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瑟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6月19日下午五點整,看了一眼手表,驚得從床上彈了起來。環顧四周,映眼簾的是墨綠墻紙,轉看去,則是一道窗戶,過窗戶可以見長江。
“我在哪兒?”蕭如瑟自言自語道:“糟了!吳弦呢?難道他真的去殺梁琪了?”
蕭如瑟扯著頭發,眼前閃過的畫面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漸漸地,這些畫面瘋狂地轉起來,塵封的記憶如同水一般涌了出來,將淹沒。
“肖雪?我曾經過這個名字嗎?”蕭如瑟道:“對,我是肖雪,吳弦就是林石!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滾燙的淚水涌出,沿著臉頰緩緩下落,蕭如瑟痛苦萬分,里不斷重復著:“吳弦,是我害了你,是我!”
蕭如瑟再也坐不住了,起打量了房間,終于確定自己住在一家靠近江邊的酒店里。
“怎麼會在酒店呢?”
蕭如瑟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蕭如瑟想到一種可能,雖然聽起來有些瘋狂,但極有可能就是真相。這一切,需要去核實。“加油!”給自己打氣,這個時候,要冷靜下來,才能尋找到真相,才能還吳弦以清白。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蕭如瑟推門而出,在前臺退房時,聽到服務員甜甜地說:“謝陳小姐的住,歡迎您下次再來。”
“陳小姐?”
蕭如瑟皺著眉頭,走出了酒店。沒有猜錯,酒店靠近春城長江大橋,以一線江景著稱,距離的家卻極遠,開車需要接近一個小時。
現在的蕭如瑟迫切需要知道吳弦和梁琪的況,本想給莊嚴打電話,可是翻開手機聯系人后,又猶豫了。須臾后,蕭如瑟打開了DY,輸關鍵詞“梁琪”,頓時,鋪天蓋地的新聞涌了出來,看得腦瓜子嗡嗡響。
“吳弦和梁琪幽會?”
蕭如瑟笑了,本不信這種八卦消息。
不過,這至說明梁琪還活著,吳弦并沒有殺害。
至于事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蕭如瑟就不得而知了。
蕭如瑟正準備翻包找車鑰匙,沒想到,剛拉開拉鏈便看到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跡特別悉——蕭如瑟親啟。
蕭如瑟驚愕地打開信封,看起信來。
妹妹:
見字如面。
一別十五載,我們終無再見之日。姐竭盡全力,手刃仇人,為你復仇。此后,你可安心生活,不必沉溺于過去。姐心愿已了,自愿煙消云散,不復再見。
祝好。
姐姐蕭如錦絕筆
2022年6月18日晚
這是一封奇怪的信,然而,正是這封信堅定了蕭如瑟的猜測,渾栗,不敢相信。
余暉落盡。
晚風漸起,吹過蕭如瑟的秀發,竟帶著涼意。
蕭如瑟惶恐不已,許久后,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
“喂,是老師嗎?是我,如瑟。”
“是如瑟啊,最近怎麼樣?”
“好的。老師,您恢復得怎樣?準備什麼時候回國呢?”
“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一周后準備接最后一次手了。你放心吧,我恢復得不錯,最多一個月,就能回國了。”
“老師,我……”
“如瑟,你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還是老師了解我。”
“那是,我名義上是你的老師,實際上等于半個父親,還能不了解你?”
“嗯,當年要不是老師收留,我哪有機會繼續學習?說不定早就冤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了?”
“老師。”蕭如瑟語氣堅定道:“老師,我都想起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后,黎仲元院士嘆息道:“唉,我不該推薦你去幫莊小子的。本來想著,你們兩個都沒有對象,說不定還能出點火花,沒料到……我后悔啊。”
“老師,不怪您。”蕭如瑟道:“老師,當初是您為我治療的,幫我走出了泥濘。我想問,您采用的什麼治療方法?還有,當時的我是否患上了分離份障礙,而且獨立出了一個第二人格?”
