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無奈地笑著把小寶放下來，讓他去玩立柜里的泥塑小人兒，等他跑遠了才不好意思地捋捋頭發，耳泛紅，“所以就想著找個人出來吃頓便飯，小姐你不會嫌我煩吧？”

“不會！怎麼會嫌煩呢？”趙小慌忙擺手，陳鋒離很近，可以聞到他上的香味，像寺廟里寂靜的檀木香，他今天穿黑高領，戴著一副眼鏡，桃花眼的形狀被遮蓋，也沒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意，很認真，

這倒讓不自在起來，匆匆把碎發別在耳后，習慣地一下發夾，確認沒有散落，笑呵呵地說：“反正小寶待在家也要作妖，帶他出來玩玩也蠻好，這地方他平時也沒機會來。”

“您好上一下涼菜，”剛才的服務員風風火火地拎著對講機進來，后跟著傳菜的小伙子，人長得蠻神，手腳也很利索，巨大的餐盤在他手里像甩手絹似的那麼一舞，圓桌上就擺滿了涼菜，都是些西北特菜，涼拌沙蔥，金城釀皮，甜醅子……

陳鋒低頭笑著走到圓桌旁幫傳菜員一起上菜，擺好后輕輕轉一下轉盤，“那以后可以常來。”

趙小剛想說那可不行，小寶已經揣著個小泥人奔到餐桌旁了，“哇！這麼多好吃的！”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小寶，好吃的還在后面呢！”

陳鋒把小寶抱到椅子上坐好，小餐擺好，給他系好餐巾，拉開旁邊的椅子，這才再次抬頭看向趙小，角掛著淺淺的溫和的微笑，“小姐，坐。”

“陳鋒，你也近視啊？”趙小把包包和服掛好，走到小寶旁邊坐下，仰著臉左右端詳一下陳鋒，嗯，人的氣質真是微妙啊，他上是有文人的書卷氣的，只是桃花眼太容易顯得輕浮，遮蓋了他上更深更斂的東西。

“嗯，度數不深，”陳鋒扶一下眼鏡，端起小寶的碗勺了一勺甜醅子，“小寶嘗嘗，可甜了。”

那今天是要看什麼東西嗎？戴眼鏡？趙小有些好奇，但今天陳鋒很疏離，沒以前說笑了，趙小本也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以至于這麼個簡單的問題在里嚼了半天也沒問出來。

菜很快上齊了，小寶又是一頓大吃特吃，手抓羊吃了一塊又一塊，孜然蒜蓉醬全抹上，開心得滿流油，爸爸也好陳叔叔也好，他倆出現他就跟過年似的，真希他們多來看看媽媽和他。

就是媽媽和陳叔叔都不怎麼吃，小寶真著急，邊滿頭大汗地吸溜牛面邊想，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他們不想吃嗎？再不吃可就浪費啦！

“小姐，”陳鋒給趙小碗里倒了一碗鮮羊湯，“喝點湯，很鮮。”

他今天一直很沉默，趙小想他一定也想家了吧，年的日子跟這麼個不的人相顧無言。

“謝謝。”趙小雙手接過碗，嘟著吹散熱氣，小心翼翼抿一口，低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彎彎的眉眼，到溫熱的指尖拂過的眉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頭發已經被別起來了，慌張地一下頭發，到男人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指尖和一枚冰涼的金屬發夾，

“這是？”把發夾拿下來看，是一枚金的銀杏葉發夾，葉脈靈流暢，葉片栩栩如生，

“新年快樂，小姐。”陳鋒笑了，瀲滟的笑意從邊漾到眉眼，

“陳鋒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趙小慌張地就要把發夾塞回陳鋒手里，卻被他輕輕攥住手腕，

“一個發夾而已，禮輕意重，小姐，你不收我可要難過了。”

正在喝灰豆子的小寶看到陳叔叔放開媽媽的手腕，一只手輕輕起媽媽的頭發，一只手很快就把那枚發夾別回了媽媽頭上，可小心了，生怕弄斷媽媽的頭發，

小寶覺得今晚自己要記的東西有點多。

“好了，很好看。”陳鋒歪著頭欣賞一下趙小被發夾別起的碎發，視線匆匆掃過的臉又轉過頭去，“小寶，還要喝湯嗎？叔叔幫你倒點湯好嗎？”

他起倒湯，一塊羊從勺子里落，濺起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油膩膩地濺到他上，他低頭看一眼不當回事，照舊把湯端到小寶面前，

“陳鋒，濺到服上了，沒燙到吧？”怔愣了好半天的趙小這才反應過來，趕從包里掏出紙巾，站起來幫他上的油湯，濺的還不，噠噠的，得先吸干才行

“沒事兒，反正是黑的，看不出來。”

陳鋒張著胳膊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任由趙小站在他面前，拎著他的領子，皺著眉專心致志地拭，上好香，小耳朵后面的頭發又掉落下來，在燈下泛著珍珠般和的澤，他出手到的發，想幫挽在耳后，卻變了流連忘返的游弋。

“打擾了二位，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趙小和陳鋒雙雙抬頭，看到沉重的雕花木門被狠狠推開，溫暖的室卷進一寒氣，周榮站在門口，肩頭落滿霜雪，黑夾克覆蓋一層冰晶，膛劇烈起伏，臉上帶著和煦如春的笑容，狹長凌厲的眼睛卻和窗外的暴雪世界一樣淬滿寒冰。

第48章 陳鋒（下）

“哦！你來的正是時候，”

趙小幫陳鋒把上最后一點噠噠的油湯吸掉，用指腹輕輕平被揪出來的皺褶，左右打量一下，嗯，平整了，這才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周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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