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的手在紀清苒的肩膀上，力道很重，像是要將釘死在這個位置，寸步不得離開。

宴會廳里安靜得可怕，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臺上的陸唯安和紀婉，以及臺下的紀清苒和陸霆淵上。

可能是因為紀清苒遲遲沒有上去，有賓客開始和紀家走得近的幾家打聽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不過陸唯安在紀家姐妹兩個之間反復橫跳幾次這種事，別人也不太能說得出口，不約而同笑著敷衍過去。

只有蘇依依脆生生說了句：“臺上那個，好像是清苒姐的前未婚夫。”

在場的沒人不知道陸唯安和陸霆淵是親兄弟，看陸霆淵這架勢，分明和紀清苒也不清不楚的。

再加上蘇依依口中的信息……

眾人看向紀清苒的目就多了些別的意思。

直到周圍不斷涌起竊竊私語聲時，蘇依依才后知后覺自己說錯了話。

小姑娘惶恐地捂住了，聲音從指里出來：“對不起，我以為大家都知道……”

水靈靈的眼睛里全是愧疚和自責，任誰見了，也不忍心再苛責一句話。

紀清苒淡淡看了一眼。

明白蘇依依的意圖，不外乎要讓整個圈子的人都膈應自己唄。

試問以后哪個做父母的，還敢讓自家兒子招惹上這樣的紅禍水？就不怕攪得兄弟不和，家宅不寧？

蘇依依這是想徹底斷了嫁豪門的路。

盡管手段低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意圖，但不可否認，小姑娘一句話，殺傷力極強。

將目移開，落在臺上的陸唯安上。

他還站在那里，眼底帶著一抹溫的笑意，仿佛是在等過去。

勢在必得。

沖他很好看地笑了笑。

但，也僅此而已。

只是是這個笑，就足以讓紀婉到危機。

一貫以溫嫻靜著稱的紀家二小姐再顧不上什麼形象，抓住陸唯安的手急切地問。

“唯安哥，你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你一定在和我開玩笑。我們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了，我什麼都順著你，我們還……”

“夠了，婉。”

陸唯安打斷的話，并不給挽留的機會，“我也想過要好好你，你可讓我失了。”

紀婉拼命否認。

陳玉茹也在這時候站起來打圓場，笑著和賓客們解釋：“小夫妻前陣子拌了，在吵架呢，大家別笑話他們了。”

不管真假，這一說，現場的氣氛終于再次活躍起來。

賓客們順著臺階下，紛紛說笑起來。

只有陸唯安不肯罷休，依舊站在臺上，目灼灼地看著紀清苒：“你不上來嗎？”

停了一會兒，又說了句：“你不上來也不要，我在這里等你，等到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為止。”

他臉上的神深和坦率，足以讓人心。

紀清苒一點一點拂開陸霆淵的手。

站起來，和他平視，覷著他眼尾的猩紅，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阿淵，你大哥想和我重歸舊好，你怎麼看？”

很久沒有這樣稱呼他了，語氣平靜，再聽不出一親昵的意思。

陸霆淵結滾了一下，語氣低啞、強：“你不許過去。”

“憑什麼？”淺笑著看他，眼底帶著一挑釁，“阿淵，你現在，是以什麼份來要求我？”

的目掠過臺上男人的影，又轉而看向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像一把利刃，直直扎進他的心里。

“你大哥讓我過去，怕是要公開向我求婚呢。”

陸霆淵的瞳孔猛地一，臉僵了片刻。他向來冷靜自持，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他抬手想抓住，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到讓他心慌。

“紀清苒，你別試圖激怒我。”他低聲開口，語氣里帶著忍的不安。

“我激怒你干什麼？”紀清苒看著他笑，笑意很淡，藏著幾分苦。

他試圖從眼底找出類似留的緒，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藏得太好了。

或者說，不他了。

曾經滿滿都是對他意的一雙眼，現如今卻寡淡得讓他連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苒苒……”

他目沉沉地落在上，眼底的緒太復雜，有太多話想說，又在面前說不出口。

他一向驕傲，從不會在面前示弱。可此刻，他的呼吸有些，眼里流出的神，近乎哀求。

半晌，說了句，“我才是你男朋友。”

“都是誰知道？”

語氣依舊平靜無波，卻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用力剜開兩人之間的疏離，“阿淵，你從來就沒有打算公開承認我。也是，我一無所有，又有那樣的污點，任誰知道了我的過去，都會看不起我。你不想公開，我理解，不會怨你。可現在有了愿意公開和我在一起的人，阿淵，不要再強留我了，好嗎？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

說到這里的時候，眼底才多了些復雜的緒，看著他的目重新變得悉起來。

滿滿都是意。

可出口的話，卻讓他心生冷意。

“如果我承認呢？”

他扣住了的手腕，力氣很大，像是怕真的走了，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慌，“苒苒，如果我也愿意公開，你會留下來嗎？”

紀清苒低頭看了看被他抓住的手腕，然后抬眸看向他，神并不像是相信的樣子。

“你真的愿意公開？”

“我……”

陸霆淵的手指微微一，抓著的力道也松了幾分。他驀地閉了閉眼，像是在強迫自己什麼。

睜開眼時，眼底又被鮮明的占有填滿。

“……苒苒，我們公開吧。”

紀清苒面平靜地點了點頭，出被他扣住的手，轉看下陸唯安的方向。

“阿淵，現在是個好機會。”

說著，將頭偏向他這一邊，眼底有星星點點的期待，“你要上臺去嗎？”

陸霆淵的目死死鎖在上。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害怕真的會上去，公開和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起。

他猶豫了會兒，終于點點頭：“好。”

他邁開步子，大步朝臺上走過去。

后卻忽然響起小姑娘驚慌失措的聲音。

“師兄，你要去做什麼？”

蘇依依站起來的作幅度太大，桌上的碗碟被掀落在地不，乒乒乓乓地響。

吸引了不賓客的視線。

陸霆淵也頓住腳步，回頭看過來。

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他后，臉蒼白地看著他，下咬得的。

而隔著一張桌子的位置，紀清苒也站在那里，形單薄，脊背直，笑意淡然地和他四目相對。

細看時，不難看出眼底的期待。

四周的喧嘩仿佛都被隔絕了，只剩下三人，彼此等待著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