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菜品，三人坐等上菜。

祝寧和聶慈年坐得近，等菜的時候兩人一直在說話。

沒能得上話的聶鈺晉被晾在了一邊。

但他也不介意，一直聽著兩人說，臉上沒有任何不虞。

聊到一半兒，祝寧抬眸朝他看過去，發現他和周圍的環境顯得那麼格格不。

雖然穿得簡單，但通的貴氣還是藏不住，服質很好，手上還戴著名表，就連鞋子也是嶄新的。

這副社會英的樣子，此刻卻坐在質樸的大排檔塑料椅子上，尤其他還被得被迫不停挪位置，看起來格外可憐。

就在祝寧于心不忍覺得是不是應該找點兒他也能上話的話題時，他竟然開始學習隔壁桌子的顧客，給和小鬼頭燙起了筷子和碗。

“……”

祝寧眉眼彎彎。

聶慈年：“您笑什麼？”

“覺得你爸爸還質樸的，居然還會燙筷子。”

聽到的話，聶慈年朝著聶鈺晉看去。

“年年常說你爸爸架子大，但依我看他樂意改變的，年年多教教他，手機啊游戲啊這些，以后你們就有共同話題啦。”

聶慈年沒有立馬回答，沉默了幾秒才說，“教他什麼，他那麼忙。”

說完他低頭看手機，用行告訴祝寧他對這個話題不興趣，不想聊兩人之間的事。

祝寧只能閉。

不一會兒，點的菜上桌了。

三人點了燒烤、烤魚、冷吃、海鮮冷拼、還有幾份現炒的熱菜，圓桌上擺得滿滿當當。

大排檔在這條小吃街生意很好，食弄得相當好吃。

祝寧和聶慈年嘗了一點兒之后就立馬胃口大開，吃了不。

最難得的是聶鈺晉也每樣都吃了一些，而且這一次他學聰明了，沒有用筷子吃燒烤，也拿著簽子吃。

他吃的慢，顯然是還不習慣這樣的吃法，可是當祝寧和聶慈年評價哪一道菜好吃之后，他就馬上出筷子嘗一嘗，然后捧場的給出評價。

對他異常的行為，聶慈年似笑非笑看著，而后順夸了一句冷吃兔頭味道不錯。

聶鈺晉：“……”

“聶總不嘗嘗嗎？”聶慈年有意問道。

聶鈺晉吃不了辣，并且兔頭對于沒吃過的人來說嚇人的，有些難以下，聶慈年就是想刁難他，挫挫他的銳氣。

憑什麼今天丟臉的只有他一個，他爸卻能鎮定自若。

得讓他吃吃苦頭。

別的他媽舍不得，吃東西總能舍得了。

聶鈺晉眉骨輕，眼睛里有笑意，“那小年教我怎麼吃。”

“行。”他就不信他能吃下去。

聶慈年拿起一個兔頭，將兔頭上下顎分開，“這樣掰開，先吃腮幫子和舌頭。”

聶鈺晉有樣學樣，把兔頭分兩半，一秒都沒有猶豫就吃了一口。

聶慈年見狀目閃，頓了一下才繼續教他。

兩分鐘后，兩只兔頭被消滅掉。

聶鈺晉臉上浮現出一些薄汗，額角亮晶晶的，也被辣紅了，出紙巾了下汗和，他說道：“味道好。”

聶慈年沒想到那麼辣的兔頭他全吃完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擔憂看他一眼。

聶鈺晉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聶慈年接收到之后不自在垂眸。

*

吃完飯小吃街的人更多了，三人又花了十來分鐘才從原路回去。

將祝寧送到病房之后，聶慈年才回家。

其實病房里還有一間空的陪護房，房間配置不輸星級酒店，而且醫院去菁華比秋水灣去菁華更近更方便。

但聶慈年不想住，以家里去學校路上不堵車為由拒絕了祝寧說的住在這里的建議。

目送他出門，祝寧扭頭和聶鈺晉說道：“聶鈺晉，明天檢查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還是回家住吧，在醫院里小鬼頭每天都要兩頭跑，好辛苦。”

“好。”

聶鈺晉提醒道，“但寧寧不能因為心疼小年，明天對醫生瞞自己的實。”

覺得自己沒病原本想胡搪塞過去的祝寧：“……”