“是。”黎仲元肯定道:“當時的況非常危險,你的兩個人格反復出現,已經危及到生命,我不得不采取強烈措施。那個時候,我的主攻方向正好是多重人格,提出了人格分區治療法,正好可以拿來為你治療。所謂人格分區治療法,就是通過語言、環境等方式的導,將大腦的記憶模塊分數個分區,再通過心理暗示等手段,將你分離出的第二人格關閉到其中一個分區!”
“事實證明,我的療法很有效,在你痊愈后的十年,第二人格都沒有出現過。然而,就在五年前,你的第二人格逃出了分區,突然出現了!自稱蕭如錦,是你的姐姐,口口聲聲說要為你復仇。幸好,經過十年的研究,我合了一種新型的藥劑,可以配合分區療法,進行制第二人格。此后的五年,你每年接一次治療,并未出現過問題,直到……”
“直到您病倒了,不得不出國。”蕭如瑟接話道:“老師,這些年讓您費心了。”
“你不怪我?”
“我怎麼會怪您呢?”蕭如瑟道:“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不僅是我的老師,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當年,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擅自采用了人格分區療法,我……”
“老師,您千萬不要自責,您的選擇是正確的。我也是心理醫生,能夠明確您的抉擇,換我,面對當年的況,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黎仲元松了一口氣,道:“你不怪我就好。”
蕭如瑟道:“您出國之前,給我一瓶藥,囑咐我定期服用。可惜,我讓您失了。我自持專業能力出,沒有聽您的吩咐,我……我讓出現了!”蕭如瑟的話語中帶著哭腔,哽咽道:“老師,我犯錯了!……為了復仇,殘殺了六條人命!”
“啊!”黎仲元大吃一驚,久久不知如何開口。
對于這個從十四歲就開始收養的學生,黎仲元疼有加,他們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一起工作,培養出了深厚的父之。黎仲元深知蕭如瑟是一個善良的、正義的人,他能夠理解到此刻的心。
“不要怕。”黎仲元道:“老師這就回國,你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老師,您千萬別回國,接手要。”蕭如瑟道:“我犯下的罪,自己承擔!”
“別犯傻!”黎仲元著急道:“好孩子,別犯傻。那不是你犯的錯,是蕭如錦!你和蕭如錦是兩個人!”
蕭如瑟無奈道:“老師,我們知道我和如錦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人格,可是警察呢?公眾呢?他們相信證據!”
黎仲元道:“我可以出神鑒定報告,難道不算證據嗎?據我國法律,你這種況不會被追究責任的。”
“我……”
“別做傻事!”黎仲元道:“等著老師。”
說完,不等蕭如瑟反駁,黎仲元掛斷了電話。
蕭如瑟很清楚老師的脾氣,向來是說一不二。
說到底,蕭如瑟確實是了池魚之災。的年、年雖然過得非常坎坷,但是自從被老師收養之后,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無論是神上,還是質上,都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人們常說,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年,在黎仲元的溫暖關懷中,蕭如瑟的年噩夢早就被療愈了,早就走上了幸福的人生道路。如果蕭如瑟可以選擇,肯定不會復仇,而是原諒。是的,在現在的蕭如瑟眼里,從前的苦難算得了什麼呢?
蕭如瑟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直到路燈亮起,泛黃的落在地面上,將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終于,蕭如瑟鼓足了勇氣,坐上出租車,自信地說:“去春城警局。”
是的,蕭如瑟選擇了自首。
————
吳家別墅。
老爺子吳國不安地來回走著,手里的文明杖“咚咚”地敲著地面。
片刻后,吳國沉著聲音道:“還沒有消息嗎?”
吳建生勸道:“爸,您別急,警察辦案講流程的。”
“催,快去催!”
“好的老爺。”倪管家道:“我這就給警局的馮局長打電話。”
“爸,我相信兒子,他不會殺人的。”吳建生道:“別的不說,4月18日那天,我們在剪彩,吳弦怎麼可能去行兇呢?”
