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常燈看著手機屏幕,不久前新傳來一條訊息,發送人是常德安——
[之前談好的條件我們已經達共識,郝芳已經給你了,另外,我有個條件和你換,關于你親生父母的消息,我略知一二,你若是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知,前提是聞家不能對常家有任何打擊報復行為。常燈,你是聰明人,非要魚死網破不是好結果,你知道該怎麼做。]
字數不多,但著常德安急迫想要震懾的心理。
聞柏崇今日這一出倒是讓常德安坐立不安,對方才來試探的意思,害怕借刀殺人,利用聞家的權勢對付常家。
但清楚,借別人的力,總有反噬的一天,更何況,已經和常家鬧崩了,估計,和聞柏崇的形式婚約也到頭了。
或許他今日出手是看在是他名義上妻子的份上,若是再沒關系了,聞柏崇幫不幫,并不好說。
現在對他的了解,不過是浮于表面。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機會提出離婚。
想到這,心尖莫名瑟了一下。
常燈眉頭微蹙,指尖敲打著,又將字一一刪去。
沒有回答,便是應了。
依照對常德安的了解,對方會明白的意思。
雖然厭惡常家,但是他們并沒有把事做的太絕,那麼,也留一線。
“常小燈,你猜誰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從沉思拉扯回現實中,抬眼去,敖瑞瑞的影從門口閃進來,后面跟著個纖細修長的影子。
“明遙姐。”常燈眼睛亮了一瞬,彎了彎,“你怎麼來了?我沒什麼事……”
“這也沒事?”明遙作迅速,幾步走上前來,指尖著的下仔細打量一圈,“燈啊,孩最重要的就是臉了,可不能懈怠,看這腫的。”
“就是看著唬人,過藥了,不怎麼疼。”
常燈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聲:“對了,明遙姐,我可不可以先找你借點錢,等下期漫畫收益一出,就還你。”
明遙勾:“跟姐姐還說什麼借不借的,要多我直接轉你。”
“就是。”敖瑞瑞說,“我也有點小金庫,直接說就完了,常小燈,你還拿我們倆當外人?”
常燈雙手合十,臉上表生:“謝兩位財神爺了。”
明遙笑了笑,了把常燈的腦袋,嘆了口氣:“還是為了你那位郝院長?”
“嗯。”常燈垂眸,“我想著總得試一試,郝院長之前對我那麼好,再怎麼樣也得治。”
室暫時靜了片刻,幾人都知道郝芳是什麼病,癌癥中期,要做好錢像流水般溜走的準備。
“燈兒。”明遙說,“我先給你轉一筆,先用著,最近我手里有個單子,本來想著拒了,但對方酬金不錯,等你好點了,我帶你接一下,能接咱就接了。”
“明遙姐。”常燈眼里有些潤,“謝謝你。”
“行了,煽。”明遙拍拍常燈和敖瑞瑞的腦袋,“我就來看看況,得趕走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脊背發涼。”
敖瑞瑞笑得不行:“你還怕那人把泉城翻個底朝天,連醫院都不放過?”
明遙擺手:“誰知道呢,最近我還是出現在公眾場所,總覺眼皮在跳,走了,燈兒,你好好休息,有事手機聯系。”
常燈頷首,目送那抹艷消失得無影無蹤。
敖瑞瑞徑直坐在床前,還沒說話呢,病房門吱呀一聲又開了。
這下,好幾個人影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嗓音都帶著:“夫人,您覺怎樣了?天殺的,誰敢對您手。”
柏叔幾步過來,在床前彎著腰,眼神焦急:“小爺傷了,您也傷了,咱們鹿水居最近是不是水逆啊?不行,回頭我得找算命的算一卦,哎呦,夫人,您疼不疼啊?”
柏叔直搖頭,之前看到聞柏崇傷的手,只是眉頭皺了一下,男人嘛,皮糙厚,現在這麼乖的夫人也被人欺負了,他簡直火大。
要知道,他們聞家都沒夫人一手指頭!
