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楚璃在飞机上惊醒，下意识了下脚，才想起来电子镣铐已摘下了。

港城的春寒不算厉害，出现在灵堂时，亲妈赵明珠的眼神更厉害。

“谁许你回来的？”

幸好，宾客太多，妈要脸，没把赶出去。

下午两点，葬礼结束。

楚璃最后一个离开墓园，整个家族没一人理会。

走到墓园外，一辆黑奔驰停在面前，车窗缓缓落下。

抬起头，鸭舌帽下致的脸蛋了出来，也看清了快在记忆里模糊的男人面孔。

熨帖的全黑西装，得体的宝石袖扣，以及臂膀上代表葬礼主人的黑袖章，都让停下了脚步。

直到秦见川的名字。

“阿璃，上车。”

楚璃扯了下角，眼底毫无笑意。

没坐后座，因为没有绕去另一侧上车的习惯。

关上门，司机识趣地没多，只是默默可怜港城。

这位不省事的又回来了。

港城今年有点背。

路上，楚璃闭眸休息。

快到家门了，后人才开口。

“你很久不回来，归晚很想你，爸妈也是。”

楚璃想笑的。

想问秦见川一句。

姐姐想我。

那姐夫你呢？

不过还是算了。

没意思。

睁开眼，琥珀的瞳孔里有明显的憔悴和麻木，完全依靠完的眼型，才让那张过分消瘦的脸显得不太可怖。

从镜子里往后看，秦见川也没睁眼，似乎比还累。

静静地打量着这张脸，慢慢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

这张脸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只是片刻，就能想起那年，他接稚爱意时，看着的眼神。

很深，也很真。

“阿璃，快点长大吧。”

那样明显的暗示，令人心动。

但画面一转，是两年后，他冷静又无的拒绝。

“阿璃，你还太小，别把那些玩笑话当真。”

“归晚体不好，我不能拒绝。”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定时就钻进来，折腾楚璃的脑子。

但最近很头疼，可能是免疫了。

一直没回应，到了家，单独下车。

一进家门，母亲坐在客厅里，脸铁青地等着，一副要审判的架势。

“你还回来做什么？！”

楚璃没说话，亲姐姐楚归晚急切地站了出来。

“妈，你别这样跟阿璃说话。”

看到苍白的面孔，赵明珠脸缓和许多，说：“晚晚，你不要管。”

“妈——”

担心影响到大儿，赵明珠想了下，对楚璃道：“你跟我来书房！”

楚璃早料到了，双手进了冲锋的口袋，懒散地跟了上去。

楚归晚想跟说两句，被眼里投出的麻木和寒意吓住。

上，关起书房门。

楚璃站在门口，妈坐在办公桌后，爸楚明博坐在一旁，再一次扮演无辜的背景板。

赵明珠口吻凶狠：“现在就买机票，回加拿大！”

楚璃舒了口气，摘下了鸭舌帽，一头栗的长发落了下来，凌乱惺忪的样子，令赵明珠眉头更加紧锁。

微微一笑，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却显得有些挑衅。

“妈，我是被加拿大强制遣返的。”

抱歉啊，回不去。

赵明珠登时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留在港城？！”

倒吸一口气，手指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什么歪心思，你姐和见川已快结婚了，家里的产业也不到你！你趁早滚出港城，给家里丢人现眼。”

楚璃也没客气，淡定道：“滚不了，我犯过罪，没地方要我。”

“你也知道你犯过罪！”

赵明珠大怒，从桌后走出来。

眼看要绪失控，楚明博终于起拦，“你干什么，跟孩子好好说！”

楚璃平静眼底闪过讥讽。

这个家里，最恶心的就是这个男人，一生都在犯错，一生都在隐。

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又把帽子戴好。

“没什么事，我走了。”

赵明珠怒道：“家里没你住的地方，滚出去！你要留在港城是吧，我告诉你，家里不会给你一分钱。”

楚璃拉开门，说：“赵总，三年前你就不给我打钱了，贵人多忘事啊。”

赵明珠噎住。

楚明博出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妻子。

“明珠，你，你一分钱都没给阿璃？”

装腔作势的话，楚璃懒得听，压低了帽檐，从后院离开了。

手机震动。

两条消息。

都只有号码，没备注，但两个都认识。

一个是秦见川的。

他发了地址给：“去这里住，晚点我会过去。”

另一条很简洁，两个字：“后院。”

楚璃皱眉。

今天刚下葬，没想在今天兑现承诺。

但没法子。

一码归一码，公平易，他有权来收货。

踩着草坪穿过后院，一辆纯黑的柯尼赛格停在树下。

过于有冲击力的车表，和周围静谧的环境格格不。

独特的明A柱设计，让在数米外，就已能看到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黑衬衫袖口半卷，线条完。

楚璃深呼吸，认命似的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