完了。”

“療養院失火案，與我無關，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駱傾雪瞳孔微。

之前他一口擔下來，現在他說與他無關？

他突然回來，到底什麼況？

凌墨瀾忽然低笑，黑眸如淬冰的深潭。

“三弟回來的正好，一起過年。”

凌墨瀾勾手，示意凌雨軒過去和他坐一塊兒。

“謝謝二哥。”凌雨軒坐到了駱傾雪的旁邊。

窗外暴雪呼嘯，襯得廳死寂如墳。

老太太的翡翠耳墜瘋狂晃，“你們當凌家是什麼？戲臺子嗎？”

“你方唱罷我登場？”

駱傾雪起，擺掃過凌雨軒膝頭。

“三爺舟車勞頓。”端起青瓷湯盞，“先喝碗松茸羹暖暖胃。”

湯匙在碗沿輕轉三圈。

“新年快樂。您能回來，大家都很高興。”

凌雨軒接過湯，說了聲謝謝。

湯明明有點燙，但他端起碗，咕咕吞了下去。

平時溫和的表，現在有冷峻的絕決。

駱傾雪看出來了，他雪夜趕回，回來的不是以前的三爺了。

是那，人不再是那個人。

他在挑釁凌墨瀾。

換作以前，這是不敢想象的事。

但凌雨軒今天做了。

駱傾雪需要安他，讓這個年夜不至于大家當場撕破臉。

“我也要喝湯。”凌墨瀾淡聲道。

駱傾雪趕過去，給凌墨瀾也盛了一碗。

輕輕拍了拍凌墨瀾的手背，示意他給大家留點面子，讓大家過個好年。

凌墨瀾眼中的戾氣散了不。

他現在其實是真正的家主，他確實應該大度一些。

畢竟凌雨軒，只是一個畫家。

雖然這個畫家好像變了，手里握的不像是筆，倒像是槍。

老太太打了個呵欠，“你們吃吧，我有些倦了，我先休息了。”

凌雨軒看向駱傾雪，“小雪，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煙花。”

剛剛緩和的氣氛，又一下子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