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一刻都不要回頭地跑著，用盡了全的力氣，眼睛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絕強著不讓那淚水流出來，呼吸急促，心臟有些發疼。

十字路口的黃燈在閃爍著，預示著紅燈即將亮起。季則正十分守規矩的在車子里等待著最后的幾秒鐘，其實這個時間里，街道上已經鮮有車輛了。

對面紅燈亮起的時候，季則正發了車子，也就在此時，一道小巧的影忽然橫穿過了十字路口。

季則正迅速地踩了剎車，還好他沒有開快車的習慣。定睛看過去，更讓他吃驚的原來橫穿馬路的不是別人，竟是陸檀雅！

季則正迅速打了轉向燈，跟在了檀雅的后。的腳步在減慢，大概是跑沒力氣的緣故。

季則正的車子開地很慢，他猜測著究竟是因為什麼才這樣的跑著，剛剛那橫穿馬路的勁頭像是在逃跑，像是在極力躲避什麼。

終于，他將車子開到側，將車窗降下，說道：“這個時間長跑鍛煉可不利于健康。”

檀雅被突如其來的男聲嚇了一跳，帶著驚恐的目著他，腳下險些一個不穩摔倒。

季則正看出眼中驚嚇的神，有些懊惱自己的話是不是真的嚇到了。

“上車吧，我送你。”他淡淡地，不聲地關心著。

檀雅看清楚是季則正，用手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氣，道：“不用了……”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疼痛。

季則正忽然皺了眉，索停下車子，下來。

“那我也跑著送你回去。”他走近，保持著平常的語氣，可還是看見了上一的跡。

檀雅看著他那一個褶子都不帶的灰西裝，于心不忍的搖了搖頭，道：“那……那就走路吧，我沒有力氣了。”說完一個踉蹌，卻一把揪住了季則正的袖子。

“瞧瞧，跑得用力過猛，站都站不住了吧？”季則正一把扶住那瘦弱的手臂。

“不好意思。”檀雅聲音的發。

他灰西裝袖子上的紐扣帶了涼意，攥在手心里舒服極了。滿手心的汗像是忽然找到了涼涼的發泄口，竟有些舍不得松開。

季則正看著那只小手的攥著自己的袖口，眼中帶了不易察覺的淡淡笑意。

從這條路回四合院只隔了兩條街的距離，夜晚的燈照亮了樹蔭，影影綽綽的。

街道上是極安靜的，間或會有一輛車子開過。白天如此熱鬧和繁華的地方，到了夜晚也是要歸于平靜的。

檀雅一路走著，默不作聲的。其實很想開口讓季則正離開，可又猶豫再三著該怎麼開口，就這樣猶豫著竟也走了一路。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慢慢的拉長，不說話，季則正就默默的陪著。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旁也有那麼一個細弱的影子，忽然想要腳步放慢一些，或是這條街道再變得長一些。

“我到了，謝謝你。”檀雅站在四合院金大門外，的聲音還是有些啞。

季則正看著，細細地，溫地看著。

“滿額頭的汗，一下吧。”他從西的口袋里掏出一方疊的整齊的藍格子手帕。

檀雅看見那手帕上的刺繡的英文字母，知道那是一家古老的手帕店了。

這時候沒什麼心思讓自己想的太遠，手接過來道了聲“謝謝。”

額頭上是一層細細的汗珠，閉上眼睛拭著臉上的狼狽，蹭到角時才覺出有一的疼痛。抬起手才發現手帕上已沾上了點點的跡。

那跡是跟向明哲糾纏時，咬下去的，自己都不知道連帶自己的也咬破了。

“這手帕我洗干凈后再還給你。”檀雅輕聲說道。

“好。”季則正笑了，十分溫和。

古銅的大門打開，檀雅向季則正告別，一只腳踏進門。

季則正站在門外，一只手扶住灰的墻壁終于說道：“其實有時候不用一個人扛著的。”

檀雅抿了一下，心中五味陳雜，可沒有回頭。

季則正看著那停住的背影，又說了句：“晚安。”

古銅的大門關閉，只剩下季則正一個人站在門外。

院子里的燈并沒有立刻亮起，一定還站在原地沒有。從他下車走到面前起，的狼狽、驚恐、眼中的委屈難，甚至是角的跡他全看在了眼里。可是不說，他就忍耐著沒有問。

不問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太在乎，生怕了心底難以言喻的傷痛。

檀雅地靠著大門，仿佛渾的力氣都用盡了似的，慢慢地慢慢地坐在地上，淚水終于忍不住涌了出來。

為何現如今的還是如此的狼狽，他憑什麼還會來找自己？還問那件禮服的意思？他們之間早就劃清了，不是嗎？

早在被人撕破服拍下照片的那一刻，早在渾是躺在浴室里的時候……

甚至還有更早，的畫被撕碎，的盤子被摔碎的時候，他在哪里，他可曾為自己辯駁過什麼？

檀雅只覺得渾疼痛不已，腳腕上因為猛烈的奔跑而紅腫疼痛，上的疼痛，以及手腕上那一道道的傷痕……

他現在憑什麼還來糾纏？明明的手里還有他未來妻妹送來的訂婚請柬，他為什麼還要來？！

向明哲，你早干嘛去了？！檀雅在憤恨的握著手，那手腕通紅一片，指甲嵌進了掌心里。

因為你，我幾乎失掉了所有。現在你的出現，你的懺悔沒有半分作用，只會讓我更恨你……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里的燈亮了，季則正抬起頭看著那院子出來的亮，皺著的眉頭慢慢舒解開來。