常燈哭笑不得,只好安著:“柏叔,我沒事,不嚴重,就是看著嚇人罷了。”
“也真下得了手。”柏叔眼淚都在打轉,“夫人這麼乖的孩子。”
“不疼的。”
常燈沒辦法了,視線略過彎著子的柏叔,落在后面另一道影上,眼神示意他勸兩句。
那人就站在床尾的位置,離這不近不遠,襯衫有些褶皺,袖子半挽著,眉目懶散,帶著幾分玩味,視線有一搭沒一搭地掠過這邊。
見看來,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漆如墨的眸子倒映著燈晃影,耳廓近乎明,除了自帶的凌厲氣息外,自有一子渾然天的矜貴。
常燈抿著,再次用眼神示意。
聞柏崇輕哼一聲,還是這麼事不關己地站著。
長得人模狗樣,見死不救啊!
“小爺——”尾音拉長,常燈看過去,從齒里蹦出這幾個字。
對方看夠熱鬧,接了的求救信號,才施施然走上前,開了金口:“行了柏叔,這病秧子弱著呢,快讓吃兩口飯吧,別死了。”
常燈:“……”真服了,不損兩句會死。
“哦對對。”柏叔這才記起來正事,“夫人,我給您燉了湯,還有您吃的菜。”
保溫桶一層層打開,還有幾個包裝盒,都擺在茶幾上,香味頓時飄出來了。
直到一小盒薄荷糕和綠出現在手邊,常燈才愣了一瞬,下意識去看柏叔,眼里的愉悅藏不住:“你還去買這些了?柏叔,你太好了,真的謝謝你。”
“哪能啊。”柏叔邊解釋邊盛湯,“我沒顧得上買,這都是小爺買的。”
常燈拿筷子的手頓了兩秒,接過柏叔遞過來的湯碗,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聞柏崇:“謝謝。”
對方也正巧在看,見狀,眉峰微挑,腔調散漫:“見人就說謝謝,你發好人卡呢?”
常燈也不惱,反而樂呵地懟他一句:“對,見人就發,剛才發錯人了,我收回,你才不是好人。”
聞柏崇冷哼一聲。
敖瑞瑞正被柏叔招呼著吃菜,兩人聊開了。
湯還很熱,常燈將碗放在茶幾上,余中瞥見落座在邊的人正用沒傷的左手夾菜,無一例外,都沒夾起來。
他試了幾次,也不再掙扎了,干脆往后靠了些,指尖輕敲著膝蓋,也不出聲,就靜靜地看著。
這樣一來,常燈的負罪開始蔓延。
抿了抿,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瞬間,飛快地夾了幾筷子放他碗里,往他左手塞了把勺子,然后輕聲說了句:“用這個吃吧,我給你夾菜。”
這爺瞥一眼,慢悠悠地往里送,“還算你有良心。”
與此同時,醫院停車場。
秦時夜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電話那邊說著話,遠看過去,形拔,廓朗,難得的賞心悅目,但仔細一聽,嗓音里夾雜著些許不耐。
“沈祁川你能不能麻利點,我等多久了?”
那邊說了幾句,他又回:“限你三分鐘,再不來,你就自己去吧,反正阿崇今天應該是不走了,我……”
說到這,他不經意的話語猛然頓住,視線里出現的那抹影一晃而過,很快鉆進車,引擎聲讓秦時夜冷了眉。
“人呢?說話啊?”聽筒里沈祁川還在狡辯,“我剛從病房出來,馬上到啊,你聽見沒有?”
那輛車正往出口去,玻璃半開,駕駛座上的人影一閃而過,格外眼。
秦時夜抬往那邊去,想看得更清楚些,沒顧上正在通話的手機。
離得近了,那人的側臉看得更清楚。
“閔姚!”秦時夜只覺得氣都往頭頂涌,腳步再次加快,但卻敵不過車的速度。
五年,這個人終于又出現了!
他手握拳,眉眼瞬間變得冰冷,迅速折返,打開車門啟車子,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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