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堂繪畫課，松雪主要是讓學生們嘗試一下人速寫。

沐熙南用板子夾好速寫紙，拿著炭筆，按照松雪教的步驟來畫。

不可否認蔣維的確長得帥。

他又經常鍛煉，袖子往上擼起時，小臂清晰可見。

不過，沐熙南無心觀賞這些。

思緒飄遠，想起跟時衍塵的聊天容。

阿衍：【所以你不只給我一人畫全像[可憐.jpg]】

倒過來的達不溜：【[冤枉.jpg]誰知道我一來就要給人畫像呀！】

阿衍：【你可以選擇不畫】

倒過來的達不溜：【可是我們老師說下面幾次課也是速寫課，每個人都要上去做模特】

倒過來的達不溜：【聽說天氣熱點的話，老師會讓男生服[兩眼冒紅心.jpg]】

阿衍：【嗯，所以你報繪畫課是為了看別人服】

倒過來的達不溜：【哈哈哈意外之喜啊我這是！】

沐熙南發完這句話，覺得有些暴了自己的批屬，立馬撤回了消息。

但是來不及了。

時衍塵不僅看到了，還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三個字——

【明白了】

？

明白了？

沐熙南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正想問，就打了上課鈴。

只好發了個“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的表包過去。

時衍塵自然也聽見了上課鈴聲，他回了一兩個再見的表給。

兩人對話就此結束。

沐熙南拿著炭筆在紙上勾勒線條時，腦袋里還在思考時衍塵那句“明白了”的含義。

啥明白了？

明白了啥？

不過，想著想著沒想明白，就把這事兒忘了。

下課后，松雪住了沐熙南。

親昵地摟住沐熙南的肩膀，問道：“去年元旦晚會彈鋼琴的小妹妹就是你吧？”

“嗯嗯是我。”

被松雪摟住的那一刻，沐熙南覺自己正被一雙眼睛盯著。

可教室里人已經差不多走了。

只有蔣維慢吞吞地收拾東西。

沐熙南朝蔣維看去時，那家伙恰好低下了頭。

松雪掏出手機道：“啊呀，小，那咱們加個微信吧？我看你畫畫也很有天分呢！”

“好呀！我也想加老師的微信呢！”

沐熙南跑到座位上把手機拿過來，卻看見時衍塵發來的消息。

阿衍：【南南下課了嗎】

先回了他：【下課啦，但是還沒出教室】

回完后，打開掃描界面，掃了松雪遞過來的二維碼。

剛掃上，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

“喲，時大爺來接我妹放學啊？”蔣維沖門外喊道。

聞聲，沐熙南轉看去，見時衍塵正靠在門邊。

開心地朝年揮了揮手，而后偏頭對松雪說：“老師，我先走了呀。”

“去吧去吧。”

沐熙南從座位上拿了書包，單肩背著走到時衍塵面前。

“走吧！”

話落時，年并未抬腳。

他低眸看著，道：“南南，你今天跟蔣維一起回去，我還有點事要跟老師說。”

沐熙南“咦”了一聲。

想問他要跟老師說什麼事。

可話至邊，卻沒能說出口。

“好哦，那我先走啦。”沐熙南抿道。

蔣維哪里會聽時衍塵的話，乖乖把沐熙南送回家？

他走到時衍塵旁邊，挑眉問道：“你找我們姐干什麼？”

時衍塵：“有事。”

蔣維：“什麼事？”

時衍塵：“跟你有關系？”

蔣維這個暴脾氣立馬就上來了，“你……”

“你什麼你啊？你趕走，別打擾我們談事。”松雪揪著蔣維的耳朵，把他拉到了教室外邊。

放手后，松雪看向沐熙南，的臉蛋笑道：“妹妹乖，下周再見。”

“老師再見。”

沐熙南說完，轉離開了教室，卻被蔣維扯住了書包，道：“誒，沐熙南，你不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嗎？”

沐熙南：“不聽。”

蔣維：“不聽我聽。”

他把耳朵放在門上，沐熙南卻一把拉過他的服，“走啦，我要回家。”

蔣維“艸”了一聲，被牽著往電梯口走。

進了電梯，沐熙南撒開了手。

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蔣維雙手兜，偏頭瞥見緒似乎有些低落，添油加醋道：“完蛋咯，你們家阿衍要被別人拐跑咯！”

沐熙南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說他怎麼會認識我們姐？你知道姐跟我們其實沒差多歲不？”

“誒，你說時衍塵不會跟有什麼別的關系吧？”

“臥槽，完蛋了，老子不會他媽的真相了吧？！”

電梯緩緩下落，蔣維一句接一句地胡猜測。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沐熙南只覺得他過于吵鬧。[1]

煩得很。

電梯下到第一層時，蔣維拉不停的不再說話，沒了聲音。

兩人一同往校門口走。

沐熙南覺得心里有些怪。

蔣維亦是。

車里，兄妹倆很有默契地都沒講話。

直到下車，蔣維才拍了拍沐熙南的肩膀，問道：“沐熙南，你能不能發揮一下你人的魅力，讓時衍塵別在外頭沾花惹草？”

沐熙南眼皮微微垂著，轉過頭看他。

“大哥，我倆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蔣維愣了幾秒，才驚訝道：“啊？你倆還沒啊？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沐熙南輕咳一聲：“……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蔣維愈發不解，摟著的肩問道：“不是，你倆都阿衍南南的了，還不是男朋友？到底是你不喜歡他還是他不喜歡你啊？”

他這句話雖然不著邊際，卻在沐熙南原本波瀾不驚的心中起漣漪。

喜歡……

沐熙南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有些煩躁地手理了理擋在眼前的碎發。

“你著我頭發啦！”覺得蔣維的手實在太重了，得有些不過氣。

“喲，被我說中了？時衍塵不喜歡你？我就說嘛，他那個中央空調……誒！你跑那麼快干什麼？”

蔣維的聲音逐漸變小，沐熙南小跑著回了家，走到房間里，下書包，如一灘泥水似的躺在床上。

蔣維那個家伙！

在耳邊說的都是些什麼呀！

沐熙南躺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著天花板。

盯了幾秒后，拿出手機來，打開某搜索引擎。

【提問：男生喜歡一個人會有什麼表現？】

【回答一：1、會經常聯系你；2、時刻關心你，幫你擰瓶蓋，給你遞紙巾，撐傘會往你這邊多打一點；3、會對你喜歡的東西興趣；4、經常找各種理由給你送東西，或者約你見面；5、會忍不住和你肢接，比如握手，頭；6、親他一口，他不會推開，會呆住。】

【回答二：別做夢了，男生都是自私的】

【回答三：占有棚，不會讓你跟任何男生接，甚至在腦子里幻想過把你關起來】

……

下面的答案一個比一個離譜。

沐熙南最終選擇相信第一個。

夜晚來臨的時候，窗邊刮起了一陣風。

帶著春天的花香。

有風吹進了屋子里，屋子沒有關窗。

沐熙南盯著第一條回答，不住想——

時衍塵對這麼好……

是因為他這個人本就很好。

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但是，又不住想——

他對這麼好。

會不會摻雜了一點點其他的因素呢？

————

[1]原話出自魯迅《而已集》最后一篇《小雜》：“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人哭著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