“小年的事源在我，我來解決，寧寧不用太過心，好好養傷最重要。”聶鈺晉了祝寧的臉。

“很難不心啊，我怕他以后拔你氧氣管。”

真心實意說著，聶鈺晉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無奈。

“小年不會，再說了，不是還有寶寶嗎？”

聶鈺晉蹲下和椅上坐著的祝寧視線齊平，“我會努力鍛煉不讓自己那麼快老，我陪著寶寶長命百歲，我們一起看著小年長大。”

長命百歲。

祝寧喜歡這個詞，笑著親了親聶鈺晉的臉，“好。”

*

第二天上午，祝寧醒的有些晚。

醒來后就看見聶鈺晉一臉擔憂地看著，說昨晚又沒睡好，半夜還被夢驚醒了一次，可是自己卻不記得。

腦子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比熬了一晚還累，對夜晚的事全然不記得了不說，心里還總是慌慌的。

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所以聶鈺晉說去看心理醫生后，立馬答應。

和醫生聊了一個小時，又在診室里睡了一會兒，醒來已經中午。

“寧寧覺怎麼樣？”聶鈺晉問道。

祝寧覺得很神奇，只睡了兩個小時，居然比昨天睡一整晚還有神，點點頭，“很舒服，覺自己又重新擁有了新！”

聶鈺晉微笑著，眼里滿滿的憐。

他以為他的寧寧是為綁架的事擔驚怕，所以才睡不安穩，可剛剛心理醫生卻告訴他，是為了他和小年的事滿心不安。

一個小時前。

醫生為祝寧做完催眠，將聶鈺晉進來。

醫生：“您太太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自己的消失，不論是方才的談話還是夢境，都對自己存在的真實存疑。”

“對自己存在的真實存疑？”聶鈺晉擰眉。

“簡單來說就是自我懷疑，對了，您太太之前經歷過車禍和綁架案是嗎？”

聶鈺晉頷首，“嗯，都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

車禍發生在十六年前，但對于寧寧來說剛過去不久。

“那就對了，”醫生點點頭，“您太太的癥狀是焦慮癥的一種典型臨床表現，應該是上次車禍被救回來之后留的。”

“一邊在心反復確定自己存在，一邊又覺得自己還是會離開，因此時時刻刻擔憂邊的人，尤其是家人和朋友，擔憂他們會因為的離開傷心。”

聶鈺晉聞言有些怔住。

“冒昧再問一句，您和您家人的關系好嗎？”

“家人？您指我和我太太？”

“不，您其他家人。”

那就是小年。

聶鈺晉微微搖頭，“不算很親。”

“好的，”醫生說道，“剛剛說的自我懷疑只是您太太病癥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您和您家人，您和家人關系不算親，也是擔憂的一個點。”

“焦慮癥的典型癥狀之一就是過度擔心，將自己的憂慮無限放大，您太太顯然很在乎您和您的家人，所以你們之間的不親在眼里是很嚴重事。”

“如果恰好您和家人關系維系的橋梁在于您太太，那麼將會時時刻刻在擔憂的狀態。”

“擔憂自己消失之后，您和家人關系的徹底走向崩壞。”

*

聽見心理醫生說自己只是輕微的焦慮癥，祝寧放寬了心。

“我就說我什麼事也沒有嘛，現在總該放心了？”杏眼彎一道月牙，輕聲嗔道。

聶鈺晉淡笑，“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寧寧很堅強。”

祝寧歪頭。

“其實也沒那麼堅強，你要是不在我就不堅強了，”轉趴到他上，溫熱的氣息流轉在他脖頸間，“聶鈺晉你一定要陪我久一點。”

我也要陪你久一點。

知道一旦親昵起來就纏人得很，但聶鈺晉一點兒不覺得厭煩，他很纏著自己。

低頭親了親，“當然，我和小年會一直陪著寧寧。”

聽他提起聶慈年，祝寧立馬就想要回家。

聶鈺晉依著，兩人又搬回了秋水灣。

到家時已經下午。

祝寧還沒進院子，在外面就看見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樹，驚喜地側頭看著聶鈺晉。

等車開進院子里，立馬要求聶鈺晉推過去看那棵梧桐樹。

“今天上午先生人從觀景湖那邊移植回來的，”阮姨笑著說，“沒想到才十年不到，小樹苗已經長這麼高的大樹了，我早上過去認的時候差點兒沒認出來。”