他后退幾步離開，心里忽然想著，幸好自己有這麼個住能給，能給一些保護和溫暖。

他其實很想問問，在海灘時為什麼提前獨自走掉了，可看著的極力保持穩定的樣子，他又覺得問了也沒什麼意義。

早飯的時候，季則正從樓上下來。

“大哥你居然在家啊？我以為你昨晚沒回來呢。”則靈翹著，坐到飯桌前。

季則正沒有說話，也坐了下來。

“昨晚回來的那麼晚，最近可是忙了？”任蓮卿將煲好的湯分盛在碗里，給了兄妹兩人。“則止和則企可還好？”

“哼，他們三人可好著呢。把我一個人仍在酒店。”則靈一面低頭喝著湯一面嘟囔。

季則正看了一眼妹妹，“你有手有腳的就算我們扔，狼都不敢吃你。”

“媽媽，你看大哥！”則靈一口湯嗆在里，道：“檀雅走，你們也跟著走。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呀？”

季則正沒理會妹妹的問話。

“你們都在一起呢？”任蓮卿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兒。

“對，檀雅跟我們在一起。”則靈點著頭。

這一覺睡的著實沉，醒來的時候檀雅了好一會兒的額頭，方才坐起來。

昨晚睡得太不老實，真被子被了一團，就連睡也是極其不整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紅的抓痕已經消退，將睡的袖子擼下來，擋住了那些傷疤。

抬眼看了看時間，今兒算是晚的徹底，早高峰的時間段都被睡了過去。

算了，索就這樣吧。檀雅進了浴室，仔細地洗了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水珠還掛在臉頰上。

上還是有細微的傷，昨晚到底的是先咬傷了自己還是先咬傷了對方，已經分不清了。

了紙巾將臉上的水珠吸干，檀雅將自己重新收拾干凈利索。角涂了厚厚的一層護霜。

轉將要離開浴室時，一方格紋的手帕落在了腳邊，蹲下來拿在手上。想起昨晚言又止的季則正，想起他最后對說的話，檀雅淡淡地嘆了口氣。

叮叮咚咚的電話聲打斷了的思緒，檀雅拿著那一方手帕去找自己的手機。

“姐，有沒有打擾你工作？”電話是檀雋打來的。

“沒有。”檀雅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只簡答的回答。

“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檀雋開著車子上了高速。

“這幾天都不用了，RM有很多事要忙。我暫時都會住在四合院。”檀雅覺得這個時候的還是先不要回家了，至也要等上的傷完全看不出來才行。

“行，我知道了。我聽媽媽說起，過幾天小姨會來家里一趟，到時候你可得回來見見。咱們這位小姨可是指名是來看你的。”檀雋笑著說道。

聽檀雋談起了小姨，檀雅不由的笑了起來，這位小姨是媽媽那邊最小的妹妹。子直爽火辣，人卻是極好的。

“好，我一定會回去的。”檀雅答應著。

檀雋掛了電話，將手機扔給坐在副駕駛的韶關，說道：“都妥了，這回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去辦事。”

“得，您這保工作做的夠好的，趕上雙面間諜了。”韶關將他的手機放好。

“什麼雙面間諜，明明是三面好嗎？”檀雋打了轉向燈，道：“這一次若是順利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是。”韶關頓了頓慢慢的說道：“我可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檀雋不以為然。

“向林兩家的訂婚請柬已經下來了，好不好死的居然我那里也有一張。”韶關看著檀雋的側臉。

檀雋沒說話，車速倒是提了上去。

“哎，你干嘛呢？這事兒你又不是沒個預料，用得著反應這麼大嗎？”韶關看著車前控盤上的數字飆升，下意識的抓了安全帶。

檀雋一言不發的連續超車，終于在下一個高架橋放慢了速度。

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渾繃變了臉的韶關笑道：“都多大了你還被嚇這樣？我就是嫌剛才的幾輛車太慢了，加了加速度而已。”

“陸檀雋，你丫故意的，罰死你算完！”韶關現在真的后悔不應該在車上這種危險地帶，告訴他關于向林兩家的事。

檀雋的車子下了高速，卻忽然想起剛剛電話里姐姐的聲音，是他想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