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在茶水間找到了蘇依依。
彼時小姑娘正站在咖啡機旁,接了一整杯咖啡,然后慢條斯理地倒掉,反反復復好幾次,茶水間的蓄水桶眼看就要溢出來了。
聽到腳步聲,抬眼看了過來,見是紀清苒,臉上沒有一丁點被撞見的尷尬,眼神里甚至出一挑釁。
“清苒姐,公司就不能提供更高級點的咖啡嗎?這麼廉價的咖啡,我喝不下去呢。”
“對公司不滿可以去找行政投訴。”
紀清苒盯著,聲音里裹著寒意,“我來找你,是想問問,為什麼要丟掉我的包?我為了這個包,已經找了好幾天了,你既然撿到,應該盡快還給我,而不是不經我同意就丟掉。”
蘇依依聳聳肩,似笑非笑地看著:“清苒姐指的,是你那個舊得快掉皮的包?我在師兄車上看到了,覺得礙事,就隨手扔了。”
了張紙巾慢慢手,語氣輕慢道:“一個破包而已,清苒姐要是覺得我錯了,那我賠你一個包吧。師兄最近給我買了很多包,有些我不喜歡,顯老氣,清苒姐要是沒有包可背,可以從里面隨便挑。”
說完,也不理會紀清苒臉有多難看,自顧自對著手機說:“師兄,公司的咖啡太難喝了,你回來的時候幫我買杯咖啡吧。”
消息發送過去,扭頭沖紀清苒笑笑,目落在對方上,又打開了語音按鈕。
“求求師兄啦~~師兄最好了~~~我最喜歡師兄了~~”
糯糯的語氣,的確會讓人心。
紀清苒耐著子和講清楚:“我不需要你賠,我來找你,是想問問,我放在夾層里的東西呢?”
“沒見啊。”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慵懶和不屑。
蘇依依單獨面對的時候,是毫不在意顯出敵意的。
“夾層里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對別人卻沒有用。如果是你丟掉的,你只要告訴我,丟到哪里了,其他的,我一概不會再追究。”
蘇依依不樂意了。眨著眼睛,表無辜地開口:“清苒姐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故意丟了你的東西嘍?可是沒有呢,你這麼說,真是冤枉我。”
紀清苒要找回來的東西,對搶匪沒有用。況且藏得很深,如果不是刻意翻找,本不會發現。
蘇依依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明白,已經讓步了,婚房、陸霆淵,都不要了,統統讓出去,蘇依依為什麼還要對有這麼大的敵意?
“還給我。”
朝著蘇依依走,步步,再不似剛才那樣好說話,“我的東西,沒理由你說丟就丟。還給我!”
蘇依依一愣,繼而怕了。有心想走,眼角余瞥見剛剛走進茶水間的影,臉上的挑釁一秒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弱。
輕輕咬住下,眼眶紅起來,聲音里都帶著一抖:“清苒姐,你別過來,我怕……”
紀清苒腳步頓住。
下一秒,手腕被人抓起來,跟著面對的,就是陸霆淵沉的臉。
“你在做什麼?”
是陸霆淵。
另一只手里,還拎著給蘇依依買的咖啡。
“放手。”
陸霆淵皺了眉:“你又在鬧什麼?”
蘇依依在這時候適時話,可憐兮兮地說:“師兄,不怪清苒姐的,是我扔了的包……我不是故意的……那包那麼破,我以為沒人要……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陸霆淵的看向紀清苒,語氣不滿道:“你自己看不好包,如果不是我幫你取回來,你不是一樣找不回來?”
他頓了下,目轉到蘇依依上,看眼淚盈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更是心疼不已,語氣更冷了幾分:“那包那麼舊,依依丟了就丟了,你為了一個破包,至于鬧得這麼難看嗎?”
紀清苒微微仰著頭,看著他的一張一合,心口一片發涼。
“這麼說,你見到我放在夾層里的東西了?”沒什麼語氣地問。
他點頭。
紀清苒在包的夾層里放了張他的照片,照片的背面寫著他的聯系方式。撿到包的人發現了照片,電話打到他這里。
蘇依依前幾天有很重要的考試,他走不開,便打發助理去取,取回來就放在他車上,事一多就把這件小事給忘了。
今天他送蘇依依來上班,下車時想起來,就讓蘇依依順便給捎過來。
小姑娘大概是覺得那包太舊了,好心幫扔掉,卻不依不饒鬧起來。
實在不懂事。
“那你看到我的護符了嗎?”
朝陸霆淵走了兩步,幾乎是哀求的語氣:“我一步一叩首給我求來的護符,這麼多年,我一直帶在邊,就放在包里。你看見了嗎?”
“東西在我這兒。”陸霆淵說,“你給依依道歉,之后我再把東西給你。”
“陸霆淵。”紀清苒的聲音里著一不可置信,“你又讓我給蘇依依道歉?”
“你誤會了依依,不該和道歉?”
陸霆淵沉沉地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沒有同,有的,只是指責和不耐煩。
紀清苒只覺得荒唐。
又是這樣。
總是在道歉,一次又一次。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的錯,蘇依依總是對的,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也是,只會流著眼淚喊害怕的小孩,哪里會做那些表面裝作無辜,實則暗藏惡意的把戲呢?
無理取鬧的是,咄咄人的是,心機深沉的也是。
和這樣不堪的好了六年,他心里是不是也膈應得很呢?
紀清苒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蘇依依,又看著陸霆淵那張冷漠的臉,忽然就笑了。
笑得很諷刺。
蘇依依在這時候適時低下頭,輕輕拽了拽陸霆淵的袖口,小聲說道:“師兄,算了吧……是我做得不對,以后會注意的……”
的聲音弱得像風一吹就散,但聽在陸霆淵耳朵里,無疑是火上澆油。
“道歉。”他不耐煩地催促。
“行啊,我道歉。”
紀清苒走到蘇依依面前,扯了扯角,笑得幾乎有些癲狂。
“蘇小姐,我和你道歉。是我小肚腸,是我無理取鬧,是我咄咄人……讓我想想,我還有什麼罪狀。總之,請你大人大量,原諒我。”
這樣的道歉態度,陸霆淵怎麼可能滿意?
他盯著,聲音低沉而冷:“紀清苒,你這是什麼態度?”
紀清苒嗤笑一聲,眼眶已經泛紅,卻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再看向陸霆淵的時候,眼神里有刺骨的冷意。
“陸霆淵,我現在,很恨你。”
遭遇家暴,我從手術室裡出來,拿到了他給的名片。 從此,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記住,你是有律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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