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一直不想讓蘇禾和司辰律在一起。

司辰律對蘇禾越是在意，他越不想。

因為他份特殊，樹敵又太多，明里暗里想害他的數不勝數。

他的在意，會為他的致命肋。

但那次墜機事件，眼看蘇禾悲痛絕，和之后對司辰律的失而復得，讓他突然明白，人應該活在當下，而不是虛幻的假設中。

與其擔心沒發生的事，不如全他們，讓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過的開開心心。

但他想通的時候，他們倆已經因為幾年前那件事的所謂真相而分手。

他原本以為司辰律對他，對清秋，對暮宇，只有怨恨，那年他剛回國，滿戾氣，行事狠辣，恰逢清秋心臟移植，這種手本就風險極高，所以很容易做手腳。

司煜擔心司辰律會在這個時候心思，將計就計，以司氏做換，換來司辰律主幫他做了那場蘇應天早就策劃好的車禍，司煜以此為把柄換了楚清秋和楚暮宇平安。

但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羽翼滿，離他掌控，如果他真想做什麼，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但他平日里除了冷嘲熱諷幾句，真正傷害他們的事，他從沒做過。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知道楚清秋和楚暮宇是他司煜在意的人。

而他其實也在意他，所以才選擇了讓步。

每次兩人見面，說不了兩句話，他就跟他對著干，每次把他氣的肝疼，所以這些年他從來沒有細想過這些。

他那個天王老子都看不順眼的小兒子，其實也是在意他的。

可他自己呢，這幾年一直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傷害他，讓他在懷著對蘇禾的愧疚與瞞里，煎熬這些年，又讓蘇禾在了解真相的過程中平白無故了那麼多的苦。

回龍城的車上，司煜閉眼靠在后座，長嘆了口氣，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麼啊？

回到老宅的時候，黎遠支支吾吾：“老爺，那個……那個”

司煜：“哪個？說個話吞吞吐吐的，你便？”

黎遠：“不是，要不您還是先看看您的…魚”

司煜抬眼過去，只見他上午走的時候還安然無恙的那條漂亮的大龍魚，此刻翻著魚肚子……

司煜眉頭皺住：“怎麼回事？”

黎遠：“撐，撐死了。”

司煜：“………”

黎遠聲音漸小：“下午二爺回來了，您沒在，他說怕魚著了，在這兒辦幫您喂了半天魚。”

司煜給司辰律打過去電話，咬牙切齒：“魚是你喂的？”

聽筒那邊語氣慢悠悠的：“是啊，給你喂飽了，舉手之勞，不用謝。”

司煜聽著就來氣：“你是不是故意的。”

司辰律無辜：“故意什麼？”

司煜看了一眼翻白肚的魚：“魚被你喂死了，你不會喂你瞎喂什麼？”

司辰律聽說魚死了，神一振愉悅了：“這魚這麼傻？吃東西都能撐死，都說寵隨主人，瞧瞧，這是隨誰啊！”

司煜氣的腎疼：“……”

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魚他都養了好幾年了！！

說給他喂死就喂死了？！

司煜本來還想等回來他過來一趟，把真相告訴他，讓他去找蘇禾。

這下，該，活該他獨守空房！

他就不該可憐他。

他發脾氣：“你們都是瞎的嗎？就不能阻止他一下？”

黎遠囁嚅著直道歉。

就爺他那脾氣，他們哪敢啊，你不讓他喂魚，那他能拿喂魚的小蚯蚓喂你啊。

他安司煜：“您往好了想，好在魚沒了咱還可以再買，爺高興千金不換啊。”

司煜想著他稚的行為，半晌笑了出來，他崩了崩臉，“那還不趕換一條。”

黎遠一看他不生氣了：“是是是，這就換。”

確實，司辰律本來意興闌珊，但他得知司煜的魚死了，心突然變好了些。

蘇禾食回來了，人卻心不在焉了。

吃飽就在窗邊坐著發呆。

兩日后，沈洲和婁明月去參加一個商業晚會。

自己開上車，跑了。

倒沒什麼，主要是，孩子有些想爸爸了。

對，是這樣的。

兩個小時后，站在西郊大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按碼進門。

院子里干凈整潔，花草樹木也都修剪的整整齊齊，和兩個月前離開的時候一般無異。

藍泳池里，水面映著星，在微風下波粼粼。

那輛庫里南沒開進車庫，天停在角落。

哦，那他這會兒應該在家。

從落地窗看進去，一樓主燈沒開，只開了一圈暖的輔燈，靜謐又溫馨。

蘇禾踏上臺階，開門進屋，眼神轉過一圈，沒人。

上樓，心臟比還張，砰砰砰的跳著。

推開臥室，走過帽間，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在洗澡？

蘇禾靠墻等著，不住想到花灑下他掛著水珠的膛，理分明的腰，再往下…

鼻子一熱，一道鼻流了下來。

“………”

應該是最近補品吃多了。

蘇禾去臥室里鼻的空檔。

司辰律出來了。

他赤著上，腰間松垮系著條浴巾，一邊著頭發，然后靜止了。

兩人突然間，四目相對。

司辰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沒經過同意，就住了房子。

“老…老婆…你，你…那個，你聽我解釋…我不知道你回來”

“要不你轉過去…給我兩分鐘，我馬上就走。”

蘇禾看著眼前讓人脈噴張的畫面，還沒來及說話，鼻子又一熱，連忙轉去拿紙，背對他鼻。

司辰律以為轉過是默認了讓他走。

安靜了一瞬后，一陣倒騰。

他站著套了條子，拿了件襯，麻利的消失了。

蘇禾轉過來的時候，屋里已經沒他了。

氣笑了，坐在床上，踢了一腳他床邊的拖鞋。

什麼人哪！

開車兩小時來找他，結果他避之不及。

一句話都還沒說，他就跑了。

孩子們都還沒看清他長啥樣。

孩子們聽到召喚，一個歡快的在肚子里翻滾著游泳，一個打著瞌睡：……媽媽，我們并沒有想爸爸呢。

蘇禾給婁明月回了個電話。

然后洗澡睡覺，住慣了西郊，雖然兩個月沒回來，但沒有一點兒陌生。

是家的覺。

司辰律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黃肅。

黃肅捂著聽筒：“喂，司總…”

司辰律張口就問：“你老婆呢？”

黃肅那邊是翻下床的聲音：“糖糖睡了，您找有事？”

司辰律：“你去做賊了？這麼小聲兒，我老婆突然回來了，你把姜糖醒，側面問一下知不知道原因。”

黃肅有些為難：“額…，司總，還沒來及告訴您，糖糖今天剛查出來懷孕了，快一個半月了，這會兒剛睡，要不明天一早我給您問。”

司辰律瞇眼：“呵，炫耀？”

黃肅苦笑：“我冤枉啊，就陳述下事實，抱歉，沒想到趕到您前頭了……。”

嘟嘟嘟…黃肅話沒說完，就被掛斷了。

司辰律覺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