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分鐘,你確定還要繼續裝矜持嗎?”
江淮景眉頭蹙得更了。
他也不想裝矜持,但他的確沒想到時云舒會在這個場景答應復合。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冰冷的醫療機械占了一半空間,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充斥著鼻腔,就連墻面都是象征著死亡的冷寂白,沒有一點浪漫的氛圍和格調。
還戴著呼吸機,以至于他什麼都做不了。
冷靜下來之后,男人深邃的眸子注視著:“時云舒,你確定想好了嗎。一旦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
他語氣格外鄭重,像是在簽訂生死契約。
聞言,時云舒當真凝神思考起來:“你這麼說的話……”
江淮景當即心慌起來,將的手攥在手心,張地等著的答案。
片刻,孩幾分俏地彎了彎眼睛,同樣鄭重地回視著他:“只要你不離開,我就不會反悔。”
江淮景下將撈起抱在懷里的沖,修長的手指牢牢扣住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勢。
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鎖住,他的語氣強勢而霸道:
“那你這輩子都別想跑了。”
時云舒粲然一笑,反握了回去。
“對了,小朵兒那里你幫我向解釋了嗎?”問。
聞言,江淮景面不易察覺地僵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
他輕嗯了聲:“說過了,等你恢復了就帶你去看。”
時云舒還于觀察期,移植后的心管還沒復原好,現在不能有過激的緒波,他不得不暫時瞞事實。
時云舒沒有起疑,輕聲應道:“那就好。”
“秦兆川呢?”
“被我關起來了。”
時云舒心中一跳,有些擔心他會沖行事:“你沒打他吧?”
江淮景語焉不詳:“沒怎麼打,還請他住五星級酒店。”
也就是不小心放了幾條蛇、蝎子之類的毒蟲進去而已。
“那就好。”時云舒點點頭,“不著急,等我出院了再找他們好好算一算。”
“嗯,先別想這些了,好好養病。”江淮景拍了拍胡思想的小腦袋,“半小時到了,我得走了。”
他起要離開。
“江淮景。”
孩忽然拉住他的角,輕輕眨著靈的眼睛看他,清亮的眸子里裝著顯而易見的孤獨和恐懼。
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男人形微頓,眸中閃過幾分不忍。
他轉握住的手:“明天。”
江淮景將的手塞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明天你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時云舒失落地垂下眼,依依不舍地松開手指:“好吧。”
失神之際,額間忽然落下一道溫熱的,怔然抬眸。
只見一寸之隔,是男人清晰的下頜線。
江淮景不知何時摘下口罩,俯在額間落下極輕的一吻。
溫熱的停留了幾秒就離開,如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
藍醫用口罩被重新戴上,只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著。
他作輕地著的頭,低聲哄著:“乖,再忍一下,明天就帶你出去。”
時云舒臉上浮起一抹緋紅。
心底的失落瞬間被平,點頭乖巧地應:“好。”
“已經三十五分鐘了,家屬請盡快離開icu。”
護士又在催促了,江淮景深深了一眼,才轉離去。
時云舒看著他消失在重癥監控室門口,直到護士將門重新關上,看得眼睛發酸都沒有收回視線,仿佛只要看著門外,就能知到他的存在,這間病房里就不會只是一個人。
重癥監護室重新恢復了空曠和寂靜,時云舒終于遲緩地眨了眨眼,無聊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Icu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護士只是需要時才會來。
怕外公他們擔心,沒有告訴過他們,其實在icu的這些天過得很煎熬。
剛開始的幾天還好,那時候神不佳,清醒的時候不多,大部分都在迷糊中度過。
但是這幾天,每天最多睡十個小時,其余十四個小時都只能發呆、熬著。因為刀口太長,一直作痛,經常剛睡著就又疼醒了。
護士在的時候還能問問時間,不在的時候只能胡猜測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什麼時候到探的時間,今天會是誰來探。
等短暫的半小時過去,就又繼續一個人熬著。
好在只剩最后一天了,腦海中浮現江淮景的話。
時云舒輕抿了下,告訴自己,再忍忍就過去了。
邊發呆邊催眠,一個小時過去了,終于重新陷了淺眠,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護士進進出出的開關門聲。
兩個小時后,再也睡不著了,重新睜開眼,環視了下四周,看見一名護士低頭在無菌臺前擺弄著什麼。
時云舒覺人都要躺得發霉了,抬了抬僵的胳膊,小幅度翻了個:“您好,請問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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