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微風過窗戶吹進來，調皮地起娜娜的發尾，春天了，無論如何一個小的生命不該在春天完結，

“哪一個心愿？”娜娜仰著頭看他，小心翼翼地問他，難以置信得連聲音都在抖，

“猜猜看呢？”周榮的發尾，把最后一發平，

“周叔叔要當我爸爸嗎？”

周榮笑了，凌厲的眼尾笑一彎溫的月亮，

“是啊，娜娜真聰明！”

周榮打個哈欠，困了，剛才失過多，這會兒可虛弱著呢，其實就算那死兔子沒他也不會再往下割了，因為走馬燈一樣閃回的畫面里不有姓趙的蠢人，

他周榮再不是東西，也不至于連和孩子的約定都要反悔。

他按下保存鍵，把這張照片保存在空的相冊里，那里只有一張黑夜中一個短發人的側照，他想了很久，還是沒舍得刪掉，

就當做前半生的紀念吧。

第57章 終章（三）

“您好，您不能進去。”

保安室門口站著一個穿白羽絨服的人，站在這里很久了，肩頭落滿了雪，頭發上也都是雪，沒戴帽子，頭發也比原來長了些，用黑發繩隨意挽起，此刻有幾縷松了，垂落在臉龐，殷紅的咬著，不喜歡麻煩別人，天人戰了好一會兒才弱弱地問一句：“您可以跟 Cxx1301 的業主打個電話嗎？就說，就說趙小找他。”

保安室值班的是個中年人，在訪客登記簿上記下最后一筆，抬頭看了趙小一眼，重重地嘆一口氣，“打過啦丫頭，人家說了，不見。”

擰開保溫杯瓶蓋抿一口熱茶，再瞥一眼面前這姑娘，弱弱的，這麼大的雪，再站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哼，1301 的業主見過，長那樣，就連臉上有疤都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有人找正常，不正常的是到現在為止就一個的找他，這姑娘嘛，可的，氣質溫婉，就是和漂亮不搭邊，怪不得呢，看來又是一筆債啊……

趙小咬著低下頭，片刻后對保安室里的人笑一笑，說了聲謝謝就轉走了。

今天很冷，距離過年只有一個禮拜不到的時間，從元旦起大雪下了一場又一場，霾的天空時常烏云布，

夜深了，昏黃的路燈下大雪簌簌地往下落，很也很急，紛紛揚揚地飄落在趙小的頭發和肩膀上，鼻尖凍得通紅，纖長的睫結滿冰晶，活像一只行走的小雪人。

把兩只凍得通紅的手拱在眉上，瞇著眼睛看公車站牌，可急匆匆吹落的雪花夾雜著集的冰晶直往眼睛里撲，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末班車到底是幾點。

“十……十點？”躬著腰，都快趴在站牌上了才終于看清楚上面的數字，再掏出手機看一眼屏幕，十點零五分了。

“深更半夜撅個腚，電纜呢？”深夜的街頭空無一人，只聽得到雪花簌簌落地的沉悶的聲音，看站牌看得太投，后猛地有人說話，驚嚇程度不亞于中元節撞鬼，想都沒想就是一聲尖，直接把樹枝上的積雪震下來，結結實實砸在后的人頭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趙小倒一口涼氣，張著胳膊想幫人家拍又不敢，剛剛聽到咚的一聲悶響，一大塊水泥板那麼大的雪砸在那男的上，他人高馬大的，就這麼活生生被雪給埋了，甚至可以想象積雪下是怎樣一張怒不可遏的臉，

只見他狠狠拍開頭上和肩上的積雪，囫圇著抹一把臉，雪是差不多抹掉了，可眉和睫上還是掛滿冰晶，低頭沉沉地看著，“你喊什麼？”

“周，周榮？”趙小咧開尷尬地訕笑兩聲，下意識自己的頭發，“嚇我一跳。”

“年紀一大把的人了，還一驚一乍的。”周榮把上最后一點雪拍掉，抬頭白了一眼，“虧心事干太多了吧？”

趙小低著頭不說話了，好像是有點虧心，但轉念一想也不是那麼虧心，畢竟是手機的問題，不關的事。

“那天是手機的問題，”抬頭飄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我回去看了，最起碼前幾個電話是手機的問題，你打不進來，等我看到的時候就是好幾個未接來電。”

周榮低頭看著，雙手背在后，耷拉著腦袋，像老師辦公室里被罰站的學生，在一五一十代自己干的壞事兒。

他噗嗤一聲笑了，如果一切只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他雙手捧住的臉，用指腹抹去纖長睫上晶瑩剔的雪花，輕輕嘆一口氣，要是能一直這樣看著該多好，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決定的事不會回頭，

“那天是我不好，我把對母親的愧疚轉嫁到你上了，我二十年沒回家，我一直以為我恨，可回家那天才明白我有多，我都想好了，以后要讓過好日子，吃好的用好的，想去哪兒玩我們就帶去，想孫子的時候我們就帶著小寶去看看，所以搶救的時候我真的很絕，好像馬上就要倒地死了一樣，那時候就想讓你陪在我邊，救救我。”

他說著松開手，順著的胳膊往下，從過于長的袖子里出冰冷的小手揣在自己上口袋里握住，把滾燙的溫度讓渡給，“不過現在好了，再難過去就好了。”

可趙小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自責，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鼻子堵住了，嚨也酸痛得說不出話，被周榮揣在口袋里的冰涼的手指輕輕著他干燥滾燙的掌心，卻無意間到一截綿綿的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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