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停下了手里的作，背對爸爸，小寶能看到媽媽看著窗外，臉好白，但眼睛好紅，比小兔子的眼睛都紅，

“周榮，你是不是覺得回來很委屈，很后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回上海比較好。”

爸爸兩只手垂下來，垂在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媽媽的背影，眼神比剛才更冷，

“趙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既然你這麼厭惡自己的家鄉，我覺得你應該遵從自己的心，不要因為我和小寶待在不想待的地方，現在可能不覺得，但時間長了總會有怨氣。”

小寶看到媽媽走到柱子后面很快抹掉了眼淚，再走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腫腫的。

“行啊，可以啊趙小，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狠？這麼沒良心？你也知道我為你放棄了多，所以你對我就是這種態度？我一個快四十歲的人天天跟在你屁后面轉，給你錢給你房，求你去我那兒陪陪我，你呢？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一聲不吭就走了，我怎麼你了？你著良心說，自從我回來你給過我好臉嗎？我就這麼賤？”

爸爸越來越生氣，抬就踹翻了媽媽剛理好的玩，小鹿斑比和邦尼兔全都掉出來了，掉在爸爸腳邊，又被爸爸狠狠踢在墻上，咚的一聲彈得老遠，小寶想他們一定很疼，媽媽看起來也很疼，臉紅紅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外涌，剛抬手抹掉又有新的眼淚掉出來，像融化的雪人，好可憐。

小寶看到媽媽往教室外跑，他想跟媽媽說，要走帶他一起走，但爸爸的好長啊，兩下就到媽媽面前，大大的手抓住媽媽的肩膀不讓走，

“趙小，我就問你這日子到底過不過？”

“不過！”

媽媽尖一聲，脖子上青筋暴，連爸爸都嚇了一跳，松開抓住媽媽的手，后退一步，上揚的眼尾耷拉下來，眼眶也紅紅的，委屈地看著媽媽，又變了大狗狗。

“周榮，你說你很我，但是我說話你從來不聽，我的想法你從來不在乎，你從來沒有認可過我，

是，你為我做了很多，這些我都知道的，我很，但是我為你做的不多嗎？你知不知道為了你一場，我付出了多代價？你也是被媽媽一個人帶大的，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你真的想象不到嗎？

那封書，我把它給馮歡歡的時候，指著鼻子罵我，罵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為了給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生孩子命都不要，死了也活該，

可我不會跟你說這些，因為我不后悔，我沒有怨氣，我覺得很幸福，你給了我一個可的孩子，我很快樂，這才是，周榮，你確定你真的我嗎？我們還是再冷靜一下吧。”

小寶看到媽媽的兩只小手攥在一起握拳頭，握得的，指甲掐進里，有珠沁出來，滴在地上，他跑過去抱住媽媽的，他是男子漢，是“小寶哥哥”，他好久沒哭過了，但他現在好難過，哭得好大聲，

“媽媽你流了，爸爸媽媽別吵架好不好？”

孩子的哭聲驚醒了父母的本能，趙小迅速把手藏在背后，囫圇著將在上，周榮把臉別過去，用手背抹掉眼淚，兩個人都離對方遠遠的，因為已經被對方傷得無完。

不知道是時間到了還是趙小那一嗓子太響，剛才還在休息室午睡的孩子們全醒了，

休息室很小，孩子們床挨著床，年紀小的男孩孩甚至是在一張床上睡的，剛開始還好，一個個剛睡醒都懵懵的，后來豆豆小朋友第一個吹響戰爭的號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瞬間整個休息室，甚至是整個兒園都被震天地的哭聲翻了個底朝天，

趙小顧不上難過，今天中午是值班，其他兩個老師出去吃飯了，二十幾個小不點團結一致搞起義，哪見過這陣仗？慌得路都走不了，

但這場面看在周榮眼里可是另一番滋味，他正愁火氣沒地兒撒呢！這一群小窩囊廢可不是送上門來的出氣筒？

他一把拽開堵在休息室門口手足無措的趙小，站在原地觀察了一下，一個箭步沖進去，直接把哭得最兇的那個小胖子從床里拎出來放在上，揚手就給那嘟嘟的小屁蛋上狠狠甩了好幾掌，噼里啪啦一陣脆響，痛得小胖子齜牙咧，驚得趙小下臼，張著，哆哆嗦嗦地指著周榮，半天哆嗦不出一個字來，

“再哭？再哭打死你！”周榮吼完就提著豆豆的脖領子把豆豆扔回床里去了，砰的一聲，可憐的豆豆涕泗橫流，但真的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其他孩子早沒聲音了，戰戰兢兢躲在床里看大灰狼揍豆豆，一個個靜如鵪鶉，眼淚還掛在臉上，卻像了膠布。

“哼，唯子與小人難養也！”周榮拍拍手，冷冰冰地掃視一圈探出腦袋觀察他的小崽子們，人和小孩有什麼區別？用眼淚當武，以為誰會怕似的，反正他可不怕！

“以后我天天來！看誰還敢哭！”

周榮挨個兒指一遍瑟瑟發抖的小朋友們，鄙夷地哼了一聲就往外走，看到傻愣在門口的趙小，又哼了一聲，

“就會跟我厲害，窩里橫！”

說完看到跟在趙小后面的小寶，抬踹了兒子一腳，“還有你，就知道跟你媽穿一條子！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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