這是一棵青桐，樹木高大樹干筆直，黃綠加的樹葉襯出秋天的，好看極了。

“和石榴樹在一起，比它高了好多呢！”傭人說道。

確實，石榴樹不過四米來高，在已經十米多高的梧桐樹面前顯得格外小，仿佛條的年，轉眼間高就越過了母親。

祝寧看著莫明想哭。

拉著聶鈺晉的手，表揚他，“年年回來看見這棵樹一定很開心，聶鈺晉你好棒！”

聶鈺晉斂眸，“但愿小年喜歡。”

下午的還比較炙熱，在院子里駐足了片刻，祝寧被他推著進屋。

聶鈺晉雖然說要放假陪著祝寧，但寰宇那麼大，工作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依舊有重要的文件需要他親自理，祝寧理解，讓他不用擔心自己去忙就行。

“我只是一條不能，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況且家里那麼多傭人，我要什麼會和阮姨說的，你忙你的就行。”

面對他不放心的眼神，祝寧覺得有些好笑。

遭遇了一次綁架，父子倆簡直要把當泥菩薩來供著了。

上午小鬼頭給發消息問睡得好不好，中午又問吃了什麼，還注意。

那張的架勢，好像喝口水都能把自己沖散了似的。

聶鈺晉頷首，“有事喊我。”

“好的聶總。”

聶鈺晉被逗笑，末了又加了句，“沒事也可以喊我。”

“好好好，你好膩歪，怪不得年年不了你，我也快不了了！”祝寧滿臉揶揄。

聶鈺晉不置一詞，笑了笑終于去了書房。

祝寧則由阮姨推著去大客廳。

阮姨：“先生真是寵太太，千萬個不放心，而且我在聶家做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連休半個月的假。”

“早上聽周助理說時我還以為他傳達錯了，怎麼可能休息半個月，如今才知道是真的，這都是太太的功勞，讓全年無休的先生能夠好好休息一次！”

“聶鈺晉以前全年無休嗎？”

“也不是，大部分法定節假日會休息一天，在家陪陪小爺，再就是元旦，先生每年元旦都會休息。”

祝寧：“那他元旦休息幾天啊？”

“三天，”阮姨想了想，“說起來先生和小爺都是過元旦重于過春節，春節父子倆經常是隨便過過，吃頓年夜飯算了事，但是元旦兩人再忙也會回家待三天。”

阮姨想說兩人元旦一定會相約去墓園，不止元旦，各種節日兩人基本都會去墓園。

但是礙于祝寧的份，覺得這些話講出來不好。

兩人關系超乎想象得好，要是說起先夫人的事影響了二人就不好了。

聽見阮姨說起元旦，祝寧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也知道阮姨的顧慮，水眸眨了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被推到落地窗，看著院子里郁郁蔥蔥的花草樹木，心極好。

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有看手機，此時閑下來了，立馬就想看看消息。

拿出手機點進微信，回復了幾個好友的消息，然后就進了菁華高二一班的家長群。

群里相當活躍，消息一接著一，祝寧往上翻了翻，才知道大家在討論上次底考的績。

菁華的學生大部分不注重績，尤其是一班的學生，全班學生家里家產加起來能頂上懷京市十年的gdp。

這樣的家庭，孩子的路從一出生就已經鋪好了，去哪里讀大學，以后進家族的哪家公司，從公司哪個崗位開始做起，亦或是直接空降，全都是安排好了的。

去菁華只是為了讓孩子們結同一個圈層的同齡人，為以后出國留學、自主創業、或者繼承家產做鋪墊，績本不重要。

今天群里之所以這麼活躍，是因為馬上到了菁華一學期一次的家長會。

群里班主任盧靖剛發完績，然后又說起家長會的事兒。

“本次家長會相較于之前略有改變，時間定在下周三下午，不僅學生家長參加，學生本人也會參加。”

“學校講述完月考績之后，家長和學生可以共同探討學習上的進步，也可以一起對學校提出你們寶貴的意見。”

眼看著他已經統計好了參會的家長人數，祝寧趕發消息報名。

“@盧靖 盧老師，聶慈年的家長也參加，麻煩幫我把聶鈺晉統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