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江歲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打斷他:“哥,別再試圖說服我,藥我是不會吃的。”
說著,直接將那盒急避孕藥整盒扔進垃圾桶里。
然后江歲在斯年邊坐下來,傾著把頭靠在斯年口,聽著他此刻有力的心跳聲。
“哥,”聲音低低的他,言語異常溫地對他說:“別說這種可能不大,就算是真的會有,也沒關系的,就當是上天的禮,我們就順其自然,安然接好不好?”
斯年沒作聲,手搭在江歲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
江歲也不等斯年再回應什麼,靠在他懷里又自顧自地說下去。
“哥,別怪我自私,我就是想讓你放心不下,你有越多的放心不下,就會有越多的求生,答應我,用你強大的意志力過這一關,然后我們結婚,一起升級做爸爸媽媽,再一起看盡世界繁華,現在想想就會覺得很幸福,是不是?”
聽江歲這麼一說,斯年腦海中馬上出現了江歲口中描述的畫面,確實,是想想,他角都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他低頭親吻了江歲的額頭,在耳邊輕聲:“好,我努力,然后娶你。”
江歲也微仰著頭著斯年,淡笑著對他說:“那說好了,我就等你娶我了。”
安靜的病房,纏綿的吻又一次如期而至,連空氣里都是濃烈的的味道。
其實斯年的話還沒說完,其實他在等的這些年里,也無數次幻想過這些。
他想過如果他的生命能夠出現奇跡,他會重新追回,再好好跟談場,然后跟結婚,補償這些年對江歲的虧欠。
然后生一個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只一個就好,不管男,他不想江歲太辛苦,也不想被孩子束縛住。
再然后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理想要一起去實現呢,為此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到時候他要給一個驚喜。
這就是斯年此刻心里最真實的想法,只不過他現在還不能和江歲說。
——
江歲這日已經和單位請過假,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醫院陪了斯年一整天。
期間陪他去做過兩次檢查,都是江歲租了椅推著他過去的。
對此斯年頗有微詞,他極不愿的對江歲說:“我是腦子里出了問題,又不是殘了,你這樣就太夸張了吧?”
但江歲擔心醫院人多,萬一被人不小心撞到就麻煩了,就差這麼幾天就可以手了,可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況,所以執意要這樣,斯年犟不過,最后只能依著。
晚飯前,江歲忽然想起自己晚上要留下來陪斯年,應該要給江國棟說一聲。
可手機拿出來,才發現昨晚手機沒充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機了。
只好拿了斯年的手機,到走廊里給江國棟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好久才被接通,那頭的江國棟一開口就語氣不善。
“你小子,這麼多年了,還敢給我打電話?”
江歲聽了,一怔。
隨后反應過來,老江這話是對斯年說的。
沒想到,江國棟還在為了斯年當年背約導致兩人分手的事耿耿于懷呢。
江歲莫名覺得老江的脾氣來的有些好笑。
清了清嗓子,終于帶著笑意出聲:“爸,是我!”
這下到電話那端的江國棟怔住了。
“歲歲?你怎麼用斯年的號碼打給我的?發生了什麼事,告訴爸,爸過去給你出氣。”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看來斯年在老江眼里的好印象,已經在六年前被他自己損壞殆盡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跡象!
江歲得趕幫斯年說話找補回來。
于是,在電話里把一切完完整整地都和老江說了一遍,包括斯年和分開前發生的事,還有斯年的況。
末了,才跟老江說,晚上要留下來陪斯年。
可電話那端的老江沉默了很久,久到江歲都以為電話斷線了。
“爸,你怎麼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江歲忍不住對著電話那端問。
這會兒,江國棟才在那邊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他聲音發沉地問兒:“歲歲,他邊沒有別的人了嗎?你留下確實不合適。”
江歲抿沉默了一會兒,又對江國棟開口:“爸,他的況你是了解的,現在斯家就剩他一個了,我能把他留給一個助理嗎?不管之前怎麼樣,這個時候我都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見江歲這會在電話里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江國棟就說:“這樣,我和你顧阿姨一會兒去醫院看看斯年,順便給你們帶晚飯,我們父倆見面再談。”
完了,他又重重地嘆息一聲說:“不管你們兩怎麼樣,斯年也始終是你媽媽帶大的孩子,算是我們家的半個兒子,現在這樣,也是怪讓人難的。”
江歲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江國棟那邊就先掛斷了電話。
站在走廊里愣一會兒。
知道,江國棟作為父親,在知道兒的這種想法后,一定是想要阻攔的。
誰家的兒,沒結婚就守著一個病重且生死未卜的男朋友,的父親會不心疼?