吳國道:“閉!等你找證據,我的乖孫早就被判刑了!乖孫有沒有殺人,難道我不清楚嗎?我怕的是,溫鄉、英雄冢!乖孫被那個妖迷了,千萬別做傻事!”
“誰?”吳建生道:“那個蕭如瑟的醫生?我見過幾次,模樣長得還行,學歷、能力都不差,就是家世普通,配不上我的兒子。爸,依我看啊,您就答應吳弦和京城崔家的婚事吧。”
“呸!”老爺子怒道:“除非我死了!咱們吳家什麼時候要靠聯姻來做生意了?哼,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選擇把吳氏集團給乖孫嗎?這就是原因!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有骨氣,有,他會讓吳氏集團繼續輝煌下去!而你們,一個個想的是怎麼掏空集團,自己的腰包!”
“還不是進要監獄?”吳建生低聲嘀咕著。
“混賬東西!”吳國舉起文明杖,“啪”的一聲打在了兒子的背脊上,疼得他“哇哇”直。
就在這時,倪管家走了進來,道:“老爺,馮局那邊口氣很,沒法通融。”
“呵呵。”吳國道:“讓集團捐錢捐的時候,一個個著張臉,現在裝不悉了?”
倪管家道:“老爺您別太心急,這事的來龍去脈我們都清楚,小爺的的確確沒有親自手殺人,警局冤枉不了他。就算真追究下來,我們可以像楊潔那次一樣,私下和解嘛。”
“對,對,對!”老爺子連聲道:“這件事給你去辦!錢從我的私人賬戶里出!”
“是,老爺。”
沒過多久,盛東的電話打了進來,道:“吳老爺子,況有些不妙,小吳總親口承認行兇,我這邊有些難辦了。”
“啊!”吳國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倪管家扶得快,就要跌倒在地了。“你是大律師,一定要想辦法!咱們占著理,絕對不能讓警方糊弄過去!盛律,我提供的不在場證明絕對可能,更詳細的監控視頻正在搜集,最遲今天晚上24點之前會到你的手上!”
盛東道:“老爺子放心,我和我的同事們一定竭盡全力。”
“好!”吳國道:“吳家不會虧了你!”
“多謝老爺子。”盛東正準備掛電話,忽然道:“咦?有轉機,大轉機!連環命案的兇手來警局自首了!”
“什麼況?”吳國焦急地問道:“盛律,這麼說,我的乖孫很快就能夠放出來了?”
“老爺子您別急,容我打探一下,回頭再跟您匯報。”
“好,好,你快去辦。”
“真好。”大悲大喜,吳國有些虛弱,臉上漲得通紅的,他緩了許久才開口道:“算那個妖有點良心,沒有讓我的乖孫背鍋。”
“爸,您在說什麼?”吳建生道:“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啊?”
“混蛋東西。”吳國看到這個兒子就頭疼,罵道:“都怪你,管不住里的玩意兒,害得我的乖孫流落到窮鄉僻壤里。要不然,他怎麼會欠下那筆債?唉。”
吳建生道:“要不是我努力,您哪有那麼出的孫子啊。”
吳國道:“還犟!出去!”
“得咧。”吳建生不得出去,他雖然名義上擔任著吳氏集團董事長的職位,但是實則上是看在老爺子看在吳弦的面子上讓他掛個名,真正的權力全部眾在吳弦的手里。吳弦不負眾,僅僅數年時間,就讓略顯老朽的吳氏集團轉型功,上了最為重要的臺階。如果說,在吳國手中的吳氏集團只能算是春城頂尖的企業,那麼,吳弦則將其提升到全國一流的行列。
吳建生花不完的錢,換不完的朋友,過得不要太瀟灑。
所以呢,他也不想這個便宜兒子出事。
否則,吳氏集團落到其他兄弟手里,他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自在了。
等吳建生離開后,吳國才自言自語道:“自首?小丫頭片子,你在玩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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