況且老江還因為他們倆之前分手的事,對斯年心有芥。
江歲想,無論如何今晚是逃不過要跟老江一頓長談了。
電話結束沒出兩個小時,江國棟和顧晚就出現在斯年的病房里。
斯年熱的和二人打招呼,老江卻是有些冷著臉,一聲不吭把保溫桶放在了斯年的床頭柜上。
江歲和斯年都有些尷尬。
顧晚見狀暗中拉了拉老江,老江雖還是沒說話,但臉已經緩和下來。
然后顧晚拉著江歲一起把保溫桶里的食擺到茶幾上。
清淡的家常菜,每一樣都適合病人吃。
江歲此時心里對顧晚是激的,但是個不太善于表達的人,只微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江歲和斯年兩個人一邊吃著飯,顧晚一邊在一旁詢問斯年的狀況。
老江就坐在一旁安靜地聽,不發一言。
大概這會兒不直接跟斯年說話,已經是他最后的堅持了吧。
飯后,老江和顧晚要離開,正如江歲所料,老江離開前,出去送送,其實意思很明顯,他們之間的博弈要開始了。
出了病房,顧晚很識趣地說先去停車場等。
此時醫院后院的涼亭里,有微風徐徐吹著,使得申海夏日的夜晚也異常涼爽。
江國棟一坐下就直奔主題。
“歲歲,你不能就這樣一直陪著他!剛剛我也聽明白了,手有風險,最好的結果是手功,斯年恢復健康,最壞的結果是他直接就死掉了。”
“這兩種結果都還好說,但你想沒想過,萬一他是第三種呢,他醒不過來了,了植人,你怎麼辦?你是到時候再丟下他另找一個,還是留下繼續守著他陪著他?不如就趁現在,狠狠心!”
江歲靠在涼亭的一柱子上,正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聽見老江的話,抬起頭直視他,目嚴肅而堅定:“爸,不管他怎麼樣,我會一直陪著他。即使沒有了他,也不會是別人了。”
江歲有自己的堅持,江國棟有些痛心疾首。
他繼續耐心地勸:“歲歲,你還年輕,不知道守著一個病人的日子有多難,更何況是一個可能不能給你任何回應的病人。”
"爸爸,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嗎?那還有一半痊愈的可能呢!"
其實江歲心里始終不愿意接那兩種不好的可能。
“那你就等他痊愈了,再跟他談!”
江國棟知道自己這句話說的自私了,可誰家的兒做這樣的選擇,誰不心疼啊!
他這輩子也只有這一個兒了,的長他沒有參與,已經夠后悔的了。
如今他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兒走上一條崎嶇之路。
江歲沒想到老江這樣有知識,有文化,又見過世面的人,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得已,只能搬出顧晚來說服父親。
“爸,你就不該說這樣的話的,顧阿姨也沒說等你的病痊愈了,再來跟你談啊!還不是在你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嫁給你了?能從你這得到什麼,你連最基本的做丈夫的義務都不能給,可還是嫁給你了,心肝愿的陪著你啊!”
這一番話,頓時讓江國棟沉默了。
江歲知道不應該用老江的病,在他心上捅刀子,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推己及人,只有這樣老江才能同意留在斯年邊。
江歲眼中含淚第一次擁抱了父親:“爸爸,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話刺痛你了,我跟你道歉,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現在斯年需要我,就像你當時需要顧阿姨一樣,不只是人,也是神支撐,我不能丟下他。”
江國棟也眼眶微紅,抬手抱住了兒。
許久之后,他終于艱難地開口:“好,我不說什麼了,但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斯年,自己要注意,如果忙不過來就告訴爸爸,爸爸和顧阿姨來幫你。”
江歲在老江懷里點頭,父兩人就這樣又擁抱了一會兒,老江準備離開醫院回家。
在老江走遠前,江歲抹了臉上的淚,忽然住了他說:“爸,你幫我再跟顧阿姨說聲謝謝吧,謝謝無怨無悔地照顧你,也謝謝像媽媽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了這幾年,以后我會好好孝順的。”
這一瞬間,江國棟突然覺得兒確實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他事事為擔心計較了。
他朝江歲出欣的笑容,對說:“如果這話你自己親自跟說,我想會更高興。”
江歲回到病房時,斯年盯著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問:“哭過了?”
江歲抿朝他笑笑,沒回答。
斯年垂下眉眼,神落寞,低聲喃喃:“江叔一定是反對你這個時候和我在一起吧?要是我的兒這樣,我也會站出來堅